“大半年前，先帝駕崩，宸王殿下登基，有一天，太后突然將剛下早朝侯爺傳入後宮，試探侯爺，言外之意，就是要陛下迎娶侯府女兒為後，希望侯爺盡心輔佐新帝，可礙於沈寧璇是庶出，即便是皇妾所生，也是身份有別，所以太后提出，想讓侯爺抬郭氏為繼室，這樣沈寧璇就是嫡女，可登後位。”
“誰知，侯爺當場拒絕，還稟明太后，侯府有位嫡女被寄養在封安城的柱國將軍府多年。”
“太后在得知此事後，立即讓侯爺將你迎回，還囑咐侯爺，一定要對你用心教導，這才有了你這次提前回府的機會。”
沈瑾瑤四指有節奏的輕敲在矮几上，眼神如深谷幽潭；
原來還有這麼一樁事。
沈孝山與姜雲煙的感情鶼鰈情深，她多多少少也在真正沈瑾瑤的記憶裡瞭解過，沈孝山之所以對沈瑾瑤冷淡，其中有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姜雲煙的死。
但她沒想到，沈孝山多年不娶續絃也是因為姜雲煙，不然，太后提出抬郭氏為繼室，他斷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就是不知道，郭氏是否瞭解這其中的始末呢。
她拿起手旁的茶水，淺飲一口：“姨娘，我能問問，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嗎？”
李昭惠整日待在自己的院裡，在府中從不出頭，也不會輕易管府中的事，對於這件秘事，經歷朝中經歷爾虞我詐多年的沈孝山絕不會顯露於人前，而以她的身份又怎麼會知曉的這麼清楚；
如今她能娓娓道來，這其中必不簡單。
“六妹妹。”沈知璇見李氏有些欲言又止，她索性開口，道：“其實，姨娘知道這些，都是老夫人身邊的吳嬤嬤告知的姨娘。”
她還怕沈瑾瑤不信，連忙解釋：“其實吳嬤嬤和姨娘是同一年進的侯府，她和姨娘又是同鄉，起初在侯府中相處也比旁人多，後來有一次吳嬤嬤犯了大錯，怕被老夫人知道後趕出侯府，是夫人心善幫了她，吳嬤嬤感激在心。”
“夫人去世後，吳嬤嬤就和姨娘走的近了，她知道姨娘不是多嘴，有壞心思的人，所以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只要老夫人知曉的，吳嬤嬤都會暗中告訴姨娘，就連這次六妹妹回府，也是吳嬤嬤提前在暗中告知的我們。”
“原來是這樣。”沈瑾瑤沒有懷疑沈知璇的話，以李氏的性子，寬厚待人，有以感恩的人回報這一點沒問題：“那吳嬤嬤現在可還在府中。”
李昭惠點頭：“還在，在老夫人的福榮院當差，現在管著福榮院內的小廚房。”
沈瑾瑤看著兩人，暗中捻著手指。
“姨娘，你可信善惡終有報？”
李昭惠不知沈瑾瑤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六姑娘的意思是... ...？”
沈瑾瑤眉目淺淺，她起身來到李昭惠的身前，拉起她一雙因為常年幹活而略顯粗糙的手。
李昭惠驚的起身，還沒明白沈瑾瑤要做什麼，就聽她喚了一聲：“鳳翎，去將我妝臺上的兩個青瓷瓶取來。”
鳳翎的動作很快，她將瓷瓶送到沈瑾瑤的手中。
沈瑾瑤對著李昭惠道：“姨娘，這一瓶是我自己調製的玉膚膏，你每日睡前用它在手上塗厚厚的一層，七日後便可看見效果。”
邊說，她邊將另一個瓷瓶交到李昭惠的手裡：“這瓶是仙容丸，每日晚膳後一個時辰服用，您脾虛胃寒，等明日我給您個藥方，幫您好好調理。”
對於沈瑾瑤的話，李昭惠還在思索中，沈知璇倒是先反應過來：“六妹妹，你懂醫術？”
沈瑾瑤笑笑：“在封安時，學過一些。”
沈知璇雙眸露出驚訝的神色，父親在膳桌上曾說六妹妹在封安城讀的書都頗為淺薄，可現在看來，父親是真的沒了解過六妹妹。
南嶽行醫，研製藥方是要經過層層遞考，難度不亞於鄉試，而且醫術博大精深，六妹妹能自己研製藥方，再經過官府備案，使用，有如此的能力，怎還能說她讀書淺薄。
她心中輕笑，父親是把一塊璞玉當石頭了。
李昭惠被女兒的話提醒，她反握住沈瑾瑤的手，擔憂的道：“六姑娘，郭氏和沈寧璇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即將到手的後位就這麼輕易的拱手讓人，她們要是知曉這其中關鍵，對你一定會不擇手段，而且太后今日的賞賜已經有了苗頭，只怕郭氏快要按捺不住了。”
“姨娘放心。”沈瑾瑤的聲音就彷彿是可以安撫人心的靈藥：“我剛回府，她是聰明人，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對我做什麼，而且，她想要的，也得看我給不給她。”
李昭惠的眼中充滿狐疑，沈瑾瑤的每個字她都能聽得明白，可放在一起她卻不懂了。
還是沈知璇理解了沈瑾瑤話中的意思。
“姨娘說，六妹妹模樣生的像夫人，依我看，這謀略更甚父親。”
沈瑾瑤歪了歪頭，對沈知璇笑笑。
鳳翎和凰翖在這時候抬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
“李姨娘，四姑娘，這是我們主子送你們的見面禮，還請李姨娘和四姑娘收下。”
凰翖將箱子開啟，裡面各式珠寶首飾還有綾羅綢緞裝得滿滿登登。
其中還有一小沓銀票格外醒目。
“這，這是... ...”李昭惠震驚了。
沈瑾瑤將裡面的銀票拿出來，交到李姨娘的手中：“姨娘別多心，這些東西你明白就好。”
又是一句點到為止的話。
她知道就算李昭惠聽不懂，沈知璇也會懂。於是，她看了沈知璇一眼，在其中看到了感激。
銀票握在手中，李昭惠險些流出眼淚，她推拒著：“六姑娘，這禮太貴重了，奴婢不能收。”
沈瑾瑤拍了拍李昭惠的手，示意讓她安心收下。
她本來想著用些法子挑出這些年郭氏苛待李昭惠的事，然後光明正大的讓府內給李姨娘出銀子，可她剛回府，許多事都要從長計議，急不得。
馬上又要到年下，用銀子的地方多，從前她沒回府，不知道李氏是怎麼過的，但是現在她既然回府了，就不能讓任何人不拿她們當主子。
這銀錢上，定是不能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