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一道人影出現,秋詞持劍頷首:“抱歉公子,屬下這就離開。”說罷,秋詞的氣息消失在周圍。
蕭景戰解釋:“是我的暗衛,秋詞。”
“你有幾個女暗衛?”沈瑾瑤問。
蕭景戰垂眸:“兩個,秋詞和秋詩。”
“長得不錯,與那位姑娘不相上下。”
“?”
沈瑾瑤嘆息:“明日晚上你過來,我給你配些傷藥和保命的藥,你隨身帶著,若是傷你的那些人你鬥不過... ...告訴我,我幫你。”
蕭景戰凝視著沈瑾瑤,眸中似有旋渦,越聚越深。
“這段時間我都不會離開封安城。”
“嗯。”沈瑾瑤好似漫不經心的應著。
“你不會失去我的訊息,就算有事,我也會提前告訴你。”
“嗯。”
沈瑾瑤目光看向遠處的湖面。
“府中的事,我儘快解決。”
“好。”
***
入夜,封安城蕭府別院書房。
楚玥綰站在屋中,大氣都不敢喘,膽懼的低著頭,不敢抬眼。
“公子。”秋詞進來,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楚玥綰如釋重負,撥出一口氣。
燈影中,蕭景戰一身錦衣,面無表情,無聲無息卻又氣度凌然的讓所有人心生畏懼。
他抬起視線,掠過屋中的人,眼尾處折射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
這種冷,彷彿渾然而生。
四周夜涼如水,卻又靜得可怕。
蕭景戰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出去。”
“嗯?”
楚玥綰還沒反應過來,秋詞已經站在她身邊,伸出手做出請的手勢。
半晌,楚玥綰未有任何動作的呆愣著,秋詞出言提醒:“楚姑娘,公子向來不喜有人打擾,還請姑娘先行回房間休息。”
楚玥綰還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卻沒說出口,離開了書房。
秋詩將一封密信遞到蕭景戰的面前。
“公子,屬下已經徹查幽閣,結果,正如公子所料。”
蕭景戰道:“讓那些人盯緊,若有異動,不計後果。”
語氣平靜的好似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可聽在秋詞耳中,卻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是,屬下遵命。”
書房裡再次恢復靜謐。
直到處理完所有積壓的事,等他在抬眼時,濃重的夜色已悄然褪去,黎明前的青白正渲染著天際。
他靠著椅背,揉捏眉心,稍加休息後換回了那身粗衣就跨步走出門。
從這日以後,蕭景戰總會在處理完事情就去保和堂的湖邊等沈瑾瑤,兩人在涼亭裡,品茶,聊天。
沈瑾瑤送給蕭景戰幾瓶傷藥,其中還有一顆保命的藥丸。
“這些藥你都知道怎麼用。”
“嗯。”
沈瑾瑤笑著,與蕭景戰並肩而立。
直至夜幕落下,兩人才往回走。
鳳翎趕來:“主子,聞香樓來人了。”
過去這麼長時間聞香樓都悄無聲息,沈瑾瑤險些都要把聞香樓的事忘了。
如今又再次來人;
“我這就去。”
沈瑾瑤要走,蕭景戰道:“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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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香樓雅室;
沈瑾瑤換了身淡藍色衣裙出現在蕭景戰的面前,她長髮綰髻,釵環相配,襯托著宛如凝脂無瑕的潔白肌膚,一雙長睫杏眼美目流波。
就這麼站著,婷姿玉立,媚骨天成。
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
沈瑾瑤笑著:“不認識了?”
蕭景戰疑惑地開口:“易容術?”
“嗯。”
“小玖也是你的易容?”
沈瑾瑤笑笑,沒有回答蕭景戰的問題。
蕭景戰眸光一沉。
徐媽媽此時推門進來,見到沈瑾瑤已經換好了衣衫,拉著她就往外走:“這盛公子早就來了,我安排他歇在了竹閣,我同他說,你要梳洗裝扮,讓他稍等... ...”聲音漸漸消失在雅室中。
蕭景戰看向沈瑾瑤離開的方向,雙眸含著淡淡的失落。
來到竹閣雅室。
徐媽媽推門,沈瑾瑤走了進去。
房間內未燃燭火,月色透過窗欞灑在屋中,藉著一點點的月光,沈瑾瑤才勉強看清床榻上躺著的人。
她緩步過去,見他的呼吸沉穩,她便想要離開,忽地,手腕被人從身側緊緊握住。
她怔在原地。
一道帶著些許沉息的聲音隱約從床榻上傳來:“嗯?”
沈瑾瑤發現床榻上的人好似醒了,而握著她手腕處的那隻手,有股灼燒的炙熱感。
她微微俯下身,抬手扶在他的額頭上,果然,一片滾燙:“你發熱了?”
床榻上的男子似乎還未徹底的清醒,他輕緩地翻了個身,口中發出含糊卻又睏倦的聲音:“嗯... ...”
沈瑾瑤本想轉身去給他倒杯水,但手腕上的力道不減,她只能輕聲的道:“我去喊人,幫你... ...”
話還沒說完,握著她手腕處的手忽然用力一拽,她猝不及防整個人被男子圈入懷中。
灼灼熱浪的身體將沈瑾瑤包裹著,滾燙的呼吸撲在她的臉上。
許久後,才聽到很輕,近似乎沙啞又彷彿夾雜著一點困惑的聲音在她耳畔呢喃的響起:“居然... ...這麼想你。”
那是有些睡意的自語,宛如沉浸夢中。
沈瑾瑤輕輕推了推他,卻不見他有半分鬆開的意思,她無奈只能捻著安神訣,用指尖輕點他的眉心。
他的呼吸眼見著越來越沉。
沈瑾瑤把手臂從他的懷中艱難的抽離,而後來到桌旁,點燃屋中的燭火,命人打來一盆冷水,又寫了藥方派人去抓藥。
她親自煎藥,喂藥,替換冷帕。
忙了兩個多時辰,盛珏身體的熱量才總算恢復正常。
徐媽媽進來,勸她先去休息。
她不放心,擔憂他後半夜再次發熱,於是一直留在竹閣內照顧他。
天剛矇矇亮時,盛珏悠悠轉醒。
他雙眼朦朧著觀察著屋內,待看見一女子的身影坐在桌前,她垂著雙眸,目光清幽,氣度冷然,待放下手中的茶盞,似玉的指尖輕繞在盞口,一圈,又一圈。
似在思索,又似在出神。
察覺到床榻上的人呼吸微變,沈瑾瑤側目:“醒了?”
她走過去,伸手試探著盛珏的額間:“嗯,熱度退了。”
窗外晨露微起,涼風徐徐。
盛珏起身,走到桌前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盞茶而後一飲而盡:“多謝。”
“我可不敢承盛公子的這句謝。”沈瑾瑤坐回原來的位置。
盛珏饒有興致的坐在她的對面:“為什麼不離開?”
“為什麼要離開?”沈瑾瑤反問。
“你是青樓女子,迎來送往是常事,我們並未見過幾面。”他的笑容邪魅,燈火下更加英俊不凡。
“盛公子包下的我日子雖已過了許久,但我這人,從不喜歡見死不救。”沈瑾瑤的語氣淡淡。
盛珏一愣,俊臉上升起一抹玩味的神情。
聞香樓對面的街角處;
天邊亮起青色,蕭景戰站半明半暗在路邊,神情從剛開始的期待到漸漸的蒙上失落;
聞香樓大門緊閉,他一直望著那扇虛掩著的窗戶眼神死寂。
就如同毫無希望的殘灰,在絕決中慢慢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