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昏昏沉沉的,這一斤燒酒可真是把我折騰的不輕,那是足足一斤純高粱酒啊,六十多度。

我都不知道我躺在床上吐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從床上滾到地下,但都又被人給扶上了床。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宋教練忙碌的身影,他也喝了不少酒 但還得一邊收拾屋子,一邊看著我別掉在地上。

他的動作極其的快,根本就不像一個佝僂蹣跚的老頭,他的後背如今挺的筆直,手裡抓著摺疊桌子 健步如飛。

但我只是看清了一個大概,酒精帶來的麻痺感還在持續,我感覺到胃裡翻江倒海的,已經把胃裡能吐的東西都吐光了。

我好像感覺到了胃酸都已經腐蝕到了我的咽喉,不過有人在迷迷糊糊中給我餵了口水,便好了不少。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度過這麼長時間的,不過我就是這麼渾渾噩噩的挺過去了。

再度睜開雙眼,馬教練已經不知道去哪了,天都已經黑了,我足足從早上一覺睡到了下午。

我下意識的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抽了起來,腦袋裡已經沒有那麼暈了,就是有些疼 感覺腦袋像吊了一個鐵駝一樣沉。

我用力晃了晃腦袋,感覺腦仁都被人掏空了,又被人灌進了自來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醒了啊。”

我扭過頭去,看到了宋教練拿著菜走了上來,他把摺疊餐桌擺好,把飯菜放在桌子上。

還是那三道菜,拌老虎菜 黃花魚 辣椒炒肉,但是沒有了花生米。

“趕緊吃口飯吧,吐一早上了 餓了吧,吃完明天好好休息休息,正式教你練武。”

我點了點頭,倒是真有些餓了 胃裡已經吐的乾乾淨淨的了,說不餓才怪呢。

我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他給我盛了一碗飯,我狼吞虎嚥的就吃了起來。

“你這是三年沒吃過飯的啊?不至於吧。”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倒是沒有責備我的意思,好像自從我喝完酒以後,他對我的態度就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

“知道為什麼我要讓你喝這杯酒嗎?”

“不知道。”

我放下了吃飯的姿勢,叼著筷子頭看著他問道。

“當初我拜師學武的時候,師父為了考驗我的真心,給我倒了一大海碗的酒,那時候的酒更烈 我喝了,一覺睡了一天一夜。”

他說著端起面前的酒杯,把酒杯放到了一旁。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是不喝酒的。

“師父告訴我,習武之人不光要講究武,更要講究一個德字,這也就是武德二字的由來,尊師重道就是德的第一步,連一杯酒都不敢喝,還叫尊師重道?”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大口大口的吃著碗裡的飯,他看著我笑了。

“你這個傻樣,和當初小桓子簡直一模一樣,活脫脫像一個傻狍子。”

“小恆子?”

他看著我滿臉的不解,點了點頭“齊恆。”

他終於承認了,齊恆是他的徒弟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可我還是有些震驚 據說齊恆這一生只有一個師父,那不是宋金城 還能是誰?

“齊恆真的是您老的徒弟?”

“這麼震驚幹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繼續吃著飯。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放下碗筷說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呢。”

“我叫林帆。”

他好像有震驚了“你家住哪?”

我被他這一出給搞懵了,指了一下我家住的方向“就舊城區啊。”

“你爺爺叫林棟?”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碗筷都放下了“您怎麼知道?”

他沒說話 哈哈的笑了起來,把我給搞懵了。

“快吃吧,吃完了舉行拜師儀式,你就是我宋金城的徒弟了。”

我興高采烈的點了點頭,繼續端起了碗筷大快朵頤著。

吃完了飯,他把我帶到了練武場的側面,我又看到了滿牆的照片。

之前他沒有開燈,我是看不清牆上的照片的,只看清了幾張 但這次 我看的倒是真真切切。

眾多照片的最上面,是一張有些年頭的照片,照片呈黑白色調,上面是一個長髮白鬚的老者。

老者穿著清代的服飾,濃眉大眼 看得出年輕時也是個帥哥,他滿臉的正氣 和那些電視劇裡的古代習武高人一般無二。

“跪下。”

我聽著宋教練的聲音,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向前兩步跪在我的身前,他嚴肅的說道:“徒兒,你要記住照片上的每一個人,尤其最上面的那個老者,他是你的太師爺,他為傳承中華武術做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不是他 我們今天也就沒有武功可練了。”

說完他對著相片磕了一個頭,我也有像學樣的磕了一個頭。

“門人宋金城,今日收下林帆為徒,也是在下此生收的最後一個徒弟,我輩讓把武德二字貫徹到底,永生不忘。”

我看到了眾多照片的最上方,就在太師爺的上面,兩個燙金大字貼在牆上“武德。”

“林帆,磕頭 敬茶 歃血 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宋金城站了起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走到他的面前,此時他的身旁放著那個簡易茶桌,上面擺著茶壺和茶杯。

我斟滿了一杯茶,走上前跪在他的面前,雙手遞上茶水。

他接過後小酌一口,我衝著他磕了三個響頭,大聲叫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磕頭敬茶我都做到了,不過我早就把歃血兩個字忘到腦後了,我哪記得什麼歃血啊。

他端來了兩個酒碗,把酒給倒滿 居然遞給我一把刀。

我被他搞愣了“師父,咱們是名門正派吧,也不是黑幫義結金蘭,為什麼要歃血。”

“別墨跡,不願意?那算了。”

說著他就要抽回我手裡的刀,我躲了一下他伸過來的手,拿起刀一把割破了我的手心,鮮血緩緩淌下。

我感覺到了鑽心的疼痛,手心裡來一刀是多麼的疼,我想沒經歷過的都不知道。

血滴進了我面前的酒碗裡,他讓我喝下酒。

“師父,這歃血完了咱倆就是一家人了吧?”

“嗯,不過不歃血咱倆也是一家人,你都已經給我敬茶了。”

“那你讓我歃血幹什麼?我還得割手心。”

“其實你在手指肚開個口也行,讓你歃血就是逗逗你,行了 回家睡覺吧。”

我他媽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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