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半柱香時間,沈熾鈺捧著一卷墨跡紙從裡面走了出來。
沈熾鈺道:“天明前,一定要將這首曲子練成。”
紅色面具人拿著,目光在沈熾鈺和陳詞身上轉了轉。
陳辭一聽就明白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沈將軍過譽了,這曲子有點艱深,只怕一晚上就會被人給弄得不清了。”陳辭一臉的警告之色,紅色面罩後面的話語,卻是漸漸啞口無言。
一晚上就學會了這首歌,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沈熾鈺上前,在他肩上輕輕一按,“我跟你學習,我會手把手的教導你一些比較難的東西。”
沈熾鈺丟下這句話,就拿著那紅色的面罩走了。
陳辭一臉輕鬆地立在帳篷外面,塗偏將一臉疑惑,“沈將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夜,帳篷中的所有人都在笛子和輕柔的音樂中沉沉睡去。
午夜時分,燕沫兒悠悠醒來。她伸手在自已的臉上抹了一把汗,然後下了床,走向了門外。遠遠的,他就看到了兩個人。
一名白袍青年正背對著他,正在一棵大樹下,用手指了指正在一棵大樹上吹奏洞簫的紅色面具人。
月色皎潔,照在沈熾鈺的臉上,大長腿,小蠻腰,單憑一個背影,就讓人覺得像是從畫卷裡走出來的。
沈熾鈺道:“中央部位,力度要大一點。”
紅衣面具一聽,立刻照辦,誰也沒料到,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紅口罩,竟然對沈熾鈺如此聽話,讓燕沫兒忍俊不禁。
彷彿是聽到了她的呼喚,原本還在演奏的音樂突然停住,紅色面罩人也從樹幹上一躍而下。
“誰!”紅色面罩人一驚,沈熾鈺立刻回頭看去。
眼見事情敗露,她不得不鼓起勇氣,上前一步。
沈熾鈺上下看了看她,柔聲道,“怎麼這個時候還沒睡?”
燕沫兒舒展了一下身體,打著呵欠,“我這人睡眠不足,晚上也沒怎麼睡覺,就想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還在忙些啥。”
紅色面具晃了晃手裡的竹笛,這竹笛潔白如玉,上面還掛著一個眼熟的東西,正是沈熾鈺逼著她進了後院,讓所有人都不得安生,於是她就被逼著去當女人,她給自已打造的第一個首飾就是一串流蘇。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也沒有多想,只當它被扔到某個地方去了,可是現在,它卻出現在了紅面具的手中。
“你的笛聲很精緻,為何我從未聽你吹奏過?”
紅麵人說道:“那不是我自已的,是沈將軍傳授我琴藝,所以才把這簫借我用一下。”
所以,到了他這裡,一切都說的過去了。
“如果你想學的話,以後有時間,我會手把手的教導你,”沈熾鈺沉默片刻,又問,“如何?”
“沈將軍日理萬機,在下就不打擾了。”燕沫兒說完,轉身離去。一路上,她都在懷疑,自已是不是太苛刻了。
可是不管她說什麼,沈熾鈺就是不肯鬆口,好像她說的每一句話,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傷害。
換做一般人,三五日之內,就會失去耐心,逃之夭夭。
但他不一樣,不但不生氣,還處處為她考慮,處處為她考慮。她又不是傻瓜,她當然看得出來,沈熾鈺早已今非昔比,此刻他已經卸下了所有的面具,向她開啟了心扉,可結果,她依舊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現在想想,自已確實犯了一個錯誤。
“閻將軍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的眉毛皺的跟擰在一起似的。”陳辭突然開口說道。
“無事。”說完,她就要返回帳篷。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想和你談一談。”陳辭道。
“這麼晚了,不適合。”燕沫兒一口回絕,雖說陳辭曾經救過她一命,但她不想讓兩人之間的關係鬧僵,於是開口道,“我是個臭名昭著的人,但我不想讓我的同伴也像我一樣。”
陳辭也是個人精,哪裡不知道她的擔心,於是說道,“好吧,我們現在就談。”
“當年,我的父母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而我是一個幸運的人,在那一場火災中活了下來,我本以為自已能活下來,誰知道,我竟然掉入了地獄。”陳辭道,“當時,我還小,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家裡已經沒有了,而且,我還是一個被所有人唾棄的人。”
陳辭說到這裡,甚至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燕沫兒對他的經歷很是同情,但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陳公子,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燕沫兒有些疑惑,但還是實話實說。
陳辭繼續說道:“有人將我從地獄中帶了出來,讓我起死回生,毫不誇張地說,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燕沫兒道:“應該就是沈將軍了。”
陳辭點了點頭,一臉猥瑣地說道,“所以,我才會不遺餘力地幫助你,甚至不惜犧牲自已,也要讓沈將軍安心。”
“我知道你跟沈熾鈺有一腿。”燕沫兒道,“自從上次在白彩山遇到你後,你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國家,其實沈熾鈺讓你監視我,我就不信了。”
“沈大帥讓我監視你是怎麼回事?”陳辭啞然失笑,連忙辯解,“我把我最珍貴的金絲雀都放出來了,還差點死在森林裡,你以為我會看著你?我會很難過的。”
說著,陳辭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
燕沫兒道:“別裝了,有話就說,別跟我兜圈子。”
“既然你是個沒耐心的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陳辭拐彎抹角,其實就是在給自已和沈熾鈺牽線搭橋。
“沈將軍不是那種水性楊花之人,但從我和他相識至今,他的心中,肯定有別的女人。”陳辭這話還真是把燕沫兒給勾起了興趣,不過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只見燕沫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開口詢問。
“為什麼不說了?”
陳辭將兩瓶美酒遞到了他的面前,“說得那麼精彩,為什麼不給我來兩瓶啤酒?”
燕沫兒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陳先生,你接著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