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胡思亂想
東宮。
連著半年不受女兒待見的鎮國公姜浩在這一日,終於見到了女兒的笑臉。
姜歡淺笑著看姜浩。
“父親,今兒個,怎麼來了?”
姜歡裝傻似的看著姜浩。
這半年以來,姜浩幾乎是日日都往東宮跑。
而她,無論在不在,對姜浩總是冷冷的。
起初一開始,顧延開只覺得是因為有他在,才礙著兩父女敘舊,顧延開主動找了幾次議事的機會,讓姜浩和姜歡獨處。
卻沒想到,姜歡對上姜浩,態度依舊是冷冰冰的。
而這件事情,只有姜浩和姜臨知道,他們兩人,這是把姜歡得罪狠了。
姜臨在兩年前就猜到了父親還活著的訊息,但是他日日去長林書院,就是沒有把後院教授他騎射之人的事情告訴姜歡。
就算是後面退了婚,姜臨也沒說出口,這讓姜歡怎能不氣。
而姜浩躲在暗處,跟兒子聯絡上了,卻沒有和女兒聯絡。
這兩年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透露著無奈。
姜浩孤臣的局面,讓姜歡寸步難行。
更是讓她和姜家在京城備受排擠。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姜浩是孤臣,姜歡承受著這一切,卻沒有得到父親的半點資助。
只有姜歡自已知道,原主在那一次落水,可是付出了生命。
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姜浩,她本有機會救自已的女兒。
她雖不是原主,心裡卻也無法容忍這樣的父親。
“歡兒,爹知道錯了”姜浩臉上愧疚。
回來這些日子,他和臨兒、母親,還有宛然和府中的季先生、柳叔聊了不少女兒的事情。
雖然表面上探子也給他遞了不少訊息,但是真正聽完之後,他才感覺女兒的不容易。
尤其是太子,這個他一開始看好的女婿,在他知道了女兒為了不進宮,特意找了裴淵那小子的事情之後,心中更加愧疚了。
他沒有保護好女兒,更沒有為她謀得一個想要的夫婿,這半年來,他老老實實的夾起尾巴做人。
但是那個是太子,他沒辦法反抗皇帝,更沒辦法勸女兒和離。
只能期待著太子對女兒好一點。
但是幸好,他打聽來的訊息還算好。
太子殿下雖然強搶了女兒進宮,卻並未納妾的打算,這才讓他心裡好受了不少。
他向來直言直語,這些天,對上女兒對他的冷漠,只覺得日日心如刀絞。
直到最近半年,他才開始後悔。
後悔成為陛下的一把刀。
這把刀不僅傷人,更傷已。
朝中大臣避著他,害怕他,不敢惹他,他能依託的只有陛下。
而他死後,鎮國公府,除了明面上的榮光,兒子女兒更是不受京城人的待見。
這半年,陛下每一次和他說起領軍之事,他都是以身子不好推脫掉。
面對京城世家、官員,他也一改往日的孤傲,對他們也多了幾分和顏悅色。
他不求所有人都能忘記他過去的孤臣的印象,只想著,希望有朝一日,姜臨和姜家後人,能夠不再像姜歡一樣,面臨孤助無援助的地步。
面對陛下,姜浩也開始多了幾分敬畏和藏匿的小心思。
他懂得了蟄伏,也知道了保全。
哪怕女兒如今是太子妃,未來是大魏的皇后,他也更懂得了收斂。
“父親哪裡錯了?”姜歡沉著臉看著他。
姜浩左右看了看,確定了四周沒人之後,把心裡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尤其是他成為孤臣之後,害的姜歡不得不自已討好魯國公府,委身王沿那廝,表示愧疚。
姜歡壓抑了半年的心緒,這才舒展開來。
“父親知道就好”
姜浩聞言,連連點頭。
父女倆半年來的心結,這才解開。
只有姜歡自已知道,這是原主拼下一條命,才換來今日的結果。
她不知道,若是那一日落水之後,原主死了,她沒有穿越過來,鎮國公府會是何種境地。
畢竟是原主的親爹,兩人說開了之後,父女間的親厚就表現出來了。
鎮國公從身後拿出了包袱開啟,裡面是各種各樣的玩具,有紙鳶、布偶娃娃,還有女孩子的首飾。
“這些,都是父親和你母親這兩年路上買的,有些是我們自已做的,沒想到一回來,你就嫁給了太子,還以為你是當初那個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姜浩說著話,心中滿是心酸。
姜歡看了那些東西,心中湧起一股酸澀之感,狹長的眼尾一下子就紅了。
“謝謝父親”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感激,看著鎮國公蒼白的鬢角,心中暖暖的。
將近一年了,她也好想現代的父母。
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
她死了,他們一定很難過吧。
鎮國公出了東宮。
顧延開就回來了。
本以為這一次會和之前看到的一樣,一進門就看到姜歡笑嘻嘻在擺弄著鎮國公送給她的東西。
“歡兒...”
顧延開壓著聲音,低聲喊著,雙手從後面攔住她的腰,姜歡一聽,身上酥酥的麻麻的。
“太子怎麼回來了?”太后催生沒多久,姜歡就找了個理由回東宮。
顧延開則是留在太后宮裡陪她聊了一會。
祖孫兩人的關係一向熱絡,姜歡以為這要聊到傍晚才能回來呢。
“想你了”顧延開把頭埋進姜歡肩頸。
他羨慕了,羨慕皇叔這麼快就有了自已的孩子。
太后催生,他也確實心動了。
姜歡卻是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圖謀。
“明年,我答應你,明年就不喝避子湯了”姜歡主動扯開話題。
這是她能做的最大讓步了。
十六歲懷孕,這在現代,她是想都不敢想。
“不能再早一點嗎?”顧延開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耳邊,他看著姜歡,只覺得他不太明白她。
普通人家一成親,就巴巴的想著要個孩子來鞏固地位。
但是他的太子妃不一樣。
從成婚那一日開始,就想著拖延時間不要孩子。
這讓他心中常常感覺不安。
或許是裴淵的事情讓他的心中有了陰影,總是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中。
每一次說起子嗣的事情,總是害怕她又再打著什麼要離開他的主意。
雖然她總是以各種理由來說服他,他也承認那些理由都很有道理,只是心中還是忍不住會胡思亂想。
她真的不再想著逃走,離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