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歡算是聽出來了,秦郡王這是心理自卑,被人當面指出來,拉不下臉。

加上鎮國公又說的言之鑿鑿,等於是直接打了他的臉,所以這才恨上了。

姜歡心裡默默哀嘆,薛老識人高明。

可是對上這樣的兒子,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麼想的?

在場的人,除了鎮國公,大家都以一副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秦郡王是個倔強,且自尊心強的人。

此刻看到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看來,心中越發的尷尬,又更加的無地自容。

所有人當中,最難過的當屬薛宛然了。

她看著臉上已經顯露出幾縷白髮的父親,心中既悲傷又痛恨。

先前,她一直以為,父親只是在面對後宅之事時難免會犯糊塗,但是現在,在家國大義之前,父親依舊是有眼無珠。

她擰了擰眉朝陛下跪下:“陛下,秦郡王陷害忠良,不配為大魏第一異姓王,又趁機攪亂太子殿下大婚,請陛下狠狠治罪”

秦郡王聞言臉色大變。

他怔怔地看著薛宛然,全然不敢相信這是自已親生女兒會說出的話。

薛宛然一臉悲慼:“父親錯了就是錯了”

秦郡王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兩下:“你....”

\"母親當初會愛上你,想必也是喜歡上了當時正直、正義地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薛宛然的話,好似一把鋼刀,剖開了秦郡王的心口,把他隱藏在心口多年的陰暗挖了出來。

當那陰暗的想法見了光之後,內心的糾結和陰霾,也似乎消散了。

秦郡王愣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的女兒”秦郡王叩頭,拜了拜陛下之後,開口道:“是我小心眼了,我差點忘了舒兒”

舒兒是宛然母親張氏的小名。

此刻秦郡王才想起來,當初他還沒有林氏之時,他和鎮國公姜浩還有父親薛清,當時相處得十分融洽。

而張氏,更是崇拜一般地對待他這個丈夫。

回想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在記恨著鎮國公因為林氏的事情耿耿於懷,甚至對他刀劍相向。

而對父親,他更多地是惡語相向,對女兒,更沒有認真對待。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來,他一直想在林氏身上得到他對內心那股陰霾想法地支援,所以他才容許林氏在王府蹦躂了這麼多年。

也導致了林氏貪心不足,差點害了宛然。

陛下和秦郡王、鎮國公是一輩人。

他們三個,可以算是一起過來的人,鎮國公對陛下和皇后地感情,陛下對鎮國公夫婦地感情,以及秦郡王和張氏....

從相識相知到成親生孩子,多少都有這三個人的影子在裡面。

更遑論,當時還是皇子的陛下。

秦郡王和鎮國公不知道在背後幫了多少忙,出了多少力。

姜歡見事情差不多了,既然她大概瞭解過後,確認這些人無恙之後,就拉著薛宛然一起出了宮殿。

陛下對這個兒媳是越來越滿意了。

雖說是過來聽長輩牆角的,但是總是在適時提出意見。

顧延開楞楞地看著太子妃扶著薛宛然出去,自已和寧王跟在身後。

好半晌後,薛宛然才回過神來:“歡兒,今日還是你大婚呢,你快回去吧”

薛宛然心中難受,裡面那個是她的父親,她的父親殺了鎮國公,害的姜歡三年沒了父親的支撐,才有了後面的一系列事情。

姜歡看著她眉頭緊皺,安慰道:“我這不是都過來了,裡面那個是你父親,他是他,你是你,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

薛宛然有被安慰到,雖然現在在外人看來,她和秦郡王是斷了關係的父女,畢竟血緣關係擺在那裡。

她始終是欠了鎮國公府,欠了姜歡。

又一想到姜歡這些日子以來對她做的事情,心中是一萬個感激。

又慶幸自已有一個這麼好的手帕交。

寧王和顧延開跟在身後,看著兩人如膠似漆,好似她們倆才是正經夫妻一般,心中就吃味。

寧王也想安慰薛宛然,他又知道,此刻只有姜歡的話,對她來說才有用。

顧延開自從出了宮殿,就老實巴交的把姜歡的鳳冠拿回來。

四個人一前一後地回了東宮。

今日是兩人大婚的日子。

雖然過程波折,但是到底是已經把婚禮辦了。

此刻東宮聚集了文武百官。

四人一進院子,都傻了。

牧雲野拿著酒杯與百官敬酒,不少人都已經被他灌醉。

看到顧延開和寧王回來了。

牧雲野鬆了口氣,腳步踉蹌著過來。

“太子殿下,我盡力了,剩下的你自已來”顧延開手中拿著鳳冠,這一路過來,他早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他需要向百官敬酒,還需要讓人招待百官入席。

牧雲野主動擔起了他的責任,此刻臉頰緋紅。

一看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顧延開心虛地把鳳冠交給了內侍,自已主動上前安撫了一番牧雲野,自已拿著酒杯魚貫而入。

進去之前,還不忘了讓人把姜歡送回承德殿。

寧王笑著看著姜歡和薛宛然。

最後,姜歡一臉無奈地和薛宛然告辭了。

寧王心滿意足地和薛宛然獨處。

這些日子,不止是太子和太子妃忙,連寧王也忙。

忙朝政,忙婚禮,忙的腳不著地,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薛宛然了。

朝堂上的事情,他知道,也能裝不知道。

鎮國公突然復活,連他都嚇了一跳。

“宛然”寧王眼中噙著笑意,看宛然的眼神多了些許熱烈。

此刻東宮沉浸在一片歡天喜地之中,世家老臣向顧延開敬酒,朝臣向顧延開祝賀。

這些人知道鎮國公回來了,此刻對上顧延開,更加的尊敬了。

要知道這位可是不輸秦郡王的太子岳家,有了他的助力,世家們對上太子殿下就越發地恭敬了。

科舉取士,取得是寒門,那不就是在剝奪世家的利益。

而朝中這下子,又來了一個孤臣。

臣子從鎮國公出現的那一刻,就確定了要夾起尾巴做人。

科舉取士,勢在必行。

無論這些人是仗著誰的勢力,如今那就是一句話——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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