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改變
又是一個星期天，不用晚自習。
譚茗心跟郭立尤珍珠揮揮手，匆匆走出校門口，剛上了摩托車就被許月月拉住。
“心心，你去哪，我請你去喝冰好不好？”
譚茗心皺眉抽回手，“沒空。”
“心心！”
許月月乾脆伸出腿攔住車輪，邊懇求道，“我們好久沒說話了，心心，看在我們幾年好朋友份上，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你給機會我跟你解釋好不好？”
摩的司機是個老大叔，見她可憐兮兮的，也沒出聲，只覺得身後女孩的聲音冷嗖嗖的。
“我跟你說過，以前的事不重要了，我也不需要你解釋，讓開別擋道，叔，開車吧，我趕時間。”
老大叔只好扭開車頭，揚長而去。
“心心！譚茗心！”
許月月追了幾步，惱恨跺腳，臉色陰鬱。
她媽來鬧了一通，在老師勸說下勉強補了飯卡的錢，大庭廣眾之下只扔給她五十塊錢就走了，加上伍妙芬張小紅時不時來找茬，每回都把偷東西的事說一通，害得她像有瘟疫的過街老鼠一樣，沒一個人願意跟她說話。
再這樣下去，她一個學期要怎麼熬！
“許月月？”
一輛路邊的轎車開啟，劉飛帆下車走過來，看了眼消失的摩托車，若有所思。
許月月一愣，黝黑的臉浮起燥紅，手足無措。
“……呃，劉，劉飛帆，你，你叫我？”
劉飛帆似乎十分習慣女生對他的羞澀，插著兜歪頭一笑。
“聽人說，你以前跟譚茗心關係很好？”
許月月被男生的笑晃花了眼，愣愣點頭，隨後又趕緊低下頭，滿臉通紅。
劉飛帆眼裡閃過厭惡，裝酷嘖了一聲。
“要去喝冰嗎，我請你。”
……
今天張月娥也休息，譚茗心下午就打電話讓她煲了藥材湯，回到樓下讓老大叔等著，上樓拿了保溫瓶下來，直奔香廠。
孫文雲早在門口等著，面色紅潤，神清氣爽的模樣，親密挽著她的手往裡走，邊低聲說話。
“茗心，你爸這兩天心情不是很好，你待會多注意些。”
心情不好？難道有啥驚喜？
譚茗心微笑點頭，“孫姨，我會的。”
一路走過前臺上樓，她發現之前只有怪異投視的員工客氣了許多，還跟她打招呼。
譚正明看見她到來，陰鬱的臉色也緩了許多。
“茗心來了。”
“嗯，今天不用晚自習，我帶了湯給你，是你喜歡的椰子烏雞湯。”
譚茗心從容自若盛出兩碗湯，笑容滿面，“孫姨，你也喝。”
“哎，謝謝。”
孫文雲笑著接過，瞧見男人明顯好了的心情，心底暗暗欣喜。
果然，正明被她一番勸說，對譚茗心是真正看重了，只要她和譚茗心相處好，日後正明離了婚，譚茗心也會替她說話。
三人頗為溫馨喝完了一盅湯，譚正明提出要送女兒回家，一起走下樓。
“哎，我包包忘拿了，爸你等我一下。”
譚茗心說著噔噔跑上樓進了辦公室，快速踮腳拿下掛鐘後的錄音筆，換了充滿電的另一支放進去，抓起揹包跑下樓。
*
雅樂小區的家，張月娥看著又半月不見的丈夫，驚奇發現自己沒了以前那種憋屈糾結的情緒，十分平靜。
“回來了。”
譚正明以往回來也從未正眼看過糟糠妻，也沒察出什麼異樣，應了一聲在客廳坐下，示意女兒也坐下，有一句沒一句問著話。
不外乎是學習咋樣，習慣不，適應不，老師好不好，伙食香不香。
譚茗心削著蘋果邊微笑回答，心平氣和的模樣讓譚正明越發滿意。
張月娥在一旁低頭坐著，謹記女兒的話，不出聲不表態不插嘴，和以往一樣，裝透明的鵪鶉。
該問的問完，譚正明瞧著妻子那寬大的灰衣，不修邊幅的模樣，也坐不住了。
“嗯，你這麼懂事，爸爸很欣慰，這些錢獎勵你的，以後放假就來找我，我帶你去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
看著一沓粉紅鈔票遞到跟前，譚茗心微笑收下。
“謝謝爸爸，應酬客戶別喝太多酒，開車注意安全。”
“乖，好孩子。”
譚正明意滿離，留下錯愕的張月娥，和慢條斯理數錢的譚茗心。
“……心心，這，怎麼回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的丈夫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父親給女兒零用錢，天經地義呀，媽，可以去把這身醜衣服換下來了。”
譚茗心把一千三百塊塞給張月娥，邊幫她綁好故意揉亂的頭髮，才笑眯眯進了房間，給錄音筆充上電。
張月娥追進來，有些忐忑不安。
“心心，你不是說要我和你爸離婚嗎，現在為什麼……”
譚茗心拉著她在床邊坐下，語重心長。
“媽，婚一定是要離的，但你應得的財產也一定要得到，別忘了，譚正明的家產有一半是外公的。”
“……不可能的，你不知道你爸他有多聰明，他不可能把一半財產給我的。” 張月娥蹙眉搖頭，神色擔憂。
譚茗心搖搖頭，“法律規定，由不得他不給，媽，你別管這些，先安心上班，其他事有我，對了，你上班感覺怎樣，還習慣嗎？”
不愧是中年傻白甜，張月娥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開始說廠裡的事，越說越起勁，臉上也換了欣喜的笑容。
“開始我什麼都不懂，總是被車間主任罵，做的貨品也被退回來加工，但才幾天我就學到了技巧，現在都能趕上你舅母的手速了，主任今天還誇我了……”
“心心，我都不知道出去打工能見識那麼多新東西，交到那麼多朋友，大夥說說笑笑幹活，多累我都覺得幹勁十足……”
譚茗心聽著她嘮叨，笑容加深。
她媽媽真的有改變了。
當初譚正明敢逼著媽媽淨身出戶，是因為舅舅不在了，如今舅舅還好好的，譚茗心斷定譚正明肯定不敢提出離婚，因為他深知疼愛妹妹的舅舅不會放過他。
雖然她恨不得此刻就讓他們離婚，但若要譚正明心甘情願分割一半財產出來，他絕對拖死一輩子也不會離婚。
她得從長謀劃。
*
夜色深濃。
譚茗心戴上耳機，聽著錄音筆裡只有四天的內容。
果然有意圖，那天她走後，譚正明和孫文雲直接商討起該把她嫁給哪一家，才能為他謀得更大的利益了。
接著趙翠琴出現，尖聲哭罵兼摔東西，隨後是孫文雲驚呼，趙翠琴喊肚子痛，譚俊峰哭鬧，譚正明怒斥，一團亂。
第三天內容，孫文雲非常悲傷說趙翠琴流產了，醫生表明傷了身體，恐怕以後難以懷孕。
譚正明應該摔了杯子，一陣怒罵，孫文雲柔聲安撫，然後又是為愛鼓掌的聲響。
凡是有說話的片段，譚茗心沒有快進，面無表情一點一點認真的聽，把兩人話裡的資訊一一記錄下來，才合上筆記本。
看著外面亮圓的月亮，少女嘴角緩緩勾起，一雙桃花眼閃著幽深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