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夜掃視了一下路冠鳴,穆琉楓和薛海寧三人,又聯想到無名,嘴角勾起一抹病態的笑。

旋即衝手下吩咐道:“既然無名來了,那就不能讓他們這麼快死,好戲才剛剛上演。這個婢女沒能射中蘋果,殺了餵狗,把路冠鳴和薛海寧暫押地牢,聽候處置。”

……

暗暮閣。

廂房內,穆琉楓已取下面具,露出那張俊美又滿是血跡的臉。

即使身受重傷,滿面血汙,也難掩他宛若精雕細琢般的俊美容顏。

那些血跡反而給他的臉增添了一絲破碎的美感。

當初,路冠鳴就是看上了他這張劍眉星目,冷毅俊美的臉。

才在山洞裡主動撩撥他,追求他。

許給他各種甜言蜜語,讓他深陷其中。

沒想到這如蜜糖般令他上癮的情愛,讓他屢次奮不顧身,拋卻一切,竟會回報給他生不如死的痛楚。

此刻,他面色慘白,唇上滿是血痂,正虛弱地坐在木桌前。

他拿起一塊紗布咬在嘴裡,硬生生將刺入腹部的箭拔去。

箭拔出的一瞬間,嘴裡的紗布咬得更緊,喉間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到極致的悶哼。

接著,他便褪去自已的破破爛爛,滿是血漬的衣裳,露出寬肩窄腰的上半身,開啟藥瓶給自已止血上藥。

肌肉線條堪稱完美,只是卻傷疤遍佈,還有那縱橫交錯的殷紅鞭痕。

每一下上藥,他都痛到額頭冒汗,渾身輕顫。

嘴裡的紗布已被染紅,痛苦的低吟連綿不絕。

正給自已包紮著傷口,楚離突然闖了進來。

之前獨孤夜怕她過於擔憂穆琉楓會擾亂現場,便在遊戲開始前將她鎖入了密室。

她從密室出來的第一時間就聽到下人們議論,說穆琉楓受了鞭刑,還為路冠鳴擋了一箭。

看到穆琉楓遍體鱗傷,面色慘白的模樣,楚離連忙衝了過來,心疼地落淚道:“少主,你……”

穆琉楓一臉淡漠的神情:“我沒事。”

楚離忿忿地說:“都怪那個路冠鳴!她就是你命中的剋星!”

穆琉楓則說道:“若不是我強行將她擄來,她也不會受這份委屈,我沒想到獨孤夜會毫無人性地拿我們取樂,是我沒用……保護不了她。”

旋即淒涼一笑,眼眶微紅:“她說得對,我就是個廢物,她愛上無名我不怪她……”

嘴裡說著不怪,可淚水卻止不住地落下來。

楚離怒聲道:“她居然背叛你?!少主,那你體內的陰陽相沖之力呢?該怎麼解?”

“別胡說,她沒有背叛我,是我自已沒用,給不了她想要的。”

穆琉楓輕聲抽泣著說道,“我跟她已經行了夫妻之實,可是陰陽相沖之力卻沒有解。”

楚離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沒有解?怎麼會這樣?”

穆琉楓道:“我也不知道是為何。”

楚離道:“是不是一次不夠?要不你們再……”

穆琉楓道:“恐怕我和她不會有以後了。獨孤夜把他們押入了地牢,不知在打什麼主意,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把路冠鳴救出去。”

楚離蹙眉道:“少主,她傷你這麼深,還移情別戀愛上了無名,你居然……若是犯了宮規,獨孤夜是不會放過你的!”

“是我把她強行擄來的,一切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視不管。”

……

深夜,穆琉楓躺在床榻上怎麼也無法入睡。

不僅是身上的傷讓他痛到輾轉難眠,心中的傷更是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

路冠鳴的那些話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硬生生剜下他身上的一塊塊血肉。

每一句,每個字都令他感到深入骨髓地痛。

……

“我沒有騙你,這是真的。我跟無名早就在一起了,那天我說要去送我爹最後一程,其實還去找了無名,並且和他行了雲雨……”

……

“穆琉楓,你應該從來沒看清過我的真面目吧?我可不像你,把感情看得那麼重,我就喜歡遊戲人間的生活。”

……

“在我心裡,無名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你跟他比就是個廢物!什麼都不如他,連床上功夫都比不過!無名帶給我的快樂你永遠也給不了我!”

……

她的聲音一遍遍在他耳邊迴響。

也一遍遍化作寒光凜凜的刀刃,刺入他的胸膛,讓他感到痛徹心扉。

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深夜中的抽泣聲不斷加重。

淚水一點一滴將枕巾浸溼,浸透。

他就像一條受傷的小狗,只能在寂寥的夜色下默默舔著自已遍身的傷痕。

在黑暗的深淵中一個人靜靜地哭泣。

即使有再多的痛楚也要打碎牙強忍著嚥下去,等翌日來臨,依然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堅毅的外殼裡藏著的是那顆慘不忍睹,鮮血淋漓的心。

……

翌日。

獨孤夜寢宮。

冷樾接過獨孤夜遞給他的小藥瓶,仔細端詳了片刻,問道:“宮主,這是……”

獨孤夜坐在臥榻上,悠然邪笑道:

“穆琉楓的痴情簡直是出乎了本座的意料,沒想到那賤女人都那麼傷他了,他還能為她不顧生死去擋箭。”

“若非那支箭是不會武功的婢女射出,以他那副殘敗不堪的身體,恐怕現在已經死了,並且還捨不得那賤女人哪怕受一道鞭刑,居然為她求情。”

“本座之前可真是小看他了,天底下估計再難找出第二個像穆琉楓這樣的情種。可他越痴情,本座就越厭惡,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把他為了女人不顧一切的臭毛病治好。無名的到來真是幫了本座一個大忙。”

冷樾跟隨獨孤夜多年,很瞭解他的秉性。

心中已然猜出了個大概,便道:“那宮主的意思是……利用無名讓穆琉楓對路冠鳴徹底死心?”

“沒錯。”

獨孤夜眼底浮現出一絲病態,“這藥瓶裡裝著的是幻情咒。幻情咒成雙成對,一旦中了此咒,咒發時便會對彼此情難自控,慾火難耐,把對方當作摯愛之人。等恢復理智後就會忘卻,待下次咒發依然會愛得難捨難分。”

冷樾道:“宮主是要屬下把幻情咒下到路冠鳴和無名體內嗎?”

“明日本座會出去一趟,不出意外的話穆琉楓一定會趁機救出路冠鳴,屆時你便提前將此咒下他們二人的身上,並把他們關在同一間牢房,給前去營救的穆琉楓一個難忘的驚喜。”

冷樾不忍道:“可是這樣做會不會對穆閣主太狠了些,屬下怕他看到會承受不住……”

獨孤夜絕美的臉上爬滿病態,邪魅笑道:

“想讓情種死心就要對他夠狠才行,本座要讓他被情愛傷入骨髓,從此一蹶不振,這輩子再也無心沾染。”

“呵呵,把情種變成再也不相信情愛的冷漠之人,想想就覺得很有趣呢。”

“好戲真是一出接著一出,他們果然是本座乏味日子裡的興奮劑,這些用來取樂的工具少了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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