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織毛衣
沈影澈沒有說話，只是笑笑。
他低頭改樓夜雪剛剛寫完的題，
樓夜雪一隻手撐額頭，眼睛半合。
教室裡吵吵鬧鬧，一節課過有一節課。
下午的最後一節是體育，樓夜雪捂著小腹，慢吞吞的跟在隊伍後面，米洛嘉看了她一眼“肚子疼”
“嗯”
“去看了嗎？”
樓夜雪搖頭。“休息一下就行”
米洛嘉拍著籃球，點了點頭。“那你休息吧，我去玩了”
樓夜雪神色懨懨的點頭，她舔了舔嘴唇，坐在太陽下，眼睛微眯。
沈影澈不知什麼時候過來，坐到了她的旁邊，轉頭看她“好點了嗎？”
“好多了”樓夜雪低著頭，拿著棍子戳著地上的小石子。
沈影澈想到了樓夜雪抽屜裡的零食蹙眉“你暫時就不要吃零食了，等好點了在吃”
“不行”樓夜雪立刻直起身子拒絕，嘶，她到吸一口涼氣“起的太猛了，肚子疼”
她可憐兮兮的拉著沈影澈的袖子“我可以少吃點，但不能不吃，我不吃零食真的會死”
沈影澈看著她慘白慘白的笑臉，嘆了口氣，“不能吃辣條那種刺激的，涼的也不能吃”
樓夜雪繼續可憐巴巴。
沈影澈撇過頭不看她，硬著心腸無視了樓夜雪的請求“要麼不吃，要麼就少吃，且吃清淡的”“零食哪有清淡的”樓夜雪吐槽。
沈影澈沒有說話，他看著低頭玩棍子的樓夜雪，有些心疼，他想到樓夜雪慘白的臉，暗暗給自己打氣，一定要堅守底線。
失去零食自由的樓夜雪心情BeLike
好不容易放學，樓夜雪坐著沈師傅的順風車回了家，分別時沈影澈叫住了樓夜雪“等一下”
樓夜雪萬念俱灰的回頭“你不會還要給我講題吧”她的語氣極其幽怨，配上她慘白的臉色，就像是怨氣沖天的女鬼。
沈影澈搖了搖頭輕笑從書包裡掏出了一個袋子“給你”
“什麼東西？”樓夜雪有些疑惑的接過，看了一眼哦暖寶寶啊。
他歪了歪頭朝著沈影澈道謝。
家裡空空如也，她的爸媽已經進入了夢鄉。
她說著樓梯走上二樓，糰子團團跑到她的腳底，她無精打采道“離我遠點，不然我踢你們”
她徑直走向房間，倒在床上。
第二天清晨，又是生龍活虎的一天，休息了一晚上的樓夜雪好了很多。
她興沖沖的下樓，搭上沈師傅的順風車。
沈影澈看著她有些詫異的挑眉“這麼快就好了”
樓夜雪莞爾“當然了，我的身體倍棒”
沈影澈沒有再說話。
週末，樓夜雪推著她那輛嶄新的腳踏車走到公園。
沈影澈看著她“你先坐上去，我給你扶著”
樓夜雪坐了上去，低頭看著那兩個輪子，“它不會倒吧”
沈影澈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唇角勾起“一般不會”
“那二般呢？”樓夜雪問他
“那就摔了”
“啊，我不想摔跤，好丟人”樓夜雪想了想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摔倒的場景，默默搖頭。
沈影澈故意說“騎車就是要摔跤的，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準備一下，咱們出發”
樓夜雪著急忙慌的拉住他，大大的眼睛裡是他的倒影“我能相信你吧”
沈影澈收回視線“或許吧”
“阿”樓夜雪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影澈推著向前。
“慢慢慢點”
“啊你不要鬆開”
“嗯千萬不要鬆開”
“他這怎麼拐彎”
……
沈影澈跟在後面，在時機差不多時試探著鬆開了手。雖然鬆開但他依舊跟在樓夜雪的車子後面確保在第一時間接住她。
他看著樓夜雪晃晃悠悠的向前，直到能穩穩的騎住，他衷心的為她開心。
“恭喜你學會了”
樓夜雪摸了摸自己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謙虛的擺手“哎呦，那都小意思啦”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咱們學了三個多小時”
沈影澈點了點頭，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樓夜雪哭喪著一張臉“我明明感覺才過了一會還想著咱們學完能出去玩呢，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沈影澈摸了摸樓夜雪垂下的頭“沒關係，那就改天”
“也只能這樣了”縱使樓夜雪有千般萬般不願，也只能嚥下
雖然她的爸媽很開明，但那並不意味著她可以去挑戰一家之主的權威。
家庭的和睦需要每個人都退讓，但並不是無限退讓。
沈影澈走進家門，他的媽媽敷著熒光綠的面膜。聞聲看過去“寶寶回來了？”
沈影澈有些一言難盡的看著她點頭。
“我還以為你還有好一會呢”
“她學的挺快”想到樓夜雪沈影澈露出了笑容，
沈媽媽驚奇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是鐵樹開花了？
沈影澈注意到媽媽的眼神，收斂笑容，回到房間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媽。你以後還是換個面膜吧，我擔心你嚇到我爸”
沈媽媽不以為意“他沒那麼膽小”
沈影澈沒有說話。
他想到前天，媽媽在沙發上敷著熒光綠的面膜，睡著了，爸爸晚上回來，被嚇得拍他的房門，最後父子二人戰戰兢兢的去看，才發現是她。
虛驚一場。
——
樓夜雪躺在沙發上吃著西瓜看著電視好不快哉。
樓媽媽在一旁織毛衣，全身都是毛線，“這個怎麼這麼難搞”
樓夜雪看著她噗嗤一笑“放棄吧，你就不適合做這個”
樓媽媽嘟囔著嘴“我想給你爸做愛心毛衣”
樓夜雪拿著遙控器挑選節目聞言“你就是給他送塊布他都很開心”
“那還是不一樣的”
樓夜雪起身看著她滿身毛線的媽媽，嘆了口氣“你先把毛線纏好，不然一會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樓夜雪是真的很無奈，她的媽媽是個在正經不過的千金大小姐。
雖然她小時候外婆離婚再嫁，但也是沒有吃過一丁點苦的人。
根本就幹不來這種事。
樓夜雪接過了織毛衣的工具，教媽媽織了起來。
說是教，實際上全是她一個人在她弄。
兩人搞到深夜
以至於第二天樓夜雪頂著非常濃重的黑眼圈，在樓下散步。
米洛嘉在外面閒逛遇到了她一言難盡“這是讓人給吸了精氣嗎？”
樓夜雪揉了揉眼睛“沒”虛弱的語氣配上她有氣無力的樣子沒有絲毫說服力。
米洛嘉不相信的看她“你怎麼不在家休息”
說到這個，樓夜雪來了點精神，她對著米洛嘉大倒苦水“還不是我媽媽，她在家裡織毛衣，我不想織了”
米洛嘉莞爾“要不去我家玩玩”
樓夜雪有些猶豫。
米洛嘉拉著她“走吧，我爸媽又不在”
米洛嘉的家離她的家並不遠，樓夜雪站在米洛嘉的書桌前，看著桌子上的照片，眼裡露出笑意。
“這是你和徐孟嘉，沈影澈？”
米洛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瘋狂點頭“對，我媽媽和他們倆的媽媽是同學還是多年牌友，我們幾個一起長大”
“青梅竹馬還整挺好”樓夜雪看著照片上的小土豆樂了。
米洛嘉輕咳“那可不，我們三感情還是很好的，一致對外”
“一致對外？難道有人欺負你們？”樓夜雪有些疑惑，從小到大她都是折騰別人的那個，所以理所應當的認為他們應該不至於混的這麼慘
她指著照片上的沈影澈頓了頓開口“我們倆到沒有，主要是阿澈，他學習好，長得好，性格好，很多女孩子喜歡他，那個時候的男生們被他搶了風頭，都不帶他玩，不過他也樂的清閒”
樓夜雪想了想，還真是對於沈影澈來說那些人的存在只會打擾到他看書。
這樣想著她的腦海裡就浮現了一個坐的端正看書的小糰子，突然心臟就塌陷了一塊。
米洛嘉繼續道“後來那些男生大概也發現孤立對他沒有吧。他們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就開始折騰阿澈，把人管廁所，撕作業，往板凳上塗膠水，水杯裡放蟲子都是基本操作。阿澈又不愛說話，告狀就更不可能了，一棍子下去，屁話都不說，逼急了他還不理你。”
“我和徐孟嘉那個時候和他不在一個學校，我們倆讀私立，他讀公立，只能每天放學時去看他，其實也幫不了多少”米洛嘉神色淡淡的，那些過去的記憶在她腦海裡飛馳而過。
她兀自笑了一下“說來慚愧，我們雖然認識這麼多年了，但真要論起來其實大都是他在遷就我們，我和徐孟嘉還真沒幫過他什麼”
樓夜雪在她開始說沈影澈那些事的時候，心就揪起來了，她聽著米洛嘉得講述，彷彿感同身受，有些呼吸不暢。
米洛嘉看著她“你沒事吧？”
樓夜雪神色自然“沒事，那然後呢？怎麼解決的？”
米洛嘉思考了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某天他突然就要轉學，他的爸媽肯定想要知道原因，就去查了下，然後就被查了出來”
樓夜雪沒有說話，盯著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麼。
米洛嘉拿起照片擦拭“你應該很好奇我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吧”
她頓了頓“因為我想起來我在哪見過你了”
她抬眼“在沈影澈的照片裡，我那個時候並不知道你是小白的妹妹。畢竟先前只聽說他有個妹妹，但並沒有見過，直到我看到了沈影澈的照片，到那個時候也沒有多想。”
“要說真正給我留下印象其實是在沈影澈轉學前的一陣，他突然就和我們斷了聯絡，不和我們一起走了，我那個時候擔心他被人欺負，某次就偷偷跟著他。他走到一個大樹旁邊，躲了起來，看著樹上，我也看了過去，有一個膽子很大的女孩在樹上睡覺”
米洛嘉沒有在說。
樓夜雪也沒有問，她大概明白了，那個在樹上睡覺的女孩……
樓夜雪的手指蜷縮，她不想往下想。
她努力的回憶自己的過去，頭一次痛恨自己的腦袋這麼不好。
米洛嘉將照片遞給她“連我都能看出來他對你不一樣，那麼你呢？夜雪你也喜歡他嗎？”
這個也字用的很妙，讓樓夜雪想起了之前被沈影澈倉皇表白的場景，耳朵不自覺的變紅。
“我……”她低下了頭看著照片“我不知道，我沒喜歡過什麼人，也不瞭解這種感情”
沈影澈的喜歡對她來說有些沉重，將她壓的喘不過氣。
樓夜雪本能的逃避。
可萬萬沒想到還有米洛嘉這茬，她的偷又疼了起來，漂亮的爪子緊緊握在一起。
米洛嘉抓住她的手，一點點掰開“不要握這麼緊，小心傷到自己，你先去休息吧，我收拾下房間”樓夜雪揉了揉眉心點頭，她現在腦子很亂，需要冷靜一下。
躺在床上，她像條煎餅不時翻翻面，掏出手機在沈影澈那裡停留很久，最後還是沒有發。
以前怎麼樣都不重要了，她並不記得，提起來也是會是沈影澈一個人的傷心事。
何必呢。
這樣想著，她也並沒有好受多少。
平心而論沈影澈對她而言還是不一樣的，她從第一眼就對他很有好感，雖然他的臉佔了很大一部分。
不然也不會在他表白後努力裝作無事發生。
她挺珍惜這段友誼，雖然它並不純粹。
因為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樓夜雪有沒有休息成，繼續頂著黑眼圈回家織毛衣，然後上學。
她看到門口的沈影澈眉心一跳，頭下意識的疼，這兩天她滿腦子都是沈影澈，以至於真人出現在她面前，她都有些反應不來。
沈影澈倒是和之前一樣，哦也有些不一樣，自打告白後他更放肆了，就像現在他的手搭在她的頭頂上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舔了舔腮幫子沒好氣到“再摸就長不高了”
在樓夜雪的眼神威懾下沈影澈依依不捨的收回手。
在幾個小時的思考後，樓夜雪決定順其自然，走到哪步算哪步，
想通後，樓夜雪驟然明亮，
學校的生活一天天過去了，第二次月考如期而至，被沈影澈強制學習了這麼長時間的樓夜雪信心滿滿決定在這次考試中大展雄風。
同時她的青龍幫也蒸蒸日上，經過她的諄諄教誨（威逼利誘）現在已經沒人幹壞事了，可喜可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