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憤怒的虎吼傳來,緊接著,一隻老虎撲落在身邊,捲起粉塵沙粒,我順勢閉上了努力睜開的雙眼。

老虎圍繞著我轉了一圈,對著一個方向厲吼一聲,立即俯下身來,在我頭上的傷口處,舔了起來。

一陣惡寒,渾身的毛,都要立起來了。忍,一定要忍住!我暗暗勸誡自已,這是動物之間,互相清理傷口,生存的本能。就像同學之間,相互借用一下鉛筆、橡皮一般,純真的友誼啊。

那老虎似乎是察覺到,我顫動了一下,它也停住了,抬起頭,轉身,向遠處飛奔而去。

我立刻全身鬆弛下來,像在炎熱的夏日裡,一下子跳進涼爽的池塘中,說不出的舒爽。

我抬起頭來,走了幾步,感覺腦袋暈脹脹的,身體有些搖晃,這是典型的腦震盪啊!這要在人類社會中,那不就得妥妥地臥床休息幾天了?也不知,在這裡,是怎麼個說法。

“刷啦刷啦”,那老虎又來了,拖來一隻小狍子,放在一邊,喘了幾口氣,看了我這邊一眼,就在那隻狍子身上,用獠牙,利爪操作起來。

不一會兒,那老虎將狍子的心肝,這些柔軟的部分,叼來放在我的嘴邊。我微睜開雙眼,看見這帶著血腥和唾沫星的血肉,頓時心生厭惡,扭頭轉到一邊。

又過一會兒,那老虎,將一隻剝去皮毛的狍子大腿,放在我嘴邊。

兩邊都是血腥味的生肉,禁不住莫名的惱怒升起,一隻手臂,猛地一撥拉靠近來的老虎。那老虎,一個滾兒,翻出去了。

呀,我的力量,不,這老虎的力量,這麼大嗎?我看看前肢,棕黃中夾著黑色條紋的毛髮,粗壯有力。這一掌拍去,拍在人的肩膀上,關節就會斷裂吧;拍在人腦袋上,恐怕要頭骨碎裂。

那老虎,悻悻然又走過來,靠近我身邊,看那樣,不僅不生氣,還挺高興的呢。

我別過頭去,不再理會,沉沉然又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了,肚子咕嚕叫起來。起來活動一下,輕鬆了不少。扭頭一看,地上的鮮肉,吃了幾口,味道好像也沒有多血腥,可一想到昨天還是一隻活的動物,就給咬死,開膛破肚,也不放血,膈應起來,放在一旁,不再理會。

那隻老虎,默默地看著,見我放下狍子肉,不再理會,馬上就飛身竄出,向著密林深處跑去。

周圍安靜下來,只有自已了,起身轉了幾圈,感覺好多了,再有兩天,應該就全好了。恢復了力氣,就應該下手了。弓弩上,早已準備好了三支白色的箭,那上面塗上了高效麻醉劑。還有,最好,動手前,先讓那老虎高興起來,那該怎樣辦呢?

“唰啦啦”,老虎又回來了。這次,拖回來的是一頭小野豬。呵,不大不小,若是做一隻烤乳豬,再好不過了。唉,現在是老虎啊。扮演什麼角色,就要有什麼樣的靈魂呢,否則,人生還是虎生,都會是灰暗的。

那老虎,顯然年歲不大,頭上毛髮不太多,尾巴也不太長,四肢修長,身形矯健,毛髮光亮,原來是一隻母老虎哇,是一隻虎妞。

虎妞將野豬放下,看了我一眼,見我正盯著那野豬看,忙將野豬翻過來,開膛破肚,翻出豬心豬肝柔軟的部分,叼了過來。那動作,嫻熟地像一個家庭主婦,在製作晚餐。

也是真的餓了,現在是老虎,就一門心思地做老虎吧。風捲殘雲,我倆將一頭野豬的肉,吃了個精光。

月光如水般照射下來,花草輕輕搖動,溢位淡淡的清香,這寧靜的夜晚,吃飽了,不為覓食而奔波,安靜地暫歇一下,這,就是動物們的幸福時光。

迎著月光,看向虎妞的頭部,毛髮沒有那麼長,黑色的紋路,格外的清晰明快。呵!嘴巴邊,幾根黑色的鬍鬚,隨著呼吸,一動一動的,怎麼越看越彆扭呢?

悄悄探出前肢,兩指甲夾住一根鬚發,“噗”的一聲,拔了下來。“啪”,虎妞的一巴掌,就像自動發出來的,正拍在我受傷的腦袋上,順勢滾出去老遠,這才憤怒地吼了一聲。

趴地上,頭也不抬,不起來了。丟人啊,讓母老虎給揍了,還打這麼遠。

虎妞跑過來,扒拉了幾下,又在我腦袋上舔起來。管它呢,反正我是不能搭理。就這樣,又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聽到虎妞在耳邊低語:“醒了?出去,走走?”

走走就走走。我起身,慢悠悠地,跟在虎妞身後,留意四周,在哪個地方下手好呢?

越走越遠,越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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