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城裡很熱鬧,臨近春節,很多鄉下人都會來到城中觀舞龍,過節日。
陳庭玉往日送信路過幾次昆陽城,對城內大小街巷還算熟悉,他自告奮勇充當嚮導,在前習路。
“鄒前輩,我們先去租房?”陳庭玉笑問。
鄒尋點了點頭。
一行人拐過幾個街,止步在一家醉仙樓前,陳庭玉有些傻眼,他要去的客棧不是醉仙樓,但鄒尋偏要住醉仙樓,可這地方一眼看去就不是尋常人能待的。
陳庭玉笑得比哭還難看,自己身上總共就百枚銅錢,頂多能開間下等房。
走進樓中,一個小二滿懷欣喜的走來,在看到陳庭玉幾人身上的裝束,瞬間黑起了臉。
“幾位客官,若是住房可去他處,本店住房已滿。”
“租間仙家庭院”,鄒尋看都沒看小二一眼,語氣平緩,卻使小二如遭雷擊,心跳加速。
樓主常說待客時特別要重視小孩、乞丐、僧人、道人、老人,而眼前這四人中就佔去其中二者,想想都令人後怕。
小二咽一咽口水,強笑道:“仙長,這件事小的做不了主,煩請仙長稍待片刻,我去請我家樓主來”。
鄒尋沒開口,陳庭玉代勞道:“小二哥自便”。
小二走開,陳庭玉緊盯鄒尋。
鄒尋嫌棄地瞥一眼少年,“看你大爺,我臉上有花”。”
“前輩我們沒錢,租不起庭院。”
陳庭玉一臉愁容,鄒尋卻依舊談笑自若,“你沒錢,不代表我沒有。
老人攤開手心,一枚青銅圓映入眼簾,陳庭玉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臉色一黑,“老頭,還我。”
鄒尋充耳不聞。
陳清玥捂嘴輕笑,扯一扯少年衣角,道:“陳庭玉,想不到你還挺有錢。”
陳庭玉心都在滴血,只能苦笑掩飾。
等了沒多久,一位粉裙美婦人腳邁蓮步而來,婦人一雙美鳳眼,藕臂纖細,胸懷寬廣,稱得上“風情萬種”四字。
美婦人施個萬福,身材展露無遺,讓那些血氣方剛的男子氣血翻湧,久久不能平息。
“妾身段三娘,仙長可稱我為三娘”,婦人嬌嗔道。
“佔老子便宜,騷婆娘”,老人冷笑,指尖彈出青銅錢,“租半月,其餘的錢賞你”。
“那妾身就謝過仙長覺賜”,婦人將一塊玉佩扔向鄒尋,微笑離去,走前還不忘向陳庭玉拋個媚眼。
“騷婆娘”,陳清玥嘟嚷著嘴,眼神冷冰冰的。
陳庭玉彷彿就沒看見。
幾人按著玉佩的指引,前往仙家庭院,金衣小童走在眾人身後,低頭眯眼,疑似什麼事都提不起他的興趣。
沒一會兒,他們就到了南城一處庭院門口,庭院大門上有個牌匾,刻“靜心齋”三字。
鄒尋將玉佩投向大門口的石猛虎嘴中,靜心齋的硃紅大門緩緩開啟,一陣靈氣當即從院中湧出,沁人心脾。
“仙家庭院,若無靈息怎擔‘仙家’二字”,鄒尋大步走進靜心齋。
陳庭玉不善地望著鄒尋,道:“前輩,我那一枚青銅錢想不到能租半月的仙家府邸。”
陳庭玉話裡有話,還對他那收青銅錢耿耿於懷。
鄒尋平靜開口:“十三州通用花錢,你那枚青銅錢叫銅花錢,你手上有枚鐵錢為鐵花錢,鐵花錢可兌百枚銅錢,十枚鐵花錢可換一枚銅花錢。”
不說還好,陳庭玉一算,一千塊銅錢突然入了他人口袋,心裡更恨了。
他忙把黑鐵錢握在手中,害怕某人又打它的主意。
鄒尋繼續講述,“五湖四海間除去銅板常用,還有四種錢流通市場,分別是鐵花錢,銅花線,銀花錢,金花錢,這四種錢又由王朝、佛家,道家,儒家分別鑄造,十十換算,十枚銅花錢對等一枚花錢,十枚銀花錢對等一枚金花錢。”
“此外,世間還有一些山上仙家用的錢幣,比如甘露錢,可用來餵養精魅。”
進入庭院,裡面花開正好,風景宜人,並未受到季節影響。
鄒尋說這間庭院被一套低階法陣覆蓋,所以不受外界干擾。
庭院很大,但真正供人休息的房間只有兩間,陳起玉與陳清玥住一間,鄒尋與錦時一間。
錦時對房屋分配很不滿意,便自己跑進一座涼亭,不再出來。
陳庭玉二人無所謂,不過陳清玥要沐浴,陳庭玉只好出門,在院子裡走樁。
一條勾欄巷子,一位頭戴蓮花冠,身穿一襲大袖道袍的青年道人正為一位賣藝的嬌娘子高聲喝彩。
道人逛勾欄算是奇事,人人都用異樣的眼光從他身上掃過。
道人朝勾欄臺上甩出一袋子錢,在嬌娘子的道謝聲中離去,他走入一條幽巷,進入一個廢棄院子,只見不遠處有一個高大漢子和一位美婦人。
“道長喜歡聽曲,要不妾身為道長唱一曲,保證回味無窮”,美婦人輕柔一笑,手中躥出一根細長如蛇的絲帶。
“段香主真會開玩笑,貧道有賊心無賊膽,無緣消受啊,”道人深深嘆息,雙眼卻盯著婦人身段不收。
高大漢子想笑,從身後抽出一把大刀,院子瞬息被一股氣息籠罩,與外界阻隔。
“青木,讓你看看老子的刀鋒利否?”
道人有些意外,“你十二境了,劉衝。”
“不然呢。
劉衝託刀劈向道人,段三娘手中細綢也化作一根長蛇伴劉衝而去。
道人見狀抖起大袖,十二柄幽劍憑空出現,同時道人手夾符紙,靜待利衝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