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江瑤接著電話聽自已家親侄子在對面說話,一不小心就開口冒了出來,“什麼時候啊,我得有時間才行。”
還得是姑姑,下一秒就淡定自若了。
畢竟早在江星塘畢業後兩年,秦越這個名字她差不多都熟爛了,親傢什麼的都見了個遍。
結婚在意料之中,只是被通知的時候還是有些震驚。
下了幾天小雨,天氣終於放晴,陽光從玻璃門外稀稀疏疏地擠進來,凌亂的床上,江星塘從被子裡翻了個身。
“在說什麼?”一雙大手將他腦袋輕輕揉了揉,又抱在懷裡親了會。
電話差點沒拿穩,江瑤好像又問了什麼,他沒聽清,回應了吻後,轉頭又回了一句:“小姑你剛剛說什麼?”
“說隨禮呢,看送什麼禮,我家養的白菜也被人拱了。”江瑤嘆氣。
“……”江星塘轉頭看向秦越,小聲笑道,“說你。”
江瑤電話裡全是這小兩口大早上的甜甜蜜蜜,吃飽狗糧後,掛電話還不忘咳了聲提醒一句,“我說你們年輕人剋制一點。”
廚房裡的電器響了,咕咕咕的,江星塘和姑姑聊了會天很快掛了電話,秦越起身,不久從廚房裡拿出幾個盤子,盛出來幾個蒸好的豆沙包和雞蛋。
桌上還有剛擺盤的水果沙拉。
剛剛洗漱完,就吃上了早餐,此時在衛生間裡刷牙正冒著泡泡的江星塘從門口湊進來,聞到了這股香味,“男朋友最近廚藝漸長,是不是拜師學藝了?”
嘴裡還有泡泡,說話也是含含糊糊的,一身淡色的睡衣還有昨日未消的氣味。
“我自學成才。”秦越先一步點了他鼻尖,眼裡含笑,“所以才能追上你。”
“那你說說,你的歷程怎麼樣?”江星塘說,換了一邊姿勢刷牙,聲音還是在傳到了秦越的耳朵裡。
這話他只是隨口說的,也沒想到對方居然回答了。
“歷程啊……”秦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在他背後來的,鏡子裡出現兩個人的身影的時候,江星塘才一頓。
“你不是很清楚嗎。”秦越抱住他的腰,手指輕輕摩挲著,頭側在脖頸旁,溫軟的氣息彷彿都在促使他細細啃咬這副白瓷般的肌膚。
可他只是微微落下一吻,眼裡是極其的珍重。
“我什麼時候清楚了?”江星塘當然知道這些,只是現在也生出了其他的想法,他假裝不知道地問,表情也控制得十分淡然。
偶爾逗弄一下這隻粘人的大狗也不錯。
“大畫家也學會騙人了。”秦越聲音低沉,意有所指道。
江星塘瞥了眼鏡子裡的他,自家男朋友的表情讓他忍俊不禁。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他反問。
“騙我和你結婚。”
結婚這件事還是江星塘提出來的,他突然想起來那天下雨,白天沒關窗,陽臺上種的薔薇被風帶雨衝的零零散散,泥土也髒兮兮地蓋在地板磚上,混了水後更髒了。
那天他閒來無事地打掃到了晚上,從來沒幹過這種活的江星塘渾身都是泥汙,客廳有人進來都沒察覺到。
“幹什麼了,弄成這樣?”秦越一通換了鞋進來就看見這個場面,地板磚的泥汙越擴越大,某人還一本正經地蹲在地上“監督”衛生。
掃地機器人乾地都快冒煙了。
“窗戶上陽臺沒關,進雨了。”江星塘認真解釋。
秦越則試探了地板的硬度,低下身敲了敲,轉身又往陽臺邊上走,彎頭仔細觀察了幾遍,只聽見他說道:“陽臺螺絲鬆動,壞了。”
“那能修好嗎,修理工?”
這還演上了是吧,秦越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挺難的。”
江星塘買的這套公寓時間不長,靠窗這邊出現這種狀況也是意料之中的,難修也是真的難修,修理工秦越目前還沒接過這類活。
“之前你說住在你那套公寓是有道理的,現在有點後悔。”
什麼,他說他想住進來了,什麼時候的事!
秦越之前跟他說想和自家男朋友住在一起,也就是所謂的同居。但是江星塘早已買了房子在這邊,每天除了在工作室工作就是到點就回家,他們倆個人見面的時間屈指可數,基本都是秦越趕著會議工作的點來公寓找他。
還不一定能遇上人。
“所以現在你要和我住在一起。”秦越抓住他說,生怕自已喜悅衝昏了頭下一秒就忘了。
他不是疑問,而是用一種陳述的肯定,預先的佔有宣言。
雷雨驟降,天空劃過一道白光,雷聲緊接著就震破天際。
江星塘轉頭看了眼頭頂的燈,忽地滅了,手機裡投送來一段新聞,熱乎地播報著著百年難得一見的雷雨停電的訊息。
“那邊不會停電的吧。”他掏出手機,皺眉看了這條維修電力的通知。
“不會,怎麼了?”秦越事先開了手電筒,已經拿了工具開始修陽臺窗戶,半個影子映在地上,拖得長長的。
江星塘起身擰了他一把臉,差點沒被他反手反壓,笑得喘不過氣,“我還有個條件。”
他這次不再把情緒藏下去,而是直接又直白地率先地告訴自已喜歡的人。
“電燈也修好,然後和我結婚。”
“那我反悔。”江星塘面無表情,手指卻被對方握住,心跳像是暫停了幾秒,可是對方早已把另一隻手伸入他薄薄的衣料裡,與之接觸的肌膚後背像是昨夜風雨的曖昧情慾,模糊不清地在他旁邊說愛他。
手掌越來越往裡,似乎觸碰到了某個部位。
激得江星塘低聲哼了一聲。
“癢……你出去……\"
對方低頭吻了他發紅的耳尖,隨著視線越來越近,江星塘知道他要做什麼,皺著眉看向他,“我洗臉。”
說著快速逃離衛生間,往客廳裡去了。
婚禮要辦的東西可多,沒有她這個親姑姑可怎麼行,現場佈置,嘉賓邀請,請帖設計,各種隨禮,江瑤都是親力親為,自家侄子結婚,最後忍不住大操大辦的還是她。
婚禮當天,應付一些話多事多的人她也得管好,眾人舉著香檳朝著新郎慶祝幾句後,剩下的她還得安排小助理管這群人的醉酒。
總裁的婚禮,還是遠近聞名的榆陽秦家集團,人自然來得也多,加上舒意女士本家親戚,零零總總都是百十來號人。
江星塘喝不了酒,外面的場基本都是秦越敬酒,舒意女士早就不知道和江瑤去哪了,半天都找不著人,索性也沒人管她們。
藝術班和體育班之前一些認識的人也來了,宋景他們幾個正圍著烤架吃燒烤,夜晚的海風吹得人也是涼爽倍加,李安安擼著串,一口香地咬了一大口,感嘆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怎麼就沒發現這兩個人當時就在一起了呢。
還是收到請帖的當天,宋景給她親自過了一遍分析流程她才恍然大悟,半知半覺。
一拍大腿,原來如此!
只怪她不是顯微鏡,這麼明顯的痕跡她居然都沒察覺出來。
李安安悶一口喝酒一口又嚐了口別味道的羊肉串。
別說,這肉還挺好吃的。
“要我說,你沒想到的那可多了哈哈……”趙黎早就和他們熟了起來,他也坐在燒烤架旁邊幫忙烤肉,大家也都開始聊起天來。
“宋景你還別說,我可是他們兩個的媒人,見證了愛情啊啊啊……”李安安拽著宋景,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宋景嫌棄地將她一雙油膩膩的手拿開,幾個人吵吵鬧鬧的。
“我去,我去!”也不知道是誰眼尖看見了牆那邊的兩人,一個勁地躁動起來,“今天的新郎官來了!”
眾人紛紛被這聲音投去目光。
秦越正摟抱著江星塘往酒店房間裡走去,服務員熱情地指路。
他對側門海灘上的趙黎他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人家都這麼說了,他們當然就得安安靜靜的,一群人轉頭埋頭吃燒烤,除了李安安一個女生盯著姨母笑。
江星塘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裡,恬靜得像只小貓,呼吸聲都那麼微弱,臉上卻浮了一層薄薄的潮紅。
“我就喝了一點點,真的,”他抓著對方胸前的衣料,指尖也是白裡透紅的,有氣無力地解釋道,“是新開的一瓶果酒……”
剩下的兩個字沒讓別人聽見,只用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遍。
潮紅是正常的,沒有起紅疹,秦越檢查了幾遍,確定他沒事,時刻緊張的眉頭也沉靜了下來,吩咐人下去安排了事才抱著他回去。
“你醉了,剛才喊的什麼?”
江星塘是真的醉了,迷迷糊糊地又說了。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