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遠山沉默了下來。
眯起眼睛看著何棋。
像是要透過肉體看出他內心之中的想法一般。
過了許久。
他終於是點了點頭。
同意了何棋的這個要求。
“行,讓你去看看吧。
左輪給你開車。
但是你不能露面。
也不能和任何人有所交流。
你還活著的這個訊息暫時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所以我希望你老實一點。
不然的話。
對咱們都沒什麼好處…………”
…………
被左輪帶著來到高家外面。
將車停穩之後。
左輪抬手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然後說道。
“這段時間。
高家的大小姐都會在六點左右從公司回來的。
何總你要見你得妹妹的話。
就只能看在這兒能不能碰碰運氣了。
機會暫時只有這一個。
餘書記交代了。
最多給你倆小時的時間。
到時候等得到等不到都必須走。
希望何總你能理解一下。
也免得我難做。”
“我知道。”
何棋隨口應了一句之後。
有些無力的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看著高家熟悉的大門。
他只覺得神情格外的恍惚。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像是夢一樣。
而原本這個帶來了這麼多溫馨的高家。
居然也變成了鏡花水月。
和現實反差極大。
雖然從內心上講。
何棋還是不太能接受餘遠山所說的那一切。
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也讓他沒辦法反駁。
就算是沒有餘遠山告知的那些推測。
對何棋而言。
已經有很多發生的事情洗不清了。
何棋也不知道該在怎麼去給高家和高百川高鈺還有高青青來開脫。
但是在得知了這一切的事實之後。
他發現自已的內心卻沒什麼很大的仇恨。
哪怕這個利用是從頭到尾。
從親情到愛情的。
何棋都沒感受到什麼很大的仇恨。
只是覺得心裡面無比的沉重和失落。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高家和高家的人。
不知道該用怎樣的一面去面對。
而對於餘遠山。
雖然是從高家的手上救下了自已。
但何棋也沒對他有什麼感恩戴德的想法。
就前面簡短的交流來看。
餘遠山施以援手。
是帶著很強的目的性的。
雖然披著一個很好看的皮。
但何棋覺得還是利用二字。
而自已似乎也有利用的價值。
但如果沒有這個價值了呢?
那下場又會是怎樣。
他是沒辦法預料到的。
就算有餘遠山所謂的不會卸磨殺驢的保證。
但何棋也不至於蠢到他說什麼就信什麼的那種地步。
只不過。
現狀也讓何棋沒什麼扭轉處境的機會。
本來跟餘遠山提條件的時候。
他是想試試能不能靠著陳武來破局的。
但是沒想到這個以往最重要的助力居然被連根拔掉了。
不過換個角度似乎也說得通。
之前的陳武是靠著自已才能有屬於自已的作用的。
自已一倒。
他沒了什麼庇護。
加上餘遠山要藉著言承允這件事兒來做文章的話。
那他確實很難倖免。
對此。
何棋有些懊悔。
不過這份懊悔倒不是因為陳武沒辦法對自已起到幫助了。
而是單純的對他這個人有份後悔而已。
如果不是自已做那樣子的安排。
陳武或許也到不了現在的地步。
按照餘遠山的說法。
何棋也不知道陳武現在是傷還是死。
又或者是被抓起來了。
雖然一直是明面上的上下級關係。
但是真正意義上。
何棋也是把陳武當兄弟的。
不然的話也不會把重要和隱秘的事情都交給他去做。
只不過。
現在何棋的處境自身難保。
現在也沒辦法去顧及到他了。
就只能在心裡面祈禱著。
他能逃過一劫。
下意識的轉過頭。
何棋打量了一下車內左右的情況。
然後又將視線落到了這個左輪的身上。
不過看見他警惕的眼神之時。
何棋也知道自已想脫身基本上是沒什麼可能的。
車門被鎖得很死。
四周也沒什麼工具。
而這個左輪防備心也很強。
一隻手始終放在左邊的腰間。
甚至都不需要看。
何棋都知道他腰間藏的是什麼。
而且就算沒武器的話。
何棋覺得靠自已脫身也是很困難的。
就單看這個左輪的身材。
和自已身體初愈的狀態。
就是五個自已綁一起。
也不夠他打的。
想到這裡。
何棋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能不能脫身是一方面。
但就算是脫了身。
自已現在又能何去何從呢。
陳武已經沒辦法起到幫助作用了。
而高家更不用說。
何棋都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態來面對。
至於何曉呢?
何棋忽然理解到了高鈺之前說的那番話。
當時何曉和嚴正在一起的時候。
何棋是問過她意見的。
當時高鈺說。
何曉找一個這樣子的普通家庭也挺不錯的。
肯定會很幸福。
如今看來。
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個還算正面的提醒了。
何曉跟嚴正這個普通人在一起似乎也挺不錯的。
至少沒什麼可能捲到一些讓人頭疼的彎彎繞繞當中。
而何棋也覺得自已不可能把自已身上纏著的這些事情而產生的風險波及到何曉身上…………
時間剛過六點。
一輛車就在高家門口停了下來。
吸引住了何棋的目光。
而這輛車也是他很熟悉的。
就是之前高百川做出將高鈺嫁給他的時候送的那輛邁巴赫。
視線所及。
車門被開啟。
高鈺從車的後排走了下來。
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
何棋忽然的有些觸動。
但是當高鈺轉過身來讓何棋看到面容的時候。
他又感覺到一股涼意從頭蔓延到腳。
眼前的高鈺。
雖然還是熟悉的外貌。
但是何棋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一份陌生。
她的眉眼之間。
以前會偶爾存留的那份柔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
則是一份似有似無但又一眼能看出來的的果決。
如果說在餘遠山那兒聽到的和自已的所想完全都是猜測的話。
那麼現在親眼所見高鈺。
何棋心裡面懷揣著的最後那份希望也完全的湮滅了。
這個一直以來最親近的人的變化之大。
讓他有些崩潰。
他很想做些什麼。
但又發現自已無力去改變事情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