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要不，還是吃藥吧。
接到市裡電話的李懷德眼神中有些陰鷙之色浮現。
電話的對面，就是原來董副主任的大伯，市裡的董領導。
雖然級別上，大家都是廳級。可人家是市裡的廳級，自已是企業的廳級。人家的背景如日中天，自已的背景在部裡都還不能一言定之。
但李懷德並不喜歡對面那種語氣，就好像是吩咐自已手下一樣的，讓自已處理掉廠裡辦公室主任，處長許大茂！
什麼東西嘛！大家一個是市裡的，一個是企業的。
就算你能量大，可咱們也不是一個系統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給你面子可以，但是你犯得著跟我這麼說話？
所以，李懷德決定，先晾一晾對方。
自已又不是他的跟班，用不著這麼上趕著給他辦事兒。而且，這很明顯，還是私事兒。
因為心情不好，李懷德便拿起電話，打到食堂……
冬天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曬到了行軍床上，曬得床上並肩靠在牆上的李懷德和秦淮茹都有些懶懶得，暖暖的。
“現在全國山河一片紅，國家的大勢終於到了一個新的階段。淮茹啊，我跟你說，下一步的國家政策還是得要抓緊生產。國家要建設，要發展，要提高人民生活水平，這哪哪都少不了鋼鐵……”
聽著李懷德的指點江山，秦淮茹卻忽然道：“要不，還是吃點藥吧。”
李懷德噎了一下，停下了給秦淮茹提高認識水平，頓了頓才說道：“吃了，藥勁兒還沒上來……”
“以前可不這樣啊？”秦淮茹奇怪道。
李懷德不想說許大茂給的藥酒數量有限，而劉嵐生產完畢後，現在自已的需求是雙倍增加，每月藥酒的數量就有些捉襟見肘。
“許處長送的藥酒喝完了……”
“許大茂？”
“嗯。”
“怎麼不多要些？”
“那藥酒製作不易，產量很小。”
李懷德還是相信許大茂的說法的，這麼好的藥，要說難得，那也應該。
“他沒把方子給你，讓你自已做一些？”秦淮茹的看法卻不一樣。
“嗯？”李懷德看向秦淮茹，眼中有些審視。
“捏著方子不給你，每回量給的也不夠。懷德，你知道我不是挑事兒的人。可我總覺得，許大茂這是在拿捏你……”
看著秦淮茹一臉的坦然，李懷德再想了想，眼光明滅不已。
許大茂終於等到了常衛華和常海坤的回信。
常衛華果然是和想像的一樣，大力支援自已扣下衛民的做法，還拜託許大茂一定要留下衛民，千萬不要讓她去下鄉。
常海坤的回信卻有些不同，他高度讚揚了女兒聽從國家號召要去下鄉的決定。並且也說明了，自已因為還在下放學習，無法親自幫助女兒決定，只能希望許大茂支援並協助女兒去報名。
“這常海坤的通訊怕是被監控了吧。”看完信件，許大茂笑了笑，隨手把常海坤的信扔去一邊，只帶了常衛華的信去找常衛民。
常海坤拜託自已支援並協助常衛民報名？
呵呵，現在國家是隻怕你不去報名！還有什麼要支援和協助的？
那就是說，常海坤的意思是常衛民還是小孩子，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才需要自已協助。
既然是不懂事，當然不能聽她的，隨著她的意思，給她下鄉去了！
常衛民坐在桌前，桌上是一杯泡著藏紅花的茶缸，這還是秦京茹聽說她例假不調，特意拿給她的。
一旁還有一堆報紙和書給她看來解悶的。
現在自已已經被關在屋裡十幾天了，同學們只怕早就報名了！現在在她們的口中，還不知道會把自已說成什麼樣子呢……
常衛民不知道，為什麼許大茂會這麼強硬的把自已扣留在家裡。
要是說許大茂在燒冷灶，也不至於幹出這種可能會導致自已和他反目的事情吧？
不過，讓自已和他的兩個前妻住在一起，這事兒怎麼說就怎麼離譜……
在常衛民的觀察，許大茂雖然有老婆，可還是和兩個前妻不清不楚。
甚至，有一次常衛民還聽到，許大茂現在的妻子，就是於海棠的姐姐！
這也太亂了……
常衛民忽然對自已十幾年積累的人生經驗產生了懷疑。
正想著，後院的院門被拍響了。
這也是為了防止常衛民逃脫，才特意關上的院門。
從窗戶裡看到，許大茂拎著一些菜蔬和肉蛋回到後院。
常衛民只覺得牙根有些癢癢的。
許大茂把東西交給前來開門的秦京茹，然後就掏出鑰匙，開啟了常衛民的房門。
本來已經十幾天沒理會許大茂的常衛民，被許大茂的一句話就打破了沉默！
“你哥的信，我帶給你了。”
“真的？！”常衛民衝上去，接過了信，開啟一看，果然是哥哥常衛華的筆跡和語氣。
靜靜的看完了信，常衛民一言不發。
哥哥信裡的意思就是讓自已聽許大茂的安排。還對許大茂把自已看管起來的做法讚不絕口。
雖然常衛民並不能接受，但現在，許大茂可以說是得到了哥哥的授權……
他居然從一個非法拘禁自已的傢伙，變成了一個代兄行事的代理哥哥！
看到常衛民的模樣，許大茂笑了笑，又把桌上的書整理了一下，說道：
“趁著這機會，多看看書，知識青年……呵呵！你那點兒知識夠幹嘛的？去到農村，也只能添亂。”
當年的知青們去到鄉下，住著村裡最好的房子，吃著村裡的口糧。
乾的卻是偷雞摸狗拔蒜苗的事，把村裡的姑娘們也禍禍了不少，喝酒打架泡妞生娃，糧食沒打多少，架倒是打了不少。
然後等到回城機會一來，拋下農村的老公、老婆和孩子，屁顛顛的就回到城裡。還覺得自已受了天大的委屈。傷痕文學一寫就是十幾二十年……
許大茂可就是看不上這些人。
“我學好了就能下鄉？”常衛民疑惑道。
“等你學好了，就算去農村，也是為了瞭解農村的實際情況和現實需求，然後用科學知識解決現實問題。而不是一廂情願的下鄉種地……人農民還真不一定喜歡你們去他們那裡大有作為呢！”
“可你說的這些，和國家的號召，和別人的宣傳都不一樣……”
“我管國家說啥？我管別人咋說？我只管你！”
“我……”常衛民臉兒一紅，竟然沒再說什麼。
“想吃啥，需要啥，都可以跟你秦姐說。這次咱們京城會在年前完成輸送知青下鄉的任務。到時候，就隨便你自由自在了。”
許大茂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想一直住這裡也可以。”
常衛民低著頭，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許大茂聽清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