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最後的衝動

“雖然我只給你一個月一次，可也不用一次一小時吧……？！單位裡那些娘們拉騷呱，她們半真半假半吹牛的，也只敢往半小時裡說啊！”

休息了老半天，於海棠才覺得自已的下半身恢復了知覺，她努力得拿過床頭櫃上的檯曆，用筆在今天的日期上畫了一個粗墨重彩的圈來……

這個月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可下個月呢？我又要怎麼辦啊？

下個月很快就要到了，被打傷的市場管理員也出院了，他的頭上還包著厚重的紗布。

而閆解曠也回到了家裡，之所以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只是單純因為少管所不收……

閆解曠被稱砣砸了一記，現在已經變得痴痴傻傻，甚至連人都認不得！

而閆埠貴，也終於等到他看守所生活的終點——他要去迎接審判了！

為了震懾投機倒把分子，公審閆埠貴的公告，被貼在大街小巷上。而南鑼鼓巷這一帶的，就是劉海忠親自帶著兩個兒子去貼的。

因為院裡出了這麼一號人物，唯一的管事大爺劉海忠可是在居委張大媽跟街道劉主任面前吃了不少瓜落。最後還把這一帶貼布告的任務交給了劉海忠，讓他戴罪立功。

所以，這個星期天的上午，自由市場外的一片空地上，用毛竹搭起了一個臨時的高臺。下面人群滿滿擁擁的，都在等著看閆埠貴的下場。

為了效果，閆埠貴沒有戴手銬，而是被用麻繩捆了個五花大綁。

被押上臺的時候，閆埠貴心裡還一直在擔心。到底會判自已一個什麼罪呢？

可當看到臺下前排的管理員時，他總算鬆了口氣。

只要人沒死，那就還好……

接著，閆埠貴就看到了媳婦閆大媽帶著女兒閆解娣一臉激動得望著自已。

閆埠貴很想和她們說一句：“管理員沒死，估計我也不會多重。”

他還想問問閆解曠怎麼樣了，可嘴裡的麻核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站在一邊還有一個熟人，那是劉海忠，正面色複雜得看向自已。

而在劉海忠旁邊，還有一個是許大茂……

看到許大茂似笑非笑的臉，閆埠貴忽然腦中一道閃電閃過一般。想起了事發當天，那個呼叫公安的熟悉聲音。

因為當時是上班時間，所以在看守所裡的日夜苦思的時候，閆埠貴一直沒想到許大茂頭上。

今天看著許大茂，他忽然想到：那把聲音，不就是許大茂的麼？！

正想著，臨時搭起的高臺搖晃起來。有人走上了高臺。

那是幾名法官，穿著制服走了上來。

“……閆埠貴犯投機倒把罪、故意傷害罪，經東城區人民法庭審理，人民陪審員一致透過。判處閆埠貴無期徒刑！”

“啊？！無期！”閆大媽雙腿一軟，就暈倒在地。

閆解娣一邊扶著媽媽，一邊哭著看向父親。

劉海忠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許大茂卻是嘴角一歪，笑了笑。

閆埠貴舉報要抄自已的家，現在這筆賬就算兩清了。

而這個時候的閆埠貴，卻是兩眼一黑，耳邊轟鳴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一頭就向前栽去！

見多識廣的法警一把抓住閆埠貴的捆繩，拎起了他。正想訓斥他一句：老實點！

就在此時，卻見一股怪風忽然捲起，讓許大茂也是一愣。

怪風把架起的高臺和後背的佈景一起搖動起來，坐在臺上的法官們感覺腳下的臺子搖搖晃晃，只想要趕緊離開。

這時候，就聽到“咔嚓、咔嚓”聲不絕於耳。

隨後，整個臺子就轟然倒塌！

看來，這些罰沒投機倒把分子的毛竹，質量實在太差了！他們不只是投機倒把，簡直是想要害死人啊！

因為靠得太近，被毛竹壓倒的市場管理員在暈過去前，還在心裡痛罵著。

被狂風捲起的高臺倒下之後，又是一翻，之前高臺上的人們就全都被壓在了碎裂的毛竹條下，慘叫聲不絕於耳。

閆埠貴被摔得七葷八素，翻了好幾個跟頭，身上的麻繩也不知是被什麼扯斷了掉落下來。睜開眼時，他已經被甩出了那一堆毛竹堆外。而且，身邊還落著一把手槍……

“快抓罪犯！”毛竹臺下，有公安大聲叫了起來。

像這種重犯，隨時可能會做出危險的事情。必須第一時間加以控制。只可惜這位公安的腿被壓在一堆毛竹下面，劇痛難忍。

這一嗓子也提醒了閆埠貴！

他雙手顫抖起來，就想要舉手投降。

可轉念一想到剛才的“無期徒刑”，卻又腦中一熱，揀起了面前的手槍，向著衝來抓他的人群一晃，嚇得眾人紛紛閃避。而他自已卻身形一閃，就跑向場外……

許大茂眉頭一挑：閆埠貴竟然還有這分膽色？看來我一向倒是小看他了。

雖然是這麼說，可許大茂卻沒有半分自責的樣子。反而一路小跑得跟在閆埠貴身後，追蹤著他一路而去……

“爸！”閆解娣看著父親揮舞著手裡的手槍，一路逃竄，張口叫了一聲，話剛出口，就控制下了音量，只看著父親的背影發起呆來。

終於有人從毛竹堆裡鑽了出來，第一時間就叫道：“閆埠貴呢？！”

“往那邊去了！”觀眾們多數都是在自由市場裡常泡的主兒。本來和閆埠貴就算是同行，算是那個殺雞儆猴中的猴子們。聽到閆埠貴被判無期，很多人都只覺得悲涼。

現在看到閆埠貴逃走了，眾人也不禁多了一份期冀。

如果閆埠貴能，那將來的自已應該也可以！

而閆埠貴並不知道大夥兒對他寄予厚望，他已經跑得氣喘吁吁，就要跑不動了。

“站住！”正想著往哪兒跑，一名公安已經抄了近路包抄過來。

“啪~！”閆埠貴想也不想，一甩手就扣動了手中的槍。

那名公安被嚇得一激靈，馬上鑽去一旁的牆角。

閆埠貴此時也是累得再跑不動，乾脆衝進了前面衚衕裡的小院，想要找些水喝，再找點吃的。

下一步呢？

閆埠貴開始的時候並沒想好，不過現在來看，也只能邊看邊說了……

雖然一輩子謹小慎微，可如今到了這個份上。閆埠貴竟然有些少年的衝動。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老房子著火吧。

人一輩子總是要衝動一回的。不是在少年，就是在老年。

總之，他並不想就在大西北的某個勞改農場裡結束餘生。

許大茂看著閆埠貴衝進了一所小院，便回到巷口，呼叫著一路追索而來的公安們。

“閆埠貴在這兒呢，他手裡有槍。大夥兒要小心！”

“好的，謝謝同志。他在哪院兒？”衝上來的公安詢問道。

“就那個門口有對小獅子的。”

“好！同志你退後些。小心傷到你。”

公安剛衝進去，卻又慢慢得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