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順勢而為？又何嘗不是一種冷血？
“當時翟星耀很著急，所以用了音波攻擊，算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這個汪堅直接死亡。”
“可是，咱們都知道就算翟星耀不攻擊，最多也就是三兩分鐘罷了。”
“而你要的只是一個死了的汪堅，最後就算不出現其實也沒有關係不是嗎？”
他總感覺，張天養最後的出現，好像有著別的用意，但他看不出來。
張天陽看著黑瞎子正經的樣子，拿出手機找到給汪堅發的訊息丟了過去。
上面是汪堅給他發來的訊息，大致內容就是介紹了一下這次來的汪家人身份，以及目前他們在汪家被針對的情況。
而最近的一條，就是張天養告訴他留解雨臣一命。
黑瞎子點點頭：“我猜到了，你沒有讓汪家人對解雨臣真正的下手。”
“不，你錯了。”張天養搖了搖頭：“我只是讓汪堅對他手下留情，如果解雨臣是死在了其他汪家人的手中，那也怪不了我。”
“不過，就算那個汪無出面去對付解雨臣，恐怕也未必有絕對的把握。”
黑瞎子聽聞點點頭：“所以，對其解雨臣我還是很放心的，但我還是不太明白……”
“我的存在，對於汪家來說是什麼呢？”
張天養抬起頭看著天空，聲音輕緩的傳來：“我，又是誰呢？”
“當年小哥將我帶出來，汪家表面平和，但內部卻已經混亂不堪了。”
“汪堅是僅剩下的一批人，還忠於我的那種。最起碼，目前為止都是這樣的，這些年來他們也一直在做尋找我下落，並且在家族內部以我的名義，打著旗號來去做各種事的人。”
聽著張天陽的一番話，黑瞎子豁然開朗了。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但你這些年卻從沒有和汪家聯絡過！”
“當然。”張天養點點頭：“因為我的存在對汪家，太奇特了。”
黑瞎子聽聞也點了點頭，對此他也是明白了。
“所以，哪怕是汪堅，其實你也未必是真正的信任他。”
“不是其實，就是！”張天養搖了搖頭：“只有在絕境裡面，在生死之下，只有在沒有任何退路的情況下，只有在一心只有自己的時候，才能看出一切。”
黑瞎子張張口，最後也沉默了下來。
那一刻，場中的解雨臣也好，翟星耀也罷，都只是他測試的道具罷了。
至於說汪堅嗎？
或者說，從頭到尾，張天養沒有想過要測試他，又或則從一開始在見到面的那一刻起，每時每刻，都是在測試。
人心，是不值得測試的。
但有些東西，又必須要知道一個結果。
所以，嚴格來講張天養其實並沒有去主動佈局，算計什麼。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順勢而為”四個字罷了。
張天養相對起來更喜歡細水長流。
因為這樣，他可以看得更多更清楚。
比如說今晚交給汪堅的任務，只是留下解雨臣一條命，其它的並沒有別的要求。
一個很簡單的小任務罷了，翟星耀還在他和黑瞎子的操控下，根本不敢做什麼，所以這個山林裡面沒有一個人是汪堅正面的對手了。
汪堅可以殺瞭解雨臣嗎？
當然可以！
汪家和九門的恩怨，殺一百遍也不為過。
但那樣就等於是違背了他的交代。
甚至，如果解雨臣遭到了另外神秘高手的攻擊，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汪堅還要去保護他，救他！
留解雨臣一命的解釋，可以有很多種，但唯一不變的是解雨臣要活著！
哪怕，是犧牲掉的是自己的生命。
一個小任務，連張天養都沒想到事態的發展會是這般地步，但它就這樣的發生了！
這就是順勢而為。
在最後一刻，汪堅被翟星耀逼得已經走投無路了。
或者說翟星耀的兇狠和強大，超乎了他的意料。因此，最後雖然計劃成功了，但他已經沒有了脅人質解雨臣交談籌碼而逃走的可能性了。
那一刻他如果放開解雨臣，必然會被翟星耀一擊必殺。
所以，說到底他那一刻得到的是什麼呢？
緩一口氣，臨死前最後時刻緩一口氣，不至於讓自己那麼痛苦。
除此之外，就是拉一個人來陪葬……解雨臣！
臨死前的最後一刻，種種的不甘憤怒，知道了翟星耀的目的是救下解雨臣，那麼……就算死，也要拉解雨臣陪葬，相信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這樣想，這也是很正常的一個做法。
但是，如果他真這麼做了，等於是違背了張天養的命令。
所以到底要怎麼做？
幾乎一瞬間，這個看似本是不起眼的小任務，卻在一瞬間成為一個對汪堅重重的考驗！
“如果……”黑瞎子自然也明白了張天養話中的意思，目光不盡複雜了幾分道：“如果當時，他做出了選擇不是現在這個結果，你……還會救他，涅槃重生嗎？”
“他？”
張天養轉過頭笑著問道：“你說的是解雨臣嗎？”
看著此刻的張天養的笑容，卻讓黑瞎子從心底深處感到了一陣寒意，那種恐懼散發出來的比起剛剛見到了的“張天養”還要可怕。
好一會恢復過來，黑瞎子忍不住嘀咕道：“特孃的這些百歲老妖怪，一個比一個難纏！”
“哎？”
“我多少歲來著？”
“嘶……算了，暫時就九十九歲好了。”黑瞎子點點頭彷彿在確定什麼一樣，畢竟自己也不能把自己都給罵了吧。
所以，別問。
問，就是九十九歲！
張天養看著黑瞎子一個人在後面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不禁滿頭黑線。
“難不成歲數大了的人，都難逃老年痴呆的命運嗎？”
張天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自己的年齡，到底要怎麼算呢？
算了，還是別想了。
真要算起年齡來的話，自己絕對是黑瞎子、小哥三人當中，最小的一個，沒有毛病了。
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兩個無比可怕的傢伙，心裡想的竟然都是自己年齡的問題。
而這裡的既然已經玩完了，無所事事的兩人想了想，決定就去古墓裡看看好了。
不過下一秒，對視一眼忽然無比默契的笑道：“我們似乎忘了什麼！”
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下一秒，倆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而另一邊將解雨臣送到吳老三用地的翟星耀，莫名的心頭一顫，不知道為什麼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又浮現了。
“奇怪了，難道要出什麼事？”
莫名心頭一寒，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星耀？你這是咋了？”吳老三揮了揮手：“解子那邊你不用擔心，看著挺危險的但都是皮肉傷，睡一覺就好，沒什麼大礙。”
“嘿嘿，多謝三叔。”翟星耀拱拱手：：“如果不是遇到了三叔，我哥倆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這深山老林的怎麼這麼多怪事啊，本來到處都是敵人的，就夠頭疼的了！”
“哈哈哈，沒事沒事，現在有三叔在了，接下來保你們倆平安。”吳老三大笑一聲，眼角的皺紋都快笑平整了。
“來來來，給你介紹大侄子，你們都是咱們老九門年輕一代，以後可要多交流交流！”
“吳諧哥嗎？”翟星耀眨了眨眼，一副天真的模樣：“我記得當初還是十歲的時候，在和我哥影片的時候見到過一面。”
“哈哈哈，是嗎？”吳老三笑了笑：“那正好，你們多交流交流！”
隨後叫來吳諧和胖子，做了以下介紹。
“翟星耀？”吳諧一愣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隱約間好像有這麼個印象。
以他和解雨臣的私交，自然是知曉的，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環境下見面。
“吳諧哥，你好。”
“你好你好，你真是星耀？天啊，你身體怎麼樣了？來這深山老林的會不會有問題？”
吳諧可是很清楚的，解雨臣對這個弟弟有多看重。雖然他平日裡沒表現出來，但吳諧又怎麼不清楚呢。
“放心吧吳諧哥，我這些年一直待在研究所裡，總算是治好了。”翟星耀一陣唏噓：“這次放假回國，我哥正好得到一個地圖，我這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嘛，就纏著他來帶我看看了。”
“沒想到啊，還沒到地方呢，就已經這麼危險了，還好我找到了三叔，要不然我扛著我哥都不知道在這深山老林裡面怎麼活下去。”
吳諧本就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再加上翟星耀的身份沒有問題，又有意的迎合，很快兩人就聊的火熱。
不遠處的胖子看到這一幕撇撇嘴：“什麼嘛，上一次是什麼老癢的玩意，這一次又來了個翟星耀？”
他想不明白，這些都是哪來的牛鬼蛇神啊。
而且更讓他想不通的是，吳老三這個傢伙竟然會對解家這對兄弟倆如此熱情！
那種感覺，很奇怪。
雖然吳老三沒有表示出什麼來，但胖子是什麼人啊，好歹也是個人精，自然分析得出來吳老三不對勁的地方。
這讓他都有點懷疑，到底誰才是他親大侄子了。
夜幕降臨，解雨臣也總算甦醒了過來，到底是習武之人，恢復方面沒得說。
調息一夜之後，第二天除了傷口問題沒有辦復外，基本上恢復了個六七成，最起碼不影響趕路了。
“大家最後準備一下，我們今天就要下墓了！”吃過早飯，吳老三對著一眾夥計開口道。
“我去出個恭！”胖子見狀嘿嘿一笑，直接跑開了。
“嘿，這個老滑頭，好像真需要你幹什麼似的！”吳諧忍不住笑了笑。
接下來自然要收回帳篷，分揀工具等等準備工作了。
胖子這傢伙不想幹活，自然找了個由頭先跑掉了。
“哎，果然，小天真已經不是那個小天真了，喜新厭舊也太快了吧！”
胖子憤憤不平的呢喃著，找了個樹剛要解開褲腰帶，一個松塔從天而降。
“哎呦！”
“哪來的小東西，竟然敢偷襲胖爺！”
還以為是什麼小松鼠一類的，但當抬起頭的時候這才發現張天養和黑瞎子正一左一右的坐在樹上看著自己。
“呃……張、張爺？”胖子一驚，可下一秒褲子就滑落了下去。
“噗！”黑瞎子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死。
“好傢伙，這是哪來的奇葩玩意？”
“……”張天養也是一陣無語：“胖子，一段時間不見，奔放了啊，不過這歡迎儀式還是留著給吳諧吧！”
“呃……騷瑞，騷瑞。”
胖子老臉一紅，別提有多尷尬了。
“意外，絕對是意外！”
“張爺終於見到你了，我就知道昨天那鳳凰的叫聲，一定是你來了。”
“吳諧這傢伙還說呢，這次下墓探穴一切都是秘密的，這一次一定跟你和小哥不同路！”
“嘿嘿，這一下啪啪打臉，我還真想看看他什麼表情。”
“行了，你別YY了。”張天養開口道：“這次我的確不是跟你們來探穴的。”
“看到我身邊這位沒有，僱主，黑瞎子，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
“黑、黑爺？”胖子心頭一涼，訕訕一笑：“黑爺您吉祥！”
上次秦嶺的事，他可還沒忘了。
自己和吳諧兩人攪了黑瞎子今後在道上的名聲，這對於黑瞎子這種僱傭的零散“玩家”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的結局。
可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和人家見面了。
“恩！”黑瞎子此刻的臉上，就差掛上兩個字“我很高冷”了。
看得一旁的張天養忍不住大笑起來，卻讓胖子感覺一陣莫名其妙。
“胖子，解雨臣是不是來你們那了？”
“啊？對！小花爺昨天到的，那叫一個狼狽啊，我差點以為救不回來了呢，結果發現竟然都只是皮外傷！”胖子嘖嘖稱奇道：“隨行來的，還有一個他的弟弟，竟然不姓解，叫什麼翟星耀的。”
“胖爺我從來不跟星耀段位的人說話，跌份！”
“行行行，你別墨跡了。”張天養攔住這傢伙了，要不然還不知道吹到什麼地步呢。
要不是親眼看過胖子的水平，還真差點被他忽悠了。
“對，就是那個翟星耀的。”
“咋了？那傢伙也不對勁？我就說那小子長的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啊，是不是跟那個什麼老癢的一樣，都是反骨仔？”胖子一拍大腿激動道。
“去去去，想什麼呢。”張天養好笑道：“你把他忽悠出來。”
“啊？”胖子一愣：“忽悠？”
“不太好吧，那可是解家的人，我去的話……”
“這樣吧，你就趁著沒人的時候給他傳個話，就四個字。”張天養看著胖子道：“你就跟他說四個字‘飛天小狼’就可以了。”
“飛天……小狼？”胖子茫然不解：“這是行動暗號嗎張爺？”
“別廢話，抓緊去！”黑瞎子冷著個臉看著這傢伙。
果不其然，胖子一聽馬上二話不說掉頭就跑了。
看那樣子，張天養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這個傢伙還真有意思！”黑瞎子也終於笑了起來。
張天養也點點頭：“有一說一，老吳家選人的眼光還真是沒得說啊。”
黑瞎子笑道：“不過有些事情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尤其是人心這個東西啊……你覺得呢，聖子大人？”
張天養聽聞不禁道：“那隻能看他的眼光最終望向的高度是哪裡，問問自己的心到底想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更何況除了自己以外，憑什麼外人刻意做主自己的人生呢？”
黑瞎子眉頭挑了挑，卻也沒有說什麼。
張天養說的固然沒錯，但這一切都要有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其自身，要有足夠的本錢可以無所顧忌，肆無忌憚！
胖子有嗎？
沒有！
甚至可以說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沒有！
所以，我們每天都在不斷為了迎合而去變化，妥協，最後徹底忘記自己原本是個什麼模樣。
而他和張天養呢，是屬於那百分之五里面的例外，甚至是那百分之五當中的僅有的那麼個別特例，可以因為一個決定而輕易就改變那百分之九十五當中的一部分人的命運。
胖子？
會是其中之一嗎？
黑瞎子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但卻並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因為張天養這個傢伙，如果說以前他也許還會猜測一下，透過他的一系列所作所為，也許可以分析出一二來的話，那麼在經過了汪堅的這件事之後……他不會了。
判斷不出來。
又或者說，判斷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因為也許在不知不覺間，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張天養就改變了一切。
他的判斷推算，毫無異議。
看著張天養，黑瞎子忽然感覺也許自己應該離九門遠一點了，最起碼在這一代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他可不想惹得一身騷，到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
最主要的是千萬別把自己也牽扯進去。
這小子，心黑著呢！
連自己人都……不，也許在張天養的心裡，沒有自己人才對吧！
感受著身旁那總是一副怪異目光，偷偷打量自己的黑瞎子，張天養滿頭黑線：“不是，你到底在心裡埋汰我什麼呢，咱有話就直說不行？”
“這老凳（小狐狸）心黑著呢！”
兩人目光相觸，頓時心中又不約而同的吸了口冷氣：“嘶……這老小子不會又算計自己什麼呢吧？”
“哈哈哈……怎麼可能呢！”
“咱（瞎子我）可是個好人，怎麼能做這麼沒品的事呢！”
“哈哈哈……好朋友，好朋友！”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別提有多尷尬了。
好傢伙，不知道的還以為排練好的呢。
要不然這算什麼？
心有靈犀！？
“咦……”
兩個一把年紀，早已寒暑不侵的老傢伙，卻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瞬間拉開了點距離。
“那個……這次幫你處理完不言騎之後，我應該還有點事要忙，你別來找我幫忙了，沒空！”張天養趕忙道。
“呃，那個，我也一樣！對！瞎子我也接了任務，要去處理一些事情，咱們倆還是別見了。”黑瞎子也飛快的點著腦袋，彷彿真的有什麼大事要去做一樣。
“呸！”
“老逼登！”
“小狐狸！”
兩人心底又忍不住啐了一口對方。
隨即，兩人忽然變成了一人一棵樹，互不干擾的坐在那裡不知道想些什麼。
而另一邊的胖子，則帶著任務回到了營地。
“呦呵！胖子你這腸道消化的不錯嘛！”吳諧見胖子竟然回來的這麼快，打趣道：“我原本以為你得等我們都收拾完了之後才回來呢！”
“去去去，胖爺我雖然身子比較弱，但人品還是槓槓的！”胖子白了一眼：“你小子現在是學壞了啊，竟然還埋汰起胖爺來了。”
“走開走開，你這帳篷收的都不對，雖然放進去了但等下次再安營的時候可就麻煩了。”
走上前來，吐槽了一聲吳諧之後胖子直接搶過了吳諧手裡的東西：“你還是去幫幫小花爺吧，他那一活動傷口又滲血了。”
“啊？那這邊教給你了胖子，我先去看看小花！”吳諧一聽點點頭也不含糊就快速過去了。
“我……”翟星耀有點尷尬，本來他也想過去的，不過讓胖子一個人幹好像也不太好，所以猶豫了一下就沒有過去。
“胖哥，想不到你這麼有經驗啊！”翟星耀學著胖子開始一點點的收著營帳恭維道：“這麼整不光規整了，而且還快了很多，不用蠻力了。”
“那是當然，這些胖爺多少年前就研究的門清了，想當年咱一個人帶著這些裝備翻山越嶺的，這些都是基礎常識，你且有的學呢！”
“好！謝謝胖哥！”翟星耀點了點頭十分恭敬道。
不遠處的吳諧，看著胖子和翟星耀竟然處的這麼好，也總算放心了下來。
畢竟，之前有個老癢那前車之鑑呢，他現在可不敢再大意了。
翟星耀明顯就是個老實孩子，而且之前十幾年都在實驗室裡面都沒有出去過，所以如果有什麼不經意間惹惱了胖子，那他可就有的忙了。
所以原本還有點擔心。
但現在總算是安心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