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回憶，百歲山、佛爺、張家的過往
或者說，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不知道下面什麼情況呢，就貿然一個人出來了，現在回不去了！
且不理會現在已經徹底麻爪了的汪難是個什麼情況，此刻位於地下最深一層的張天養四人，也總算是發現了出路。
吳諧幾經周折之後，總算是找到了一條直衝而下的洞口。
漆黑一片深不見底，而且下面還有著很強的水聲，聽著好像是一條更加湍急的暗河。
但無疑如果說這片區域真的存在一個“出口”可以前往另一個空間的話，那麼必然就是這裡了。
只是下面什麼情況，就不清楚了。
隨即，三人都坐在地上老老實實的休息，趕快包紮著傷口。
“咱就說，不會得破傷風或者什麼狂犬病之類的吧？”胖子戰戰兢兢的開口道。
雖然說傷都不算太重，但你要說這些變異的蜜袋鼯爪子牙齒什麼的都乾淨，他可不相信。
“那你就要祈求自己命夠硬了！”張天養將將胖子身後的傷包紮好的同時，不禁笑道：“小天真吃過麒麟竭，按道理講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胖子一聽，整個人更不好了。
什麼意思？
合著他們三個人裡面，就自己最危險？
雖然這麼想好像有點怪，但事實就是如此。
真要說的話，能跟著吳諧這傢伙走南闖北，折騰來折騰去，沒有什麼血脈外掛，最後還能平平安安的活著，甚至說是比服用了麒麟竭的吳諧，還活的好，除了說胖子命硬以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可以形容了。
所以，張天養覺得胖子這傢伙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不過看著這傢伙現在垂頭喪氣的樣子，別提……還真有趣！
吳諧忍不住笑了笑：“放心吧胖子，如果真有什麼事的話，到時候我一定給你風光大葬，再讓我三叔幫你點一個上好的穴安葬你！”
“我呸！”
胖子一聽白了一眼這個傢伙：“我怕不等我屍骨腐化呢，你三叔轉手就給我盜了！”
“你這該死的吳天真，竟然讓一個土夫子給胖爺我尋穴！”
張天養聽聞，也不禁幸災樂禍了起來。
別說，這事想想還真挺有意思的。
“放心吧，現在都火化了，到時候找個大海給你拋了就是了。免得遭報應，到時候被仇家惦記給你撅了！”
仔細想想，就連佛爺不也是擔心這個，所以才修建的十一倉嗎？
在張天養看來，十一倉最初的原型就是佛爺給自己修建的一個墓！
而十一倉這些人，就是給他守墓的。
只是佛爺也清楚，人心善變，所以給這些守墓的人留下了好處，相輔相成，這才有了十一倉的逐漸壯大，而他老人家在下面才能呆的安穩。
當然，也同樣是因為還有這新月飯店和自己老爹在外面的牽制，所以佛爺的棺材才能蓋得住。
要不然以如今九門這些反骨仔的反骨，指不定就什麼時候給炸了呢。
“張爺啊，您這跟小叮噹的百寶袋一樣，還有什麼寶貝沒有啊？”
胖子看著張天養翻手之間就收走了這些藥品，不禁雙眼泛光道。
而吳諧更是一臉哀怨的看著張天養：“所以，張叔兒……你們張家人是真的會五鬼搬運術對吧，當初你還騙我說沙城的老宅，是炸碎的石塊拼接起來的……”
一想到張天養竟然把他當傻子給忽悠了一遍，就讓吳諧一陣乏味。
現在想想，他總算明白了當時為什麼自己三叔看著自己的眼神，跟看傻小子一樣了。
張天養聳了聳肩：“都是假的，這種事怎麼可能會有呢，你要相信科學！”
“那你說你這唰的一下就出現這些東西，刷的一下又消失，這算怎麼回事！”吳諧忍不住道。
“呃……科學無法解釋的事。”張天養眨眨眼，沉吟道。
“……”
畢竟，其實就連他也不知道當初張大佛爺是用了什麼辦法，不過按照淼姨和自己老爸預設的樣子來看，張家恐怕還真有“五鬼搬運術”這種東西。
並且，很大程度上……亦如傳說中那樣神乎其神。
只不過，為什麼沒有人修煉了，他就不知道了。
也許自己老爹會好奇自己之所以為什麼會“袖裡乾坤”但一想到自己身邊的小哥，還有他的來歷，似乎已經自己腦補完成了。
張天養這一刻已經明白了老爹百歲山是怎麼想的了，不過也許自己老爹真的該活動一下了，要不然總這麼腦補下去的話，未嘗沒有阿茲海默症的風險。
不過這個念頭已出現，莫名的就打了個寒顫。
開玩笑，他要是真敢這麼說的話，自己距離掛掉恐怕就不遠了。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正在研究木匠工藝的百歲山，莫名的打了個噴嚏，捏了捏鼻子。
“奇怪，怎麼感覺有王八蛋在罵我？”
“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不知道尊老愛幼嗎？”
搖了搖頭，下一秒眼前的木質結構建築瞬間轟然坍塌下來，濺起一陣塵埃。
“還是復原失敗了嗎？”
百歲山揉了揉太陽穴，有點頭痛。
“怎麼？又失敗了？”尹淼淼聽到聲音，開啟門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的百歲山：“老東西，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總是閒著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呢。”
“有些東西，它就應該泯然於歷史的塵埃之中……尹家是這樣，張家為什麼就不可以呢？”
“就連你們家這一代的起靈人，都那個樣子了，你不過是一個張家的異類，雖然是張家人，但就連張家自己都不承認，甚至不如張啟山和那群傢伙……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執著於張家的使命呢！”
百歲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坍塌了的廢墟，久久沉默不語。
尹淼淼看著這一幕，無奈的嘆了口氣。
類似的話，她曾經不止一次和這個老東西講過了，但每一次這個老東西都是這個樣子。
這讓她很無奈。
最後，徑直轉身關門離開了這裡。
而這個時候，百歲山才緩緩抬了下眼皮，默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感受著自己體內血脈的力量，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可以不再執著這一切，放棄一切……但不管我是否願意，但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卻都是它所給予的……既然承受了它的好，那麼就理應承擔它的義務。”
“我的前半生，是佛爺給的……後半生，我亦將為它而活……每一個人都有屬於他的命運，而這就是我的命運。”
凡張家人，在隨著年齡的增長，身上都會浮現出紋身……麒麟，或者窮奇。
可以將其視作為前者的血脈純度，更高！
而後者，不僅僅是弱一點，很多特殊的血脈能力，都不具備。
比如說滴血鎮邪，庇佑他人，比如說……長生不老！
本族人都有一定機率因為血脈純度不夠，成為窮奇血脈，當年的張起身和外族通婚之下，還能覺醒張家窮奇血脈，這幾乎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當年有不少族人都認為，如果張啟山的父母都是本族人的話，他的純度必然可以達到麒麟，甚至直追起靈！
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雖然張啟山是窮奇紋身，但血脈的增幅程度比起普通的張家麒麟紋身，還要強上許多。
他距離成為張家的長老，真的只差了那最後的一步，可也就是這一步註定了他不可能踏出。
有些東西，天註定。
窮奇紋身，註定了他的身份，即便成就無數，最後也只能遺憾如此，再加上晚年時期佛爺做的一些事，死後都不得被送進張家古樓，其懲罰對於張家人來說，不可謂不重。
而百歲山……說起來，他又何嘗不是一個張家異類！
張家那一代人當中，最後一個覺醒血脈之人，雖然明面上沒有人說什麼，但無不將其比作廢物。
唯有張日山一直在鼓勵著他，哪怕他後來真的覺醒了窮奇，張啟山也經常大笑一聲對他說：“我也是窮奇，有什麼資格嘲笑你？”
可很快，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覺醒血脈的百歲山，實力最弱，天賦最差，所有家族任務和訓練，沒有一個能完成的。
最後都到了年齡的極限，才緩慢覺醒。
這幾乎證明了百歲山的純度，是最差的了。
可誰也沒有想到……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當血脈覺醒的那一刻，百歲山的血脈增幅以與日俱增的方式，飛速暴漲！
幾乎沒有人能想明白這是為什麼，哪怕張家人也不例外。
甚至，他的血脈程度達到了最強麒麟血脈的標準。
那是貨真價實的麒麟血脈啊，雖然身體浮現的紋身告訴了所有人是窮奇沒有錯。
但百歲山的血脈純度之高，成為了張家起靈人之下的第一人！
麒麟血脈的增幅，麒麟血脈的特性，都出現在了百歲山的身上，哪怕是……長生，不老！
這四個字，從來不是一個詞。
哪怕是麒麟血脈的張家人，想要真正做到這四個字，也十分的不容易。
最簡單區別，就是百歲山現在一百多歲了，但容貌而言還是二十出頭，這才是真正的不老！
他在二十多歲之後，容貌就好像定格了一樣，這一點就連佛爺都發出過無數次的感嘆。
但更多的張家麒麟血脈，什麼年齡的都有，但基本上都在五十歲以後，才會逐漸出現容貌衰老減緩，逐漸到六七十才會徹底定格的地步。
這也是血脈純度高低的一種區別。
至於不老……其實就連百歲山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他會老，會自然性的死亡。
如果張家麒麟血脈的人，真的都是長生不老的，那麼……張家立族數千年，那些不老的族人們呢？
張家又何故變成如今這樣？
這些問題，就算是百歲山自己也得不到答案，也許有朝一日最後的起靈人會給出他答案也說不定，但看樣子很大程度上……他是等不到了。
哪怕，不出意外的話他感覺自己還能活很久很久……
一念間，百歲山好像又回到了幼年的時候。
隨著自己的血脈越發強大，族中出現了兩個聲音。
一邊，認為這一代窮奇出現了異變，佛爺的變化尚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但他的純度高到了離譜，已經完全不是窮奇該有的了。
所以認為這一代的窮奇應該關押起來，嚴加看管，甚至是斬殺以絕後患。
窮奇為惡，每一代的窮奇其實心中都與這一股子戾氣是掩蓋不了的，窮奇心中的殺氣最盛，哪怕是張家一直小心管理，但每一代都有很多窮奇外出之後，釀了無數殺名，最後墮落在無盡殺戮之中。
無奈只好張家出面，清理門戶。
即便是佛爺，在這方面也不例外。
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他最後會投身軍旅之中？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進入軍隊無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還不會被張家注意到。
而張家內部的另一部分人則認為，無論如何窮奇血脈也是張家的一員，在他們還沒有走上歪路之前，不應該就提早下定結論，一切應該都按照張家的規矩辦事，前者的方法太激進了。
尤其是在面對張日山他的事情的時候，很多人認為會威脅到族中的麒麟血脈，所以紛紛建議將其關押起來。
因為他們很清楚，如果再過一段時日，百歲山他的血脈日漸成熟之後，其恐怖的實力如果真鬧出什麼亂子出來，張家未必有人能夠抓的了他！
到時候，張家甚至可能會陷入無限的麻煩之中。
最後，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少年張啟山站了出來，向族中擔保張日山日後絕對不會背叛張家，更不會給張家帶來影響，並且他保證可以鎮壓住張日山血脈當中的那份戾氣！
後來發生了什麼，就算是張啟山百年之後也未曾跟張日山說過。
只知道後來他就帶著自己走出了東北，成年之後投身軍旅，之後主動選擇駐紮沙城……
但按照百歲山這麼多年來的猜想，他覺得應該是佛爺當時和家族做了什麼交易，接下了很多工。
比如說，沙城外的那座礦山古墓！
更準確的說，青銅隕玉！
百歲山也是後來才想到的，要不然以佛爺的性格，根本不會跟那些倭國人和裘德考計較那麼多，別忘了……當時的佛爺不僅僅是九門的佛爺，更是長沙的治安官。
雖然不是一把手，但整個沙城的兵權，都在手中！
隨隨便便拉出一支隊伍，直接將礦山來個火力覆蓋，就直接解決了。
那個時間段裡，全國都水深火熱之中，佛爺事情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他作為副官最清楚不過了。
如此，又怎麼可能還有閒心跟他們玩那些勾心鬥角？
找個拉練的藉口，在沙城外的礦山裡來一場演習，那不是籤個名的事？
又何必弄的這麼複雜，最後牽扯出一大堆的事來？
他是閒得慌嗎？
顯然，不是。
當年，他和佛爺帶著一批血脈純度連窮奇紋身都覺醒不了的人，離開張家……說的難聽點，是被趕出來的。
而他很清楚佛爺雖然表面對待任何人都十分的隨和有禮，但骨子裡的驕傲，絕非一般人可比的。
如此一個驕傲的人，哪怕是死在外面，他也絕對不會去找張家人。
可結果呢……那是時隔多年之後，他第一次見到了本家人。
還是佛爺親自送信請來的。
雖然，他們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前後都不到一天的時間。
不過佛爺沒有跟他說，所以他也沒有問，哪怕心中有著很多疑惑。
而在那些年裡，外界一直都傳佛爺多麼心狠手辣，對待敵人幾乎從不留情。
但很少有人知道，佛爺只是下命令，真正做這件事的人，都是他。
為了讓他發洩出血脈當中的戾氣，佛爺也是用了無數辦法……甚至到最後，就連吳老狗都被秘密請了過去，從那以後他可沒少殺吳家的狗。
要知道，吳老狗那傢伙可是視狗如命的人，最後被佛爺說服，也絕對不是空口白牙沒有付出的。
從這方面來講未來的九門，吳家一家獨大，也不是沒有預兆的……
百歲山能因此放任吳諧，看著吳家起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論佛爺當初許諾了吳老狗什麼，但百歲山卻記得，他也的確欠吳家不小人情呢。
吳諧，只不過是享受了最後的果實罷了。
因，已經付出了。
但百歲山的血脈太強了，遠遠超越了佛爺，畢竟能夠達到長生不老的層次，除了紋身再無缺陷可言，甚至一些人看來他比起小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要完美。
而且因為早些年的事，還不用承擔什麼張家的責任，不用像小哥一樣累的苦逼一個。
但終究還是有一日，這份血脈中的戾氣爆發了。
無論怎麼壓制，怎麼疏導，他血脈的戾氣太可怕了，平日裡的緩慢疏導雖然有用，但效果甚微。
稍不注意，就會變得格外嗜殺！
而真正爆發的時間點，正是沙城守衛戰。
那一日，沙城戰到了最後，老九門的損失更是不計其數，但就算如此也未曾有有人想過後退一步。
但也正是那一日，這個平日裡大傢伙只將其是佛爺的親信，一個絕對忠誠的影子的時候……爆發出了多麼可怕的力量。
嗜血，暴怒，無盡的殺戮，徹底啟用了血脈當中，獨屬於窮奇的那份“惡”！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單單是百歲山一個人殺的，比起九門總和都要多。
也正是那一日，九門那一代的老傢伙們才知道這個平日裡略帶腹黑的副官，究竟隱藏了多麼可怕的一面。
也正是從那以後，九門的那些老傢伙們都無比凝重的警告自家那些小傢伙們，千萬別去招惹這個看似無害的傢伙。
有些事，只有經歷了才會懂。
從此，百歲山成為了其他八門猶如禁忌一般的存在。
甚至於陳皮阿四那個傢伙，在見到他的時候都莫名的心底打顫，也明白自己當初是有多麼的作死了。
正所謂無知者無畏，形容的真是太好了。
哪怕是現代一把年紀的陳皮阿四，在見到百歲山之後也還是如此。
心理陰影，幾乎是抹不掉了。
要不然，佛爺之後，百歲山憑什麼鎮得住這一群虎狼之輩？
那是因為根本沒有人敢反抗。
經歷過那一代槍林彈雨的人，都清楚百歲山只一個什麼人，逼急了就算佛爺留下來的話，也止不住他血洗九門的心。
唯一欣慰的是，百歲山總算是在最後全國戰爭都即將結束的時候，徹底剋制住了血脈中的那份戾氣，之後平心靜氣，多多養氣也就不會再有那樣暴走的事情發生了。
因此，從那之後他雖然還是佛爺的副官，但佛爺卻有意將很多事情交到別人手中，儘量讓他少沾染這些事，避免成為引子在引發出禍端來。
再加上他容貌的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適合經常在出現在人前。雖然他不斷的變換身份，充當著佛爺的親兵等等，但終究還是會惹出麻煩來，所以後來也就逐漸易容隱藏在佛爺身邊繼續著護衛。
但如此一來很多事情他不方便出面了，晚年時期佛爺的很多事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尤其是當他知道了佛爺乾的那件事……
那是他第一次，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和佛爺爭吵到了紅臉的地步。
也正是那件事之後，他走進了新月飯店，從此就好像畫地為牢一樣，從此再也沒有和佛爺見過一面，哪怕佛爺的最後一面……
直至某一日，他收到了雙響環，這才知道佛爺大限將至，將自己和夫人一起葬在了十一倉的贛陽倉當中。
也正是那一日，他接掌了九門，亦如當年佛爺鎮守九門一樣。
一直到那一日……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小哥會再次出現在他身邊，將一個嬰兒交給他之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從此，再無蹤跡。
直至數年之後的巴乃，小哥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