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在火把的照耀下,軍士手中鋼刀閃爍著詭異的殷紅。

一群小宦官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已經把角落處的血漬擦洗乾淨,空氣中卻依舊瀰漫著淡淡的腥味。

武英殿,是南京紫禁城目前唯一儲存完好,未顯破舊的宮殿。一群身穿青色袍服的文臣立於殿外,殿內皆是一片緋紅,群臣已經向福王發難,逼他退位。

朱由菘臉色蒼白地坐在那裡,眼中閃爍著不甘,卻依舊強顏歡笑,故作大度。

姜曰廣手持笏板,神色嚴肅,向福王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抬起頭來,直視著朱由菘的眼睛,說道:“昔日,臣等驚聞北都之變,太子及永、定二王音信全無,乃擁立福王殿下。如今,定王殿下既歸,當以序立,請監國退位!”

眾臣在史可法帶領下,齊齊躬身,“請監國退位!”

朱由菘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發不出聲音來。過了好一陣子,才顫抖地回了一句,“孤避亂江淮,本無意大寶,然諸卿敬而來迎,又連章勸進,孤才勉為其難。”說到這兒,朱由菘咬緊了牙關,“今定王險阻備嘗,於亂軍之中得以走脫,孤心中甚喜!願退監國之位……!”

要的就是最後六個字!也不等朱由菘繼續長篇大論,群臣再拜,呂大器立馬上前,呈上已經草擬好的監國詔書,一番流程下來,收了朱由菘黃金製成的“監國之寶”後,眾大臣連退位儀式都懶得搞,紛紛散去。

朱由菘呆坐了很久,李國輔上前一步,“福王殿下,一切瑣事皆已安排妥當,奴婢這就給您帶路。”話說的是客氣,可身後兩個內監上來就要把朱由菘架起。被盧九德揮手攔住,隨後扶著朱由菘起身。

如今,朱由菘身邊只剩下了盧九德,其他親信均被韓贊週一夜之間血洗。

再次回到守備府,門外已經換成了腰挎雁翎刀的軍漢,朱由菘覺得這半個月,恍如黃粱一夢,一夜之間夢醒,近在咫尺的皇位就這麼從手邊溜走!

朱由菘咬牙切齒,又不得不壓低聲音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殿下放心,哪怕韓贊周手段再毒也沒用,咱們的人早已出了城,不出一日,四鎮總兵都會收到殿下密諭,史可法找人冒充定王,妄圖行那叛逆之事!”說著,盧九德陰險一笑,“一旦四鎮兵臨城下,那就是上了咱們的船,到時候,定王無論是真、是假都不重要!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朱由菘聞言,臉上神色終於緩和了一些,接著又問:“你說的兩手準備,就是那個丁一刀,靠譜嗎?”

盧九德語氣堅定,“靠譜!這個丁一刀諢號‘金字招牌’,祖傳的行當,最重信譽,只要收了錢,就一定會辦事!”又抬頭十分自信地補了一句,“何況,奴婢還給他多加了五百兩!”

血腥的一夜過去,當朝陽再次升起,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露水味和花草香。

大明崇禎十七年五月十三日,朱慈炯在恢弘的雅樂聲中祭天拜廟後,就接受群臣朝賀,在武英殿舉行了登極大典,詔以明年為定武元年。

此時,距離崇禎皇帝煤山自縊,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

大明半壁江山淪陷,又有臨江五萬大軍虎視眈眈,事急從權,朱慈炯並未走“三辭三讓”那套流程,也無需再守孝七天。整個大明王朝,沒有比他更合法、更正統的皇位繼承人。

翌日,武英殿外,兩名山東大漢如同門神一樣分立左右,換上一身“大漢將軍”甲冑後,從胸甲、裙甲到鞋甲,都是華麗的金色,悍腰革帶、虎頭披膊,鳳翅盔一戴,再手持金瓜錘,顯得雄武異常!

由於二人皆是一身蠻力,不會拉弓射箭,因此各配一面鐵質的金色團牌。他倆手中的特製短柄金瓜錘,尋常人雙手提起都吃力,二人竟一手金瓜錘,一手鑌鐵團牌,舞的密不透風!

這二人一個名叫王五,另一個喚作牛二,天生神力,卻出身貧苦。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這二人是吃窮了全村!打記事起,就沒吃過一頓飽飯,哪怕跟了凌駉,也就勉強半飽!如今,凌駉手下的一百名精壯,都被朱慈炯補了錦衣衛大漢將軍的缺,兩人更是成了武英殿的左右門神。

穿著一身甲冑站了兩個時辰,可二人並不覺得苦,依舊瞪圓了大眼珠子,牙關緊咬,下巴微抬,集囂張、得意、霸氣側漏於一身!長這麼大,第一次吃飽飯,第一次知道吃撐是什麼滋味!給皇上守門,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如今還是恍如夢中!王五經常會賊兮兮的四處掃一眼,一旦發現沒人,就會彎腰擦一擦金色鞋甲上,不存在的灰;與此同時,牛二則會哈一口氣,蹭一蹭腕甲。

武英殿內,傳來了史可法的聲音,“陛下,黃得功、劉良佐、高傑、劉澤清正領兵過江,隨行一千二百餘艘各式船隻,一旦頓兵城下,恐難挽回,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隨後,姜曰廣亦出班,“請陛下進黃得功為靖南候、高傑為興平伯、劉澤清為東平伯、劉良佐為廣昌伯,臣願攜諭旨出城,令四鎮退兵!”

錢謙益手持笏板,出班道:“陛下,事急矣,望以社稷為重,依史閣部所奏,四藩各屬之兵馬錢糧,許其自行徵取!”

“哼!”朱慈炯一聲冷哼,“如此,他們眼裡還會有天子嗎?如果各統兵將領,有樣學樣,都跑南京城下來要,朕給還是不給?”此時,與福王監國時已經有了本質的不同,史可法上疏,朱由菘封爵,那是恩自上出。如今兵臨城下,那是逼宮、是造反,這要是再給封爵,大明天子威嚴,將蕩然無存,是取亂之道!

大殿之下的群臣又何嘗不知?可如今已別無他法!史可法的奏疏四鎮皆已知曉,結果,還沒等封爵,其它好處也沒到手,監國福王就退位了?一時間,朝堂上開始竊竊私語,都在抱怨左良玉、黃蜚的兵馬怎麼遲遲不到!

朱慈炯高坐在龍椅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幕,火氣越看越大!外面即將大兵圍城,大明朝堂上的袞袞諸公不僅想不出退敵良策,竟還亂作一團!更可笑的是,圍城的還是自家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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