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來霜狼部落的回覆，陶部落營地倒是來了令方凡感到意外的人，戰象部落的祭司。
戰象部落新家園的位置，方凡早就知道了，漢水與銀月河的距離，騎馬都需要兩天，抓住這一個資訊，便能猜到戰象部落在這次北地風雲中扮演什麼角色。
作為戰象部落的祭司，崇高的地位和部落崛起讓他從被迫遷徙的陰霾中走出，再次面對陶部落，他有了底氣。
當他看見一臉隨和模樣的方凡，臉上流露出幾分傲氣，“戰象部落聯盟祭司戰戾。”
戰戾只是微微前傾身體，沒有見禮，陶虎和奇雨等人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長刀，若是出言不遜，他們不介意直接砍了。
方凡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北地黑山遼闊，我們前腳剛到，你們就找了過來，想必是等了很久了。”
戰戾站在帳篷中央，兩邊的人都坐著，他走向一個空位，想坐下說話，“既然你叫戰戾就站著說話吧。”方凡一句話讓戰戾僵在原地。
“大巫乃大河流域智者，我是戰象部落的祭司，難道不能坐下說話嗎？”戰戾不服氣，直接說了出來。
離骨站起來譏諷一句：“被大巫趕出家園的部落祭司，還想坐下說話，看來你們首領現在不怕雷霆怒響了。”
傷口撒鹽，離骨別的不行，做事和嘴巴可是陰毒的很，戰象祭司嘴角一抽，他深吸一口氣，“巫，我們首領一直很尊敬你，這次過來是想跟你做個交易。”
戰象部落鬥嘴可遠不如陶部落聯盟，戰戾直接挑明來意，他不想被氣死，“我們首領，希望兩個部落聯盟在北地建造貿易市場，北地蠻族部落會感激大巫，霜狼部落那邊我們戰象部落可以出面將人要回來。”
市場貿易？傳播輿論？這下輪到方凡皺眉了，他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光，腦海裡出現了張靈淼的臉。
戰象首領確實有雄主氣象，以他的眼光，想佈局北地還差了點，想到消失已久的張靈淼，這一切都能想通了。
見方凡沉默，戰戾心中得意，“巫，你現在也不想讓北地諸部知道你們的位置吧？”
聽了這話，方凡不由冷笑：“威脅我？知道又如何？”
給方凡幾天時間，他有信心將此地打造成一個絞肉機，六百人對上兩千人都不會虛。
即使輸了，有雷霆騎在，他也有信心帶一部分人撤離，以往是愛護每個戰士性命，真要拼命，陶部落能打得北地諸部二十年恢復不了元氣。
戰戾沒想到方凡如此硬氣，他心一橫：“那巫就在這裡等著吧！”
看著戰戾離開的背影，方凡神情恢復平日的平靜，他轉頭看向離骨：“你們遠征營怎麼想？”
“咳，巫，這種情況，我們還是離開北地。”離骨說這話有點跌士氣，卻符合大部分的看法。
方凡點頭：“我猜不少北地部落已經往我們這邊趕了，等去霜狼傳信的人回來，恐怕我們成為困獸，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通知後勤隊，準備南歸。”
陶虎似乎還有話想說，奇雨按住了他的肩膀搖頭，等所有人離開，陶虎才起身，“巫，就這麼走了？”
“貿易市場提醒了我，北地蠻族現在同仇敵愾，先用貿易瓦解他們脆弱的聯合，到時候怎麼收拾他們都可以。”方凡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對應現在陶部落的臨時營地。
至於貿易，這件事不會交給戰象部落主導，後續倒是可以考慮分戰象部落一些利益，讓他們把陶部落族人要回來。
戰戾離開陶部落營地，坐上一頭戰象，帶著十幾個族人向東面而去，行進半日後，在一處樹林停下。
一個身影從樹上跳下，落在戰象前，那人渾身皆是黑紅之色，嘶啞的聲音響起：“他在？”
“嗯，他們人數很多，你們能衝進去嗎？”戰戾低頭看著眼前半蹲的人，難掩畏懼之色。
那人發出怪異的笑聲：“今晚必能嘗大巫之血。”說完數十道身影從樹林裡飛躍而出，驚人的速度超越一般人類。
月圓之夜，白髮少年遲遲不能入睡，睡在獸皮毛毯上，反而讓他不能安心入睡，這幾天遭遇讓他感覺在夢裡一般。
前段時間被北地小部落抓住，關在地洞裡，想來是要被活祭，沒想到小部落被陶部落一對雷霆騎就滅了。
本以為陶部落會將他們扔到荒野地，沒想到現在每日有餐食，還不需要勞作，曾經鞭打他們的監工還教他們學習漢語發音。
聽著初夏蟲兒的鳴叫聲，少年來到了後勤營邊緣，側臥在地蠻牛睜眼瞟了一下少年，打了一個噴嚏繼續睡。
巡邏的遠征營戰士沒有管他，大巫對他的照顧傳遍了遠征隊伍，對於俘虜，陶部落一向優待，大部分俘虜都沒想過要逃。
爬到堆積的木材上，少年仰望星空，看見那顆明亮閃爍的星星，那是他編造過的謊言：阿妹，那是阿母的眼睛，她一直在看著我們。
聽力卓越的少年耳朵動了一下，他抬頭看向遠處，慢悠悠飛舞的螢火蟲突然加速，光點在空中劃出了線。
“有人......”少年低語一聲，隱約看見了人類移動的身影，他顧不得自已的話能不能被聽懂，用盡了全身力氣喊：“有人來了！！！”
還沒走遠的巡邏隊調頭跑了過來，他們順著少年指向看見了快速靠近的人影，尖銳的哨聲響起，幾息過後，營地響起急促的銅鑼聲。
方凡猛地坐起，採蔓邁著急促的腳步走進來，“巫，後勤營方向敵襲！”
“來得這麼快？不要慌，讓遠征營先頂過去，雷霆騎離開營地散開，暗營在我帳篷外集合！”
陶部落反應迅速，應對夜襲，是遠征營和暗營的訓練專案之一，後勤族人不需要人指揮，就往營地中心位置跑。
“放！”
“嗖嗖嗖——”接著月色和篝火，巡邏隊三名弓手率先射出第一箭，只是黑暗中無法判斷箭矢是否射中。
第二根箭矢還沒搭上，夜襲者已經到了眼前，巡邏隊的戰士看清了來人的模樣，紛紛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