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走進客棧。
大廳的門已經關上了。整個大廳黑魆魆的矗在那裡,像一個龐然大物一樣。
那個驅趕人走的小夥計,忽然從旁邊的一個房間裡面出來。他挑著一個燈籠,把楊逸飛他們引到後面。
後面有兩排廂房,那是客房。
楊逸飛走進一個房間。房間裡面,卻沒有床鋪。只有一張圓桌,周圍擺了四張椅子。
“您們稍坐一會兒,酒菜馬上到。”小夥計說完之後,就離開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
“我們點過酒菜嗎?”葉語馨說道。
“只要住店,客棧都會送來飯菜的。”楊逸飛說道。
“免費的?”
“走的時候一塊算。”楊逸飛說道。
“人家要是不願意呢?”
“飯錢又值不了幾錢銀子,沒有人會在意的。”徐銀山說道。
“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必須住在這裡了。”葉語馨說道。
“但是,絕對住得不安生。”徐銀山說道。
“為什麼?”葉語馨說道。
“你想想,這個客棧為什麼忽然又請你進來了?”徐銀山說道。
“包客棧的人,已經走了。他們不就可以正常營業了嗎?”
“你怎麼知道,慕容青陽他們離開了?”徐銀山說道。
“慢待各位貴客了。蔽店太小,請將就將就,吃的便飯吧!”一個肚大腸肥的中年人,託著菜盤進來了。他不管別人搭沒搭茬,就把托盤上的酒菜,擺在桌面上了。
一盤醋拌花生米,一盤醬牛肉,一盤黃河鯉魚,一盤京醬肉絲。四個菜,三副碗筷,一壺酒。
完事以後,他站在旁邊。
“你還有什麼事嗎?”葉語馨說道。
“看各位還有什麼吩咐,我好去辦。”
“你是這裡的老闆?”徐銀山說道。
“暫時,暫時的。”老闆苦笑著。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就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徐銀山說道。
“不,不!”
“你是不能喝,還是不敢喝?”徐銀山說道。
老闆拿起酒壺,斟了一杯酒,一仰脖,倒了進去。
“沒有什麼事,你回去吧。有事我們再叫你。”楊逸飛說道。老闆如釋重負,轉身過去,一溜煙就沒了。
“你怕慕容雲峰下毒?”楊逸飛說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這裡,已經被他們控制住了。那個老闆,說不定就不是客棧的老闆。”徐銀山說道。
“我看他倒像這裡的廚師。”葉語馨說道。
“你說對了。他就是廚師。”楊逸飛說道。
“為什麼?”
“女人的直覺都是很準的。”徐銀山說道。
“沒有問你。”葉語馨說道。
“他身上有一股油煙味。雖然洗過手臉,但是,衣服沒有來得及換掉。”楊逸飛說道。
“他穿的是一件長衫啊!”徐銀山說道。
“褲子和鞋子都沒有換。”
“這飯菜我們能不能吃?”葉語馨說道。
“能!”楊逸飛說道。
“為什麼?”這回是徐銀山不明白了。
“因為慕容雲峰不是傻瓜。這種小兒科的事,他是不屑於做的。我說的對嗎?”楊逸飛看著門口。房間門口,黑乎乎的,什麼也沒有。
“你說這話,我是感謝你呢,還是當沒聽到呢?”房間外面,慕容雲峰說道。
“熬了大半夜的,進來喝的酒,怎麼樣?”楊逸飛說道。
“如果裡面,只有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你這個主意真的不錯。可是...你們兩個大男人,影響情緒。我還是不要進去的好。”慕容雲峰說道。
“多年前,我殺了慕容雲嶺,今天,向你道歉。你可以提一些條件,只要不是違反江湖道義的事,我盡力而為。”楊逸飛說道。
“眼前就有一個事情,不違背江湖道義。”慕容雲峰說道。
“說來聽聽。”
“殺了徐銀山和你自已。徐銀山是一個土匪,你是天鷹教的走狗。你們死了,就是江湖上最大的喜事。”慕容雲峰說道。
“你是擺明了要拼個你死我活,是不是?”徐銀山說道。
“血債血償。你們等死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祭日。”慕容雲峰說道。
“我倒要看看,我怎麼死的。”徐銀山踏步出去。
房間外面,已經沒有人了。
天上的月亮,已經偏西了。黑夜即將過去,新的一天,馬上就要來了。
酒菜已經涼了。客棧的老闆和夥計,一個人影也沒有了。
“我們隨便吃一點吧。餓死鬼可不好當。”楊逸飛夾起牛肉,放進嘴裡。
“你可能還沒有吃飽,就已經被毒死了。”葉語馨說道。
“不會的。”楊逸飛說道。
“說不定慕容雲峰猜準了你的心思,酒裡沒有毒,所有的菜裡面,都稍微放一點點,讓你感覺不到。最後,吃多了以後,發現已經晚了。”葉語馨說道。
“你說的又對了。我也感覺到,牛肉的味道不怎麼樣。”楊逸飛說道。
“你怎麼還在吃?真的不怕被毒死嗎?”葉語馨急忙阻止。她伸手打下楊逸飛筷子上夾著的牛肉。
楊逸飛重新又夾了一塊。
“味道不是太新鮮了。可能是昨天的牛肉。”楊逸飛說道。
“你說的我也餓了。”徐銀山說道。
話雖然在說,肉也一直在吃,但是楊逸飛卻向徐銀山和葉語馨使著眼色。
三個人東一筷子,西一筷子的,很快就把桌子上的四盤菜清空了。桌子上的酒壺,一直沒有動一下。
吃完以後,沒有一個人過來打擾他們。
“我們可以離開了。”楊逸飛說道。
“就這樣走?不是太好吧。”徐銀山說道。
“你還想怎麼樣?要慕容雲峰敲鑼打鼓的歡送你?”楊逸飛說道。
三個人走出房間。已經是黎明瞭,外面也可以看見東西了。
“這不是客棧老闆嗎?他怎麼躺在地上?”葉語馨指著地上的人說道。
“他已經死了。”楊逸飛說道。
“你早就知道?”葉語馨說道。
“酒裡有毒,你不是也知道嗎?”楊逸飛說道。
“怪不得你們兩個都不喝酒,光吃菜。”葉語馨說道。
“慕容雲峰已經說過,要我們今天晚上死掉。他已經離開了,我們怎麼會死?要我們死掉,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下毒。他怕我們防著他,專門派了一個試毒的人過來。”楊逸飛說道。
“就是客棧老闆?”葉語馨說道。
“他喝過酒,什麼事也沒有。是不是?”楊逸飛說道。
“但是,現在呢?”葉語馨說道。
“我們當時看得到嗎?如果我們兩個喝了酒,現在也變成和他一樣了。躺在哪裡都是一樣的,沒有一點感覺。”楊逸飛說道。
“慕容雲峰和慕容青陽不一樣吧?”徐銀山說道。
“是個厲害的角色。我們以後的要處處小心了。雖然我的仇人很多,可是,像他們這樣,如影隨形的,還是第一個。”楊逸飛說道。
“我們現在怎麼辦?”葉語馨說道。
“回華山。先把你送回去。”楊逸飛說道。
“我不想闖蕩江湖,行俠仗義了。太危險了。”葉語馨說道。
“我想,葉塵前輩也是看淡了江湖,才歸隱山林的。”徐銀山說道。
“江湖上,總得有人維護正義之道。”楊逸飛說道。
“維護正義,是要付出代價的。”徐銀山說道。
“那些代價是值得的。你和我,現在不是也走上了這條路嗎?”楊逸飛說道。
“我也走這條路。”葉語馨說道。
“你剛才...”徐銀山說道。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不行嗎?”葉語馨瞪了徐銀山一眼。
“可以倒是可以,只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楊逸飛說道。
“什麼事?我一定做到。”葉語馨。
“不準反悔。”楊逸飛說道。
“絕不反悔!”葉語馨說道。
“回到華山,再練習幾年武藝。只有武功高強的人,才能懲惡揚善,行俠仗義。不然的話,自已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楊逸飛說道。
“原來你是不想帶我,嫌我是一個累贅。”葉語馨感到委屈了,雙手捂著臉,低聲抽泣。
“你不要這樣想。你回去...”
“我不回去。”葉語馨說道。
“我們現在就是去華山的。”徐銀山說道。
“我...”葉語馨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