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無聲勝有聲
將事關銀伴戰獸的猜測藏在心底。
楊霄的表情恢復平靜，跟著裴之郎一路返回到之前的“兇殺現場”。
看著裴之郎略微沉默的表情，楊霄理解對方的情緒。
想來，這些人裴之郎應該都認識。
“唉。”
思緒萬千，情緒跌宕。
但最終還是要回歸現實。
他並沒有說想埋了他們這種，根本無法在【暗金】通道里辦到的話。
也沒有說讓楊霄陪著他，把這些人的屍體挪到屋裡的“離譜”請求。
他只是默默的看了兩眼，就移開了視線。
楊霄悄悄鬆了口氣。
還行，理智還在。
如果裴之郎剛才真的開口提出請求的話。
楊霄雖然會顧及到對方的情緒，不會把他罵到狗血淋頭，但也絕不會按照他的請求去做。
甚至還會阻止裴之郎這麼做。
而理由並不是楊霄沒有人性，而是非常通俗易懂的道理——
現在不合適。
先不說那群亡命徒有沒有往屍體上抹毒的習慣，即便沒有，他們兩個人又哪有時間去做這件事。
前有亡命徒正探索通道，後有震動的牆壁還不知道是誰做的呢。
無論如何。
此刻的輪次都到不了搬運屍體上。
在合理的時間做合理的事。
這是楊霄在上輩子就明白的道理。
“走吧。”
裴之郎抬起腦袋，看向那幽幽看著他的楊霄：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了，放心吧，我知道輕重緩急。”
“……沒有不放心你。”
楊霄略微點頭，移開視線：“我是在關注你的情緒，那我們繼續走吧。”
“好。”
裴之郎拍了兩下臉頰，提醒自已打起精神：
“我只是有些感慨，除了我之外，這些人是最後留在這裡的人了……”
話沒說完。
他的聲音突然被楊霄打斷道：“什麼？”
“啊？”
裴之郎疑惑的看著他。
而楊霄停下腳步，此刻正驚愕的看著他：“你說……這些人是這裡最後的人？”
裴之郎微微一怔。
他似乎意識到什麼，苦笑道：“是啊。”
“你等會兒。”
楊霄的表情瞬間有些凝重。
他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
“為什麼一個在明知有‘傳說寶可夢’存在的地方，竟然只有這麼點人？”
“……因為在一個月前，都調去北土省的研究中心了。”
“那裡比這裡更需要警戒嗎？”
“不是。”
裴之郎坦白道：“方圓三百公里，這裡的研究所警戒程度最高。”
“那這就是明顯的問題！”
楊霄眉頭緊鎖，他看著裴之郎，快速道：
“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聯盟，都不可能做出這種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事情！難道聯盟就真的放心這裡的安全？”
“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跟你見面的時候，聽那些路過的科研人員說什麼？他們在說儲存碟的事情！”
“當時我是沒聽懂，但我如果聽懂了呢？這種程度的人員警惕性，你們還敢調人出去？”
“因為聯盟的命令是‘防守調換’。”
裴之郎一聲嘆息：
“每隔一段時間，保衛人員都會有一半的人進行換血，另一半負責教導‘新人’，並等待下一次的‘防守調換’。”
“以前都是其他研究中心先派人過來，我們的這一半再過去。”
“可這次突然調換了順序，要求我們這邊的人加急過去，說是因為某處研究所遭到了襲擊。”
“而接替他們的人，會在之後再派人過來，我們也向總部驗證過了，命令是真實的，沒有問題。”
“然後呢？”
楊霄一聲冷笑：“然後沒人派過來，是嗎？”
“……是啊。”
裴之郎閉上眼睛，黯然道：
“當時我們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所以向聯盟總部發起了人員補充的請求，最終調過來幾個高階訓練家。”
“可過來沒幾天，大墓山的事情又爆發了，一道面向三百里之內的耀金級及以上訓練家的強行調令，又給他們整走了。”
“呵。”
楊霄看著裴之郎，簡直沒有話想說：
“你別告訴我，一個高階訓練家都沒留下來？”
“有啊，我。”
裴之郎又嘆了口氣：
“我的圖圖犬是白玉級啊，貨真價實的道館級寶可夢水平，我當時不是告訴過你，我負責看家嗎。”
“聯盟特意給我留下了，而大墓山本來距離這裡就不到一百公里，看似挺遠，實際上用不上五分鐘它們就能過來。”
“真是貽笑……算了。”
楊霄移開視線，止住了自已說了一半的成語：
“五分鐘早就到了，它們來了嗎？”
“按理來講，剛才的動靜應該是他們弄的。”
裴之郎幽幽的說：“但我知道，它們沒來。”
一邊說著，他一邊摸向胸口。
掏出某個閃爍著紅點的圓形電子機器，朝著楊霄舉起並示意道：
“因為，就在事故發生的五分鐘後，我注意到，他們全部停在了衡海市市外的地界。”
“這上邊會時刻顯示出佩戴人的大致位置，如果他們進入衡海市，它會自動震動。”
“可現在上邊顯示，他們誰都沒進到衡海市裡。”
“截止目前，他們只有過小範圍的移動，但最終都會退回到衡海市市外約十五公里的位置，並再難向前一步。”
楊霄聽的腦殼疼。
“你們啊。”
他指了指裴之郎，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罵了。”
裴之郎繼續向前邁步，悵然道：“諸多問題我不是沒有過猜測，只是……想不通罷了。”
“一個聯盟，何必要如此勾心鬥角呢。”
楊霄此刻已經猜出了裴之郎之前的種種異常狀態，到底是為什麼。
那些欲言又止、隱晦又不能明說的話，到底指的是什麼——
無非是那些，本不該存在的“爛糟事”罷了。
看來，那造成牆壁震動的，該是另一批亡命徒了。
隨後兩人便沒有繼續說話。
銀伴戰獸沉睡在研究所給祂準備的地方。
而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趕過去。
最好搶先在第一批亡命徒之前。
身為地下研究所的“主人”之一，這裡的地形沒有人比裴之郎更加了解。
他帶著楊霄左繞右繞，不一會兩人就溜進了一個已經被搜刮過的房間裡。
裡邊的東西基本都被拆的差不多了。
這明顯不僅是為了搜東西，也是為了找一找看看有沒有暗門存在。
可看裴之郎的這股勁頭……
“莫非還真有這都沒搜出來的暗門？”
“當然。”
裴之郎挑挑眉毛：“我們摸魚的時候，經常用的。”
說完。
裴之郎立刻走向某處牆壁，將圖圖犬放出，指著上方的某塊【暗金】，說道：“圖圖犬，寫生‘撞擊’。”
圖圖犬的表情有些平靜，看來此刻的情緒還算正常。
它稍微屈膝蹲下，筆直的撞向裴之郎手指的方向。
“寫生‘拍擊’，這裡。”
換了個位置，圖圖犬甩尾出擊。
“寫生‘抓’，那裡。”
圖圖犬重重的拍向最後一處。
只聽一聲悶響，旁邊厚重的牆壁開始緩緩移動，些許灰塵散落地面。
“完事了。”
裴之郎拍拍手掌，回到楊霄面前：
“順序不出錯的情況下，這裡特意加厚，防止敲牆暴露的牆壁會被機關挪動。”
“從而展示出前方的房間，這樣我們就不用繞遠路了。”
果然。
楊霄暗暗點頭。
裴之郎除了猶豫寡斷，頭腦時而清晰時而愚鈍的情況下，還是一個值得信任的……
人吧？
隨著牆壁慢慢移開，楊霄的表情越發凝固。
只見正對面，站著兩個正聚在一起拆著書櫃的黑衣人。
此刻。
他們正默默的看著牆壁移動的軌跡，然後默默的將視線移向楊霄和裴之郎兩人。
八目相對，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