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沒錯，正是鄙人
蹬著掃碼的單車，兜兜轉轉，楊霄停在衡海市最大的連鎖商場前，略微鬆了口氣。
任誰蹬了快二十公里的單車，都得歇一會兒。
商場前人來人往，寶可夢與人類並肩而行的場景絡繹不絕。
在公共區域釋放自己的寶可夢，只要不使用招式，就並不違法。
街道上隨處可見的，都是些以寶可夢為主角拍攝的廣告片段，偶爾會有些明星穿插在其中，但停下來看他們的人，遠沒有看寶可夢廣告的人多。
在神州，人們更喜歡強大的訓練家，而非娛樂的明星，並不是說明星不好，而是在一個充滿寶可夢的世界裡，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當然，明星訓練家不包含在裡邊。
走進商場之前，楊霄先掏出手機，點開了裂空座微訊和蓋歐卡支付的餘額頁面。
眼皮略微抽搐。
目前他的全部身價，共計61塊7毛2。
這一瞬間，他想打道回府了。
可來都來了。
手指滑動裂空座微訊，迅速瀏覽腦海中的記憶，在找到自己現實唯一的朋友後，摁下語音條，傳送訊息。
過了一會兒，訊息回了過來。
楊霄：兄弟，在嗎？
180清純男高：在陪酒吧認識的好妹妹玩劇本殺，你要來嗎？不用你掏錢，我全包。
楊霄：我就不去了，主要是急需經濟支援，望君垂憐。
180清純男高：【轉賬一千元】
楊霄：大人，可能不夠。
180清純男高：【轉賬五千元】，你要拿錢做什麼，先告訴我。
楊霄：義父，我準備給未孵化的寶可夢，買些食物。
180清純男高：你有精靈蛋了？電話說。
緊接著，一通電話就打進了手機裡。
接通後。
先傳來一番碰掉東西的嘈雜聲音，緊接著是道歉和腳步聲，最後傳來一道有些急促的聲音：
“楊子，你什麼時候有的精靈蛋？你可別是去黑市買那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我正在跟我爹磨嘰呢，等他不耐煩了，鐵能同意我從家裡送你一顆合法精靈蛋的要求。”
電話那邊的聲音異常懊悔，顯然是誤會了楊霄精靈蛋的來源。
楊霄爽朗笑道：”不是黑市的，是我爺爺給我的。”
“嗯……”
電話那邊有些沉默：“對不起，楊子，我當時兜裡總共就能掏出幾萬塊錢。”
“張堯，你這說哪去了？”
楊霄哈哈大笑，發自內心的感謝道：
“你媽媽就是醫生，一定比我更清楚我爺爺的病能不能治好，明知沒有希望，仍然願意借錢給我，這份恩情我楊霄記一輩子。”
“哎，咱兄弟不說那話。”
張堯撓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
“掛完電話，我再給你轉四千，湊個整，你也不用急著還我，等你當上訓練家，掙大錢以後再說。”
“謝謝兄弟……謝謝。”
“客氣啥，哎呀，開學見吧。”
掛完電話，楊霄內心中有些慶幸。
所謂朋友，能借錢給你，情誼真不用多說。
前世，楊霄並沒有張堯這樣的朋友。
這就是平行世界，既相似又不同的地方。
前世，他雖然讀了高中，但成績一直不行，人緣也不行，最後又徒增變故，只能輟學謀生。
今生，他成績優異，也有要好的朋友。
除了那個死爹還是這個bi樣之外，幾乎樣樣都比前世要幸運的多。
所以他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去瞧瞧那高山之上的風景，到底有多麼好看。
進入商場，一層多是金銀珠寶。
楊霄果斷踩上扶梯，來到地下的商場裡。
“大奶罐的鮮奶一箱十二罐，來兩箱……”
“高階培育寶可夢書籍，來一整套。”
“神州寶可夢簡易圖鑑……來一本。”
“精品能量方塊套餐，來五套。”
“門鎖，這個得來一個，回去估計就得換……再叫個裝鎖師傅吧。”
大包小包採購了足足兩個小時，楊霄只能遺憾的跟小黃車說再見，奢侈一把，打車回家。
剛到家樓下，提著幾大袋東西，就瞧見自家單元的門前圍了一大群人，正對著樓上指指點點。
楊霄見過他們，這些都是跟他住在同一個單元的老鄰居。
瞧見楊霄，有鄰居立刻朝他靠近，並招手道：“小楊，快，就等你呢。”
楊霄心裡有些猜測。
他把袋子放在地上，笑眯眯的看著跑來的鄰居：“大爺，怎麼了？這麼急？”
“小楊，你家進賊了。”
大爺一拍手掌，叼著煙，聲色並茂：
“但是沒丟東西，你剛走沒多久，樓下就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剛上樓沒超過一分鐘，一車治安官就跑上樓給他們摁住了。”
楊霄笑著問道：“哦……哦，還有呢？”
“接下來就沒什麼了，那幫人被帶走了，看起來像是昨天跟你爸一起來的那群人……”
“不是大爺說閒話，你這孩子打小就不一樣，趁早跟你爸斷絕關係，免得他拖累你。”
大爺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咬著牙說的。
楊霄若有所思。
看來那個賭鬼年輕時，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行，謝謝大爺。”
楊霄提著袋子剛走到樓梯口，大爺突然想到什麼，又補充道：
“對了，樓上有治安官沒走，在等你回去。”
“好嘞。”
上到五樓，只見自己家的大門已被撬開。
楊霄對此並不意外。
當他出門時看到那幫閒漢之後，他就知道自己家多半會被撬開，所以他立刻報警解決問題。
回到家中，正站著一個背對著他的女人。
聽見門口的聲音，女人轉身。
英姿颯爽，身型高挑。
她態度和藹，看著楊霄開口說道：“你好，我是紅中區治安分署的治安官，姓王，請問您是？”
“王治安官您好，我是戶主楊霄。”
放下大包小裹，楊霄的視線掃過女人身上的治安官制服和左胸口的號碼，微笑道：“您這是……”
“啊，主要是跟您說一下，上午7點10分左右，我們接到了一名群眾舉報，說有人可能會擅闖民宅，我們過來之後，當場人贓並獲。”
“好事。”
楊霄用力鼓掌，神情激憤：“為民除害。”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女人扶正了帽簷，臉頰微紅：
“不必如此，咳咳，這次主要是想過來問您一下，您是否認識一位叫胡圖圖的人？”
楊霄表情茫然：“誰？”
“胡圖圖。”
“胡什麼圖？”
“胡圖圖！”
“什麼圖圖？”
女人沉默的看著楊霄。
楊霄面色遺憾：“真沒聽說過，為什麼要問他？”
“是這樣。”
女人清了清嗓子，目光狐疑的停留在楊霄毫無破綻的臉上：
“我們搗毀了一個犯罪窩點，其涉案金額不高，但卻抓到了跨省某個案件遺漏的犯罪嫌疑人，如今已正式將他們緝拿歸案，所以我們治安分署……你真沒聽說過胡圖圖？”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是全抓到了對嗎？”
“是的。”
“沒有什麼遺漏的犯罪人員，或上級吧？”
“沒有，全部捉拿歸案。”
“好，太好了……但我跟胡圖圖真不熟啊，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楊霄態度真誠，宛如正人君子。
“……我們分署準備發放一筆獎金給他。”
“多少錢？”
“十萬元，以資鼓勵。”
“王治安官，請您再問我一遍。”
“請問你聽說過胡……”
“正是鄙人。”
楊霄點點頭：“我就是胡圖圖。”
“那您怎麼證明自己是……”
話音未落。
只見楊霄抬起手機，播放錄音。
“我舉報，紅中區可達鴨棋牌室……”
女人再度沉默的看著楊霄。
楊霄微微一笑：“我沒事就愛錄點大自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