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買賣即講究推陳出新,花樣繁多。也要出奇制勝。那年,全國房地產改革,幹部住公家分配的家屬房全部低價賣給個人。大多數人沒錢了,需要改變觀念。購買物件由城市轉為面向農村。

蘇文武決定面向農村,當時農村人是穿不起皮鞋的,只有找物件時才要一雙皮鞋,隨著改革開放,生活水平的提高,買雙皮鞋穿也成為可能。透過跟小樑子和白茹這場較量,我進貨時不再和進鞋人住一起,而是單獨去新華街住。有一種女鞋叫三雄麒的女鞋,進價高,質量好,樣式新。貨一到就搶光了,進石家莊市的拉貨車十二點以後才進城,交通限制。我問好倉庫的地址就回到旅館睡覺去了。等到十二點,我把錢給了我們一起進貨賣布老四給我裝好,那時沒有銀行卡,信用卡這一說,都是帶現金,為了保險起見,在內庫上縫上一兜子放錢,沒人偷的去。我悄悄地出了門,小四子說:老蘇你要幹什麼去?可別瞎鬧。我說:沒事,玩會去。他們都以為我是去找小姐玩去了,以後就傳的沸沸揚揚。我出了門跟店老闆說一聲去進貨,留一下門子。就到了倉庫,車還沒到,已經有好幾個人等在那了。發鞋的老闆姓季是浙江人,季老闆給我們準備好了酒和菜,一邊喝酒一邊等車聊天,介紹新產品上市時間和產量。保護品牌等等。一會就聽外邊喊到車到了,卸車了。季老闆告訴我們繼續喝酒他去拉貨。不一會貨已經拉到倉庫,我們按照貨號一搶而光,然後標上名字,送貨地址,電話,第二天下午他們按照送貨地址送到車上裝好,我把貨款結清,雙方都很守信用。回到旅館悄悄的睡下,不驚動任何人。天剛亮小四子把錢包給了我裝好,繼續睡覺。小四子他們進布是這樣子的,天亮看清布的顏色才去上貨,選上五匹布就往旅館送一次,然後在旅館打包再租三輪車拉到車上。小四子回來四趟,見我還睡著喊醒我說:老蘇,不早了快去進貨吧,我們都快進齊了。夜裡不睡白天不起,跟小姐玩到什麼時候?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揉揉還有著睡意朦朧的眼睛,才慢騰騰起床。出去吃點飯,再補點鞋帶、鞋墊這些副產品就上了車,送貨人已經把貨裝好了,我點了數量,付了款。等小四子他們過來時驚奇的發現我的貨,自言自語說:什麼時候進的貨,這麼快。這個秘密保守了兩年,獨家經營賺的盆滿缽滿。

秋天到了,該上棉皮鞋了。我在市場上轉了很久,也沒有相中的。忽然有人喊我:蘇老闆轉了這麼久也沒相中的?我一看是福建的張老闆,我說:是啊,找一款高幫比較厚的棉鞋。他說:走,到倉庫看看,有一款新樣式的,這裡沒擺樣品。我跟著他到了倉庫,眼前一亮,這不正是我要找的款式嗎。邦高,毛厚,油革皮面,黑色正適合北方農村人穿的鞋。說是夜間到貨,我進了一個號一件共五件,回來之後,我悄悄拿給親戚們看,大家覺得不錯,我就悄悄把這些鞋放進庫房內,不出庫,每次進貨我都進幾件,每次都是夜間上貨,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得進二百多件四千多雙,到如今也沒有往出擺樣品,市場上誰也沒有。服務員問為什麼鞋子這麼多了也不往外擺樣品?我說別急,千萬保密,等我的話,讓你出貨時再擺。直到臘月初十我打電問張老闆什麼時候回福建,他說:明天走,貨都發完了。我這才放心,別人想進也沒貨了,我騰出專櫃,大面積上貨,並進行了路演。進貨價十九元賣三十元,結果每天門市擠的滿滿的人,一鞋難求,直到臘月二十三,四千多雙全部出完。打了個宅奇賣缺的漂亮仗。

這裡不能不說一下趕廟會的事情,小樑子庫存壓貨太多了,資金很難週轉。他找我給出主意,我說不行趕廟會去吧。那時大的鄉鎮恢復了廟會,縣城是七月初一,白草鎮是七月二十一,我和小樑子還有其他老闆結伴去了一百里外的白草鎮趕廟會。這裡是高中時的母校所在地,在來之前就打電話讓熟人在戲臺外邊給我佔了塊好地方搭棚擺攤。到了以後小樑子卻沒有好的地方,只好不計前嫌,把地方讓給他,我到離戲臺二百多米的中學門口,擺上地攤。人雖然沒有戲臺那邊多,但學校裡多數都是高中同學在這裡任教,說話閒聊方便了。第二天我到戲臺那邊看看小樑子賣的怎麼樣,只見白茹的父親也來為兒子擺攤(就是那個買羊的老頭),也真是貓鼠一窩,臭味相投。小樑子給他讓一塊地方也來處理庫存來了,我上前打了招呼。只見他們把皮鞋五雙一捆,每捆五元。白茹的父親也照貓畫虎,也打成五雙一梱。一手提一個,大聲吆喝著五元一梱!賤賣了,賤賣了!叫了半天也沒人買。我說:皮鞋怎麼能這樣賣?他說:賣賣得了。你給我拿點,幫忙賣賣。我說:一元一雙?他說:多賣歸你,賣不了拿回來。我心裡暗暗高興,因為兩家鞋不一樣,我一家拿了兩梱,回到我攤後。去學校借了些磚,擺成臺階式前低後高,上邊鋪上紅布,把鞋一雙一雙的擺開,打了油,鞋裡邊用紙抻起來,每雙鞋面貌煥然一新,加上紅布的襯托持別吸引人,男皮鞋要六十女皮鞋要五十,給多少錢都賣,不一會男皮鞋三十,女鞋二十五開張了。拿的四梱鞋本錢是二十元,純賺了三十五元,還有鞋十八雙,這買賣有利,還是暴利。就這樣價格有高有低,賣完了就去拿,七天廟會趕完,僅皮鞋就掙了六千多,把我那羊錢早就掙回來了(開玩笑呢)。後來他倆知道我掙了那麼多,臉色氣的一陣白一陣紅的,只說了句:薑還是老的辣,自嘆一聲:技不如人,甘拜下風。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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