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潳之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剛才用的也是你的身體,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

潳域腦海裡劃過這個想法,他不知道控制住自已身體的男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對於對方所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這關係著蘇溪的一切,讓潳域半點大意也不敢放鬆。

對方口口聲聲說著要照顧和保護蘇溪的話,卻在青年睡著時做出這樣的事情,背道而馳的行為讓潳域完全不相信對方所說的話。

哪怕只是用著自已的身體,潳域也不會願意。

這時他突然問:“你是喜歡小溪嗎?”

聽到潳域的問題,潳之愣了下,他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青年,眼裡劃過一絲就連自已也沒有察覺到的柔意。

喜歡?

他是喜歡蘇溪嗎?

潳之歷經無數次輪迴,當從那個叫楊立的人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得知自已所在的世界只不過是一個供人進出的執行逃生遊戲副本時,他毫無意外,畢竟在得知真相前就窺探到一些這個世界的真面目。

知道本世界的真相只不過是能讓潳之多了些警惕和提前做好預防措施。

又或者能讓自已擺脫副本的操控。

他好像絲毫不在乎自已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的,畢竟對於潳之來說身在哪個世界都差不多。

但現在……

他下意識地看向床上熟睡青年的面容,之前的想法好像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改變。

潳之難以想象到自已的世界如果沒有了蘇溪,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或許是會渾渾噩噩的繼續踏上被副本操控性地過上殺人與被殺的道路。

又或許他會繼續尋找能讓自已活下去的理由。

但眼下這個沒有蘇溪的世界設想根本不成立,對方活生生地還留在潳之的眼皮子底下,那擁有活力的生命力在茁壯成長。

也讓他擁有了顧慮,但他心甘情願。

潳之在副本開啟與關閉中輪迴了無數次,他沒有跟任何人建立過親密的關係,也不曾喜歡過任何人,自然對於“喜歡”這兩個字也是極其的陌生。

他不知道自已到底是不是喜歡蘇溪,只知道如果自已賴以生存的世界裡如果沒有蘇溪,只剩下自已的話,他不願意往下去想這個可能性。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戾氣就控制不住。

潳之聽見自已這樣對潳域這樣說:“當然喜歡啊,要不然我怎會想要保護他呢。”

潳域沉默了會兒,突然問:“小溪知道你是誰嗎?”

潳之啞言,他像是從對方問的這句話中窺探到了什麼,也讓本就雀躍的心跟著沉了下去。

黑眸落在熟睡的青年面容上,神情看不出什麼情緒。

這時,他又聽見腦海裡被禁錮住的意識開口:“他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連真面目都不敢在他面前露,而且他還跟我說過,他只會跟我……”

潳域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就被潳之打斷。

潳之嗤笑一聲,“那又怎樣,你如今被我奪取了身體控制權,不過是條喪家之犬,還能有與我爭搶的力氣嗎?”

這回輪到潳域說不出話,在幾次與對方的較量之下,哪怕是潳域不想承認,對方的實力遠遠比他大得多,要不然他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辦法從對方的手裡奪取自已的身體控制權。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用著自已的身體陪在蘇溪身邊,跟蘇溪說話,做飯給蘇溪吃,就連眼下也跟蘇溪躺在一張床上。

一切都被對方霸佔。

要是沒有這個不知道從哪來的男人,此刻躺在青年身邊的應該是他才是。

潳域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把他的意識抹殺,是實力還不允許,又或者是有其它的原因在。

但他沒向潳之問出來。

心裡在思考著該如何把自已目前處於劣勢的處境扭轉過來。

潳之像是個勝利者說出那些話後,心裡遠遠沒有表面上那麼豁達。

不知怎麼的奪取對方身體控制權後那種愉悅感突然消失了,潳之不承認自已被潳域所說的話給影響了,此時此刻他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個蘇溪根本不知道的存在。

無論做了什麼,他都是頂著別人的身份。

不管陪在蘇溪身邊多久,潳之用的都是潳域的身體,蘇溪也只會認為陪在自已身邊的是潳域,而不是他潳之。

潳之的心情由晴轉多雲,由多雲轉大雨。

他突然發現自已變得好貪心。

先前只是覺得自已能陪在青年身邊就好,不在乎自已用的是誰的身份,現在的話像是不滿足於自已的身份像是個陰暗見不得光的存在。

希望自已的名字能有一天能從蘇溪的口中念出來。

光是想到那一點,男人瞳孔裡便泛起了紅意。

隨後又想到了什麼,潳之突然問:“小溪患有幻想症吧?”

隨著這句話的出口,腦海裡被禁錮的意識再次沉默,像是陷入了低迷狀態,潳之也不管他說不說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吐露話語。

“嗯,我想起來了,小溪是患有幻想症,所以他對你的情感都是幻象出來的,這麼說來,他說只會和你好的話根本不是出於真正的意願……”

要說世界上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突然發現自已所在乎的人心裡根本沒有任何人。

詭異的說服後,潳之像是擁有了信心,他把青年重新抱入懷裡。

沒關係,潳之心想,之後有的是時間。

他會取代潳域在蘇溪心裡的位置。

直至永遠。

與此相反的是,腦海裡被禁錮住的那道意識。

有的人或者事物一般情況下喜歡相同的東西,大概是出於同源。

要是以往問潳域的內心,他會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已只想留在蘇溪身邊,僅此而已。

他就像是個得到寶物的人不敢肖想更多的東西,也害怕奢求的太多之後就會以更大的代價失去不想失去的東西。

或許人就是貪心不足的,得到了什麼還想要得到更多,永遠也不會知足。

從來沒有此刻覺得自已是那麼的想要變得強大,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能保護好自已所想保護的人,才能有資格留在對方身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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