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感覺到自已彷彿被一個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整個身體迅速地沉入水中。冰冷的水滴入鼻腔和嘴裡,讓她感到一陣窒息,同時也帶來一絲清涼。水流在她的臉上劃過,瞬間讓她覺得身體被完全溼透,彷彿沉浸在一片溼潤的海洋中。
被水流一直往下游衝去的林淼淼不斷咒罵,該死的陸北霆,兩分鐘之內要是沒把她救上來,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嗚嗚嗚……她藏在衣櫃裡的銀票和首飾嗚嗚嗚……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人死了錢沒花了。
嗚嗚嗚……她還風華正茂,就陸北霆一個男人,還沒來得及嘗試其他小鮮肉,就這樣死去,太不甘心了!
該死的陸北霆,都怨他把自已捲入他的爛桃花中,嗚嗚嗚……
男人看著林淼淼沒入水中,一掌震開身上的女人,瘋了一般跳入河中。
“北霆哥哥危險,不要!”秦夕月拼命的伸手去抓,卻只擦過了陸北霆的衣角,看著他的身子直直的跳入河中。
男人在水中順流而下,聲線發顫的一遍遍大聲呼喊:“林淼淼你在哪?你若敢死,本將軍必讓春花冬月為你陪葬!”
林淼淼聽到了陸北霆的呼喊聲,想張嘴回應,但鼻腔、口腔、 耳道、眼睛都充滿了液體,她就像個海綿一樣,被衝入深處……
在林淼淼幾乎窒息時,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將她托出水面,盡力地往岸邊游去。
…………
林淼淼細軟的脖頸歪向一旁,露出一張絕色的面孔,眉頭緊鎖,睫毛微微動了動,嘴唇緊緊地抿著,面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眼眶微微泛青,但那身體依然溫熱,淺淺的呼吸著。
迷糊中她感覺自已被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發頂被男人的下顎頂著,溫熱的氣息不斷灑在她的臉上,麻麻癢癢的,一隻粗糙的大掌還不斷的在她臉上摩挲,讓她很不舒服。
林淼淼地掙扎睜開了眼,刺眼的陽光,讓她感到很不習慣,下意識蹙眉,又閉上眼,然後嘗試著再慢慢睜開,如此反覆好幾次後,她終於睜開了眼睛,半睡半醒的眼神很是朦朧,對上了男人著急關切的眸子後,有力無力似地的抬起手來,揉了揉眼睛——這次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了。
“將軍,奴在哪兒?”林淼淼杏眼困惑的眨了眨,氣若游絲的問。
“可還有哪裡不舒服?讓關觴再瞧瞧?”男人關切的眸子在女人身上流轉,聲音溫柔。
關觴永州城內最年輕的御醫,同時也是陸北霆的兒時玩伴,陸北霆行軍打仗,難免會有受傷流血,幾乎都是關觴在料理著,林淼淼與他打過幾次照面,樣子倒是長得俊美,身高也夠,還多金,就是對誰都是一副冰塊臉,就連看病時的望聞問切都是繃著個臉,像別人欠了他十萬九千八似的,林淼淼莫名有些怕他。
“除了有些頭暈噁心之外,奴並無大礙,不用麻煩關大夫了,謝將軍關心。”林淼淼嬌弱的回話,想掙扎著起身給陸北霆行禮,卻被他按懷中。
她向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她還在船上的休息室內,屋內除了陸北霆之外還有秦夕月、紫玉還有幾個船上伺候的丫鬟。
“她怎麼會掉到河裡?是人為還是意外?你們當時在場,給本將軍如實道來,所有隱瞞杖斃!”陸北霆低沉的開口,他環回過頭顧四周,瞳孔在瞬間收縮,周身的氣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往下降,降到所有人都有所感的下意識看了過來。
站在床對面的秦夕月偷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陸北霆,發現他正看著林淼淼,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她這一眼,她剛看過去,對方就轉過了眸光,那眸光帶著審視,一個哆嗦,嚇得她立刻就垂下了眼眸不敢多看,本能就躥去了紫玉的身後。
眾人紛紛低下頭,不敢吱聲。
見狀,男人只覺得一團火窩在心頭熊熊燃燒,燒得他整個人如置岩漿,他再次厲聲:“說!”
撲通撲通幾聲,在場的幾個外套齊刷刷的跪到地上,嘴裡說著“奴婢不知,請將軍饒命。”
“北霆哥哥……”秦夕月怯懦的低聲叫。
陸北霆好似沒聽見一般,凌厲的眸光仍在幾個婢女身上橫掃。
“既然你們都沒看到,那屬於失職,今日船上當值的一眾人等均罰例銀三個月,軍棍二十。”陸北霆抱著女人手不由得握成拳,心頭因林淼淼轉醒而稍稍壓下的撕心裂肺轉成火勢再次竄了起來。
他向來是隱忍剋制之人,可看到林淼淼跌落水中他竟然有種自已與自已分離的撕心裂肺,她甦醒時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感又不受控制的溢滿全身,他告誡自已要忍,不能因為一個女人擾亂心神,但此時此刻他媽的委實有些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