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凱武國某邊陲之地,一片荒廢亂墳崗中。
“真黑啊。”
這是骷髏小子恢復意識後想到的第一個詞,這很奇怪,因為骷髏的視力向來很好,白天和黑夜對它來說並無差別。
但此時滿眼的漆黑令它感到不安,它掙扎著想要坐立起來,同時嘗試著伸直手臂去觸碰周圍的物體,但是它沒有成功。
一塊硬物阻擋了它手掌的摸索,那似乎是一個略帶弧度的曲面,它嘗試敲擊了兩下,卻發出瞭如同敲擊在石板上的噠噠聲。
它又側過身向身體四周探去,所觸及之處皆是那種堅硬的石板。
骷髏小子又緩緩地躺下,它不可能撼動石板,現在的它只剩下聽覺和意識,除了聽和想它什麼都做不了。
它突然意識到了這或許是墓,自己正躺著某個長方形的石棺中安度餘生,如果骷髏一具骷髏也有餘生的話,這的確是再好不過的歸宿了。
它只覺得做了一場夢,夢中那呢喃的少女、漆黑如墨的旋渦和浩瀚無垠的骷髏海如同剛剛經歷過一般,都在它腦海中浮現。
“找到我,拯救你自己。”
它突然回憶起這句話,在那場夢中,一名人類女子決然赴死似乎只是為了給它送來這句話,那這句話裡一定暗含了所有的真相。
在反覆揣摩這句話的含義但毫無頭緒之後,它生出些許懊惱。
正在這時,它的頭頂上方響起一陣有節奏的沙沙沙聲,過了一會兒又轉為了咚咚聲,像在鼓錘輕輕敲擊鼓面發出的聲音,伴隨著這節奏的聲音,一絲束亮光射進了黑暗之中。
“通了通了,大哥我先進去探探路。”
說話間一道猥瑣身影從光亮來源處的盜洞鑽了進來,這人二十來歲的模樣,卻留著老成的八字鬍,他身著黑色緊身衣,手中提著一盞長明燈,腰間掛滿了各種工具,一看就是這行當上的行家裡手。
“咦?”
待他進入這片狹小的空間後,手中的長明燈頓時點亮了這片小天地,看到四周的墓室佈局後,他不禁發出一聲輕咦,只見這十米見方天然巖洞空間裡,只孤零零地擺放著一副石棺。
這石棺嚴絲合縫,由遠處看去不過一方斑駁的岩石,若不是八字鬍一身好本領,倒還真識不出。
“貨不對板啊大哥!”八字鬍轉身對著外面輕喚了一聲。
也難怪他會這麼想,僅從這墓室的規模和佈局來看,也不可能是大富大貴之人。
“媽的,那老頭要是敢騙我,回去我擰了他的脖子!”
一個滿臉油光的胖子由洞口擠了進來,他的體型碩大,進入時將洞口都撐大了些,一捧捧沙土洩了下來,將洞口堵住了小半部分,想必出去時又得費些周折。
八字鬍見狀趕忙將胖子迎了進來,伸手幫他拭去衣服上的泥土。同時不忘附和道:“大哥息怒,那莊家地老頭就是吃了熊心豹子的也不敢騙咱們黑虎幫的人啊。”
“放心,這片兒走完,我自會同幫主說情,助你加入黑虎幫。”胖子對八字鬍用咱們這個詞也不惱,反正幫里正缺他這種偷盜好手,心中也就認定了他的加入。
“全依仗大哥了!”八字鬍聞言興奮地搓了搓手,有些激動道,為了加入這黑虎幫,他這一路上可沒少受胖子的驅使。
“快走,我們去看看。”胖子也懶得聽他的奉承,準備撬開石棺拿完東西走人。
由於這裡是天然的地下洞窟造就的墓穴,更有一條暗河穿過,所以這裡遠比尋常墓穴陰冷潮溼,待在這種陰森森的地下空間,總給他一種心底發毛的感覺。
二人湊近石棺一看,只見這棺蓋上密密麻麻地銘刻著繁複的符文和大量文字,但它們隨著歲月的侵蝕似乎已不可辨認。
“這上面刻的什麼?”胖子畢竟第一次下坑,對這些東西還是有些好奇之心。
八字鬍伸手沿著這些字的凹槽摸了摸,篤定道:“似乎不是這年代的字。”
他本來沒怎麼在意這些字型和符文,這些東西在墓裡很常見。
但胖子聞言卻是一喜,如果年代久遠的話,可能還真的能找到好東西也說不定。
“快,把那玩意開啟!”胖子急切的命令道。
八字鬍從腰間抽出一根細扁的鐵棍,熟練地在將棺蓋撬開一道縫隙,然後也不等胖子發話,紮下馬步後雙肩猛地一沉,那沉重的棺蓋竟然就這麼被撬開了!
棺蓋失衡後往對側滑去,轟隆一聲砸在地面上,二人迫不及待地向棺內看去,卻只覺得一股厚重的歲月感撲面而來,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大哥小心!屏住呼吸!”
八字鬍倒是頗為警覺,立刻護著胖子後退了數步。他取出腰間一個鼓囊囊的布袋,只見那布袋在抖動,似乎有活物存於其中。
八字鬍快速從中取出一隻黑色物體扔進了棺內,然後轉身向胖子解釋道:“大哥別急,先讓這隻老鼠替我們探探虛實。”
片刻過後,只見那棺內的老鼠似乎並未有任何異樣,它在裡面悠閒地轉了一圈,然後沿著棺壁爬了出來。
看到那隻老鼠安然無恙地探出了頭,胖子和八字鬍二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開始大口呼吸起來。
就在二人喘息之際,棺內一具骸骨卻突然機械般緩緩地坐立起來,這下可把胖子嚇得夠嗆。
“這,這玩意活過來了!”胖子慌張地抽出腰間懸掛的長刀,渾身顫抖地望向那具骸骨,此刻他也顧不得自己大哥的形象了。
“早知道就不讓他進來了。”八字鬍心中暗道一聲,他本就是這個行當的人,膽子也比常人更大些。
可縱然他見多識廣,對於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遇到,在他的印象中,即便是那種超級大墓,也未曾聽說把防盜機關設定在屍體上的。
“可能是前人故意設定的某道裝置。”雖然有些拿不準,但八字鬍仍故作鎮定地衝胖子說道。
說完,他提起長明燈壯著膽子便率先走上前去,希望從棺內找到些許值錢的物件。
胖子見那骸骨只是坐立而起,便再無動靜,心中的恐懼不由消減了幾分。他也不禁探出頭湊上前察看,可在他看清了棺內的模樣後,他內心的那絲恐懼不禁轉換成了憤怒。
只見還算寬敞的棺內,除了這具坐立的骸骨,竟然空無一物!
“沒想到還他媽的是個窮鬼!”胖子忍不住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