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日夜兼程,不出半月,便看到了熟悉的海岸。
與她離開時相比,東海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雖是星夜,而陰霾蔽日,放眼望去,盡是黑壓壓的魔氣、怨氣,四面八方不時有鬼哭神嚎。
人間煉獄。
這是她一手創造的,不免讓人感覺些微妙,愧疚卻是沒有的。
這段時間,因為她本就勤修不綴,奪天殿中的底蘊耗了七七八八,又加上東瀛大陣的加持,她已經到了突破的邊緣。
由築基步入金丹,可以說是遠勝從前萬分的脫胎換骨。
已經可稱得上真正的“陸地神仙”。
屆時,手握星月,勢傾天下,不過是一念間。
抬頭仰望星漢,那裡群星閃耀,在無盡的黑暗星空中,又藏著多少普通或超凡文明呢?
“真是好令人期待啊。”
只有餘音未絕,魔土的風孤零零吹過。
突破,對於沈青來說,如水到渠成,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盤膝坐於高臺上,感受著奪天殿中遠超外界數倍的靈氣,隨著沈青的身體成了靈氣旋渦的中心,霎時間,如鯨吞海納,她的身體彷彿就是無窮無盡的乾渴沙漠,源源不斷被天地靈氣滋養著。
……
……
經過了半個月的飛行,一群初入道途的新人們,便被兩位修士神裔師長,諸多二階護衛,帶到了魔土。
當前的華夏,西河省妖獸區過於複雜神秘,而洞天秘境中危機更甚,能夠當得上歷練之所的,也唯有這人為的“魔土”了。
多是些不過一階的怨鬼,就算有二階甚至三階的存在,相比於復甦至今的經驗老到的修士神裔們,相當稚嫩了。
因為是書院首批外出歷練,所以各方勢力尤為重視。
宋懦,道門三階強者,是一個白面書生,手裡時時拿著把鐵扇。
清無心,神州會四階神裔,本命神通乃是空間類能力,極為神秘,還是因為本次歷練隊伍裡有神州會會長的弟子,才會擔任這些新人們的領隊。
嬴長生、苟無虞、徐峰、雲瑤,當日四位被寄予厚望的天才,都參加了本次魔土歷練。
越是天之驕子,越要讓他們趁早闖蕩,一味在溫室中嬌養,最終也只能養成廢物。
當然,護道也是必不可少的。
隨著天一書院眾人的深入,眾人數次遭遇惡鬼襲擊。
而只要不出現生命危機,兩位領隊是不會介入學生們的戰鬥的。
而隨著隊伍的磨合加深,眾人隱隱形成,以嬴長生四人為主,其他人打輔助的配合。
雖然四人中,徐峰目前修為最高,已是二階強者,但是嬴長生所修本就是後世主宰所傳之法,說是帝法也不為過。
其根基渾厚遠勝一般天才修士,更有諸多逆天伐上的神通寶術。
“贏師兄,不愧是那位前輩的弟子,真是叫我們大開眼界。”
隨著嬴長生輕鬆解決一頭幾近二階的惡鬼,眾人難免有些感慨。
這就是拜了一個有名師父的好處了。
嬴長生和亡古的關係,乃是正正經經的師徒,亡古更是將嬴長生當做自已孩子一樣培養,這就和沈貳和楊無慧有些差別,他們更像是朋友處之,雖有師徒名分,但相處輕鬆隨意。
這種師徒如父子的事情,是曾經功利之風盛行下,老闆員工制的師徒,遙遠不可及的夢。
“贏師弟,你這真龍寶術,當真是驚豔無比,叫我也十分羨慕了。”
說話的是徐峰,也唯有他,佔了修為更高的緣故,能稱得上一聲“師弟”。
但眾人心知肚明,這點差距,早晚會被追上。
“徐師兄過獎,都是師父教的好。”
說這話的嬴長生一臉幸福,自從妖獸之禍後,他很久沒有體會到親人一般的關心愛護了。
而他從亡古身上,找到了這種孺慕情懷。
“好了,大家都很優秀,這些客套話就算了,別裝的人模狗樣了,眼下,可是還沒有擺脫困境呢!”
說著,苟無虞手中長鞭橫掃,霎時間將周圍一圈惡鬼消滅一空。
這長鞭乃是白眉道人在一處秘境中所得,不過普通法器,但對於剛剛成為修士的苟無虞來說,足夠她用很長時間了。
“喝!”
劍光如電,雲瑤一劍將面前的惡鬼攔腰斬斷,緊接著又加入的其他學生的戰團中。
隨著四人的加入,很快,這一片區域的惡鬼,就被清掃一空。
這時候,宋懦走到了興致正盛的學生們前面。
“同學們,看樣子你們都已經開始熟悉戰鬥了,看大家狀態都不錯,接下來我們要去一處二階鬼域,接下來可要打起精神啊!”
“宋老師放心,絕對沒問題!”
“沒錯,有贏師兄在,還有幾位師兄師姐,魔土之地,大可去得!”
“沒錯沒錯,魔土傳聞也太誇張了吧!”
“我看啊,只要不是遇到沈青那個蛇蠍女人,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壓力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而宋懦也沒有打斷他們,年輕便是資本,他也想到了他的青春歲月。
有點可惜,青春原本可以再放肆一些的。
“宋道友,這是怎麼了?”
“清道友,哎,我只是想到了自已的過去,也是這般無畏,但現在想來,或許還是保守了。”
“這魔土可不簡單,眼下不過數月,便已經發展至此,今後還不知是何光景。”
聞言,宋懦的神色也嚴肅起來。
清無心的話並非無的放矢,魔土在日漸變強,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按常理說,魔土不該變化得這般迅速,這裡定是有些隱秘的。
按理說,充滿了不確定性的地方,不該定為新生們的歷練場所的。
但是,那些話事人們,總是喜歡說話說一半,留著大把的謎團叫人來猜,真是有實力有權力了不起啊!
“不知道那些大前輩在打什麼算盤,總感覺這一行要出事啊。”
宋懦看著朝氣蓬勃的學生們,看著那四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一時間,心間也被愁緒浸染,可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啊。
“宋道友,無需過度擔心,你我也不過是被安排好了,只等靜觀其變,盡好本分就是。”
“清道友,受教了。”
宋懦還了一禮,目中愁色不減,他的心裡面總有不好的預感,兩人心知肚明,但卻無從可解。
新人,永遠代表了希望和未來,若是折在了這裡,那他們可真就是華夏的罪人了。
哪怕大家都是“棋子”,但人與人,人與物,種種經歷,如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