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對人友好還需要理由嗎？
我肚子裡的心臟？
哦，那是布丟，它永遠追隨它的主人而去了。
帝龍閉上眼睛，“上次人魚星暗殺，我剝離一顆心臟，本想讓它做軍隊的斥候，沒想到它走到半道被流彈打中，不小心沒了。”
“沒了？”帝君挑眉，“哦，這樣就對了，吾給你移植的是帝零的根骨，你的P值應該足夠黑龍基因觸發冰爆術，但直到現在你也沒能覺醒，原來是血肉受損了吶。”
不遠處的太一聞言後背頓時起了一排冷汗，這小子，竟然瞞著陛下丟了一整顆心臟，他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罷了，”帝君捏捏手中猩紅的腸子，在看到帝龍的額頭滲出細汗時才道：“太一，去掏一顆新鮮的心臟來，要健壯點的。”
“是！”
太一有一瞬間以為帝君要掏他的心臟，幸好他夠老才逃過一劫。
片刻之後，他取出罐子裡一個相對健壯的青年的心臟，為帝君雙手奉上。
“阿龍啊阿龍，你的身份地位，乃至你一身的根骨都是吾賜予的，你不能知恩不報啊。”
帝君端詳片刻手中的心臟，將它塞進帝龍的肚子，隨後滴了兩滴青藍色液體，原本與心臟連線的血管像肉蛇一般扭動，接入新鮮的心臟。
整個過程的痛感十分真實，劇烈得讓帝龍不得不全身繃直，咬緊牙關。
“噗嗤噗嗤——”
利刃破體的聲音接二連三，快要痛到失去知覺時，帝龍想起幼時被機甲壓斷雙腿的場景。
沉重的機甲像踩斷兩根大蔥一樣壓斷他的腿，讓他以為，他之後再也不會像正常人一樣直立行走了。
直到帝君到來，問他想不想再站起來，想不想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族皇子。
“我需要做什麼？”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哪怕身處絕望，帝龍也知曉這個道理。
“聰明的孩子，”帝君眯眼淺笑，像個博愛的神明，“不需要你多做什麼，只要你無條件服從吾的命令，你就是帝星最受寵愛的小皇子。”
皇子啊，這種高貴的身份，是孤兒出身的帝龍怎麼想都得不到的。
所以他答應了。
一夜之間，他恢復雙腿重新站起，換上另一副更強大的根骨，成為P值與M值皆是SSS級的絕頂天才，變成信仰帝君的虔誠信徒。
帝龍接受帝君授予的所有訓練：機甲、星艦、戰略、生化、排兵佈陣……
待到十五歲，帝君正式賦予他帝族皇軍的使用權，派他前往大小星系，摧毀、吞噬、收服各種星球種族，壯大帝族屬星，壯大艾斯1101。
他完美服從帝君的命令，哪怕在漫長的相處時光裡，帝龍意識到自已是被豢養的工具，他也沒生出反抗之心。
直到帝君派給他一個特殊的命令——暗殺停留在荒天星上的原小皇子帝零。
帝零？我身上的帝骨就是他的吧。
帝龍踩在荒天星高腐蝕性的黑水上，舉目四望，整個荒天星垃圾成山、惡臭難聞。
而天空是灰濛濛的暗，似乎永遠籠罩在絕望的頹廢裡。
“有活人來了！”
在尋找帝零的過程中，帝龍突然聽到一個十分雀躍的叫喊。
“轟轟轟——”
左前方的垃圾山上，一個黝黑的小人像團粗糙的煤球從上面滾下來。
那人是個髒汙瘦弱的孩子，他舉著一根充滿鐵鏽的棍子，歡騰地跑到帝龍身前。
“嗨！你也是被丟到這裡的人嗎？哇，仔細一看，你的衣服好漂亮，你長得也好看，你因為什麼原因被丟到這裡呢？是不是表現不好被家裡人嫌棄了？”
他問了一連串問題，一雙金燦燦的眼睛泛著星辰的光，彷彿眼前的帝龍是他最喜愛最喜愛的人兒。
“……”
帝龍沒有應聲，他抬手擦拭來人的臉頰，從他漂亮的眉眼間看到了帝君的模樣。
“嘻嘻，垃圾星上不用洗臉哦，這些汙垢是保護面板不受毒氣傷害的好東西。”
帝零毫無戒備，邊說邊像只親人的貓兒抓住帝龍的大手端詳起來，“咦？你碰到我的時候，我的心口在發燙耶，好神奇，這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帝君的那個小兒子，這就是傳說中被王后偷走的孩子，這就是植在我身上的帝骨的原主人。
看著眼前人畜無害的少年，帝龍心尖瑟縮一下，頭一次生出拒絕命令的想法。
他能重新站起來，是那根帝骨的功勞——他能有今天，是眼前人待在如此惡劣的垃圾星才換來。
“你怎麼不說話？嗨，肯定是傷心壞了，沒事，我帶你熟悉這裡的環境，你一定能很快適應的！”
帝零牽住帝龍的手，蹦蹦跳跳地拉他走進自已的小屋——一個簡易的塑膠棚，吃飯、睡覺、休憩、玩樂皆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進行。
“快來，我給你抹點鍋爐灰，這裡到晚上會飄起毒霧，面板裸露在外會被腐蝕壞，我的臉就是，坑坑窪窪的，可嚇人了。”
帝零讓帝龍坐在他矮小的床上，自已彎腰去半米遠的破鍋下摳鍋灰。
“……”
帝龍沉默地看著這一幕，手指伸向腰間的鐳射劍，握住又放下，放下又握住——他自認為自已殺戮無數，早已剔去從前的感性，但這次卻如此遊移不定。
“嘻嘻，來，把臉伸過來，鍋灰抹的越多防護能力越強哦。”
帝零熱情的呼喚打斷帝龍的沉思，他掀起眼睫，就見帝零一手捧住他的下顎，一手往他的臉抹鍋灰。
他一雙金燦燦的眼睛溜圓，像個正在幹壞事兒的貓兒。
“你平時吃什麼？”
嗅著帝零身上淡淡的草木味，帝龍開口道。
“咦，你會說話呀，”帝零歪歪腦袋，“平時吃的，嗯，通常是喝用安全區的乾草煮的湯，有時候也會翻外面倒進來的垃圾，看有沒有能吃的肉食，大概這些。”
“能吃飽嗎？”
帝龍閉上眼睛，帝零湊近的眼神太乾淨，太純粹，讓他看到自已身為孤兒獨自闖蕩時的模樣，都有種未被塵世汙染的天真。
“飽是能飽的，我吃的不多，”帝零抹完把剩下的鍋灰隨手塗自已臉上，“但看你塊頭大，問這些是擔心自已吃不飽嗎？”
“……”
“嗨，你放心，跟著我，只要有我一口湯喝就有你一口肉吃，我在這裡生活很久了，知道哪裡會出現好吃的，不會餓到你的！”
“你為什麼對我一個不認識的外人那麼友好？”
“對人友好還需要理由嗎？”帝零歪歪腦袋，“如果有的話，也許是我沒有玩伴，如果你能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闖蕩垃圾星，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