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掙錢

丁蔓和趙銳回到家中，大人們都領糧回來了，如果見她倆遲遲不回都有點焦急。這初來乍到的，人生地不熟，再迷路了。

丁大石打算四下找找，韓氏對王氏說“嬸子，不是我挑妞妞的錯，這孩子是勤快，就是不怎麼守規矩，哪有女孩子家家的滿山遍野的亂跑的？自己亂跑就罷了，還拉著我們家銳哥兒，還攛掇著銳哥兒頂撞我。

“娘子！你聽聽你說的什麼話，還有點長輩的樣子嗎？你自己的兒子你不知道？他是能被攛掇的？”

說完趙騰狠厲的瞪了韓氏一眼，不知道妻子這是怎麼了。未曾逃荒前的韓氏柔聲細語，和他恩愛夫妻，尊敬公公婆婆，對銳哥兒愛護有加，那時候的韓氏和現在的韓氏真是判若兩人。

在逃難路上，她只會哭哭啼啼的，銳哥兒小小年紀擔起了一切，迅速的成長了，他以為妻子剛開始不適應，可一路下來妻子完全忘了一個妻子母親該盡的責任。

那次遭遇歹人搶劫，歹人拽住韓氏的胳膊，他上前撕打，銳哥兒小小年紀也向前護住母親，韓氏只是尖叫，她拼命掙脫出來一把把銳哥兒推向歹人，轉身藏他身後，趙騰到現在也忘不了銳哥兒當時的眼神。

滿眼的不可置信，震驚，失望，傷心，眼神慢慢的黯淡下去。歹人拖他走時也不再掙扎。他以為韓氏只是一時害怕無意中把兒子推出去了，他想衝向前救兒子卻被韓氏死死的拽住，幸虧那次反抗的人多，順手救下了趙銳，也就從那時起，趙銳對妻子只有恭敬，沒有了親近。

王氏聽到韓氏的話有些不入耳，老太太皺皺眉沒有說話，只是臉上沒了笑容。韓氏平時的小毛病她都不計較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可她說妞妞就有些過了，沒有妞妞漫山遍野的跑，你韓氏還能好好站這裡嫌棄妞妞沒規矩？

一時氣氛沉悶了下來，丁大石丁二石的臉也不怎麼好了。場面有些尷尬。丁蔓和趙銳就在這時候回來了，他倆看他們都沉默不語，有些奇怪。

丁蔓給趙騰施禮“先生，師孃”。

“妞妞，你和銳哥兒跑哪去了？我們都擔心你。”

“祖母，我上山上去找吃的了，爹，山上有野雞，還有兔子，咱們想法子抓幾隻回來大家都補補。”

王氏拉過丁蔓，慈愛的撫了撫她的臉，意有所指的說“傻孩子呦，這麼冷的天，不知道在家裡窩著暖和，反倒是給我們找吃的，丫頭啊，不用太能幹了，有我們這些大人呢”。

趙騰的有點紅，替妻子臊的，她說人家沒規矩，人家妞妞恭恭敬敬衝她行禮，她嫌人家漫山遍野跑，人家孩子是為了給她們尋吃的。趙騰看了韓氏一眼，韓氏訕訕的，趙騰決定以後多拘著她，讓她少在丁家人面前出現，不然她時不時的來上這麼一次，多深的感情也會磨沒了。

王氏再沒多說，拉著丁蔓的手進了窩棚，孩子的手凍的冰涼，

丁大石看孩子回來了放了心。糧領回來了，得趕緊搭個簡單的灶臺生火做飯。丁五丁樹根吳大吳二也過來，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搭建了兩個。

丁五丁樹根找木棍樹枝，丁大石丁二石去找石頭，吳大吳二就負責搭建。吳大吳二本就是木匠出身，幹這些根本不在話下。趙騰插不上手，他就把孩子們都領他窩棚裡，很快裡面就傳出讀書聲“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大傢伙感覺渾身是力氣，不管咋樣安頓下來了不是，再不是無根的浮萍，也不是被人用棍驅逐的叫花子了。

丁蔓再出來的時候灶臺已經搭建好了，鍋也支起來了，灶臺四周圍起樹枝擋風，一個簡易廚房搭好了。搭了兩個，吳家一個，丁大石家一個。

丁五家沒女人，丁樹根女兒才四歲，兒子比丁樹大點兒。

王氏讓他們跟著一起吃。丁五領回糧食來直接放丁大石窩棚裡。趙騰也直接把糧放到了丁大石家。

丁蔓對還在收尾的人說“吳大伯伯，爹，我和趙銳看到山上有兔子，我們去抓兔子吧，抓多了我們就去賣錢”。

“呵，小丫頭，還抓多了賣錢，你不知道兔子跑的快有多難抓。”吳二笑說。

“我有辦法能抓住，你們抓不抓？”

“你有辦法？什麼辦法？”

丁蔓的辦法就是挖深坑，洞口鋪上細樹枝，這個機率低，兔子只有經過才才有可能掉坑裡。第二個辦法就是找到兔子洞，用煙燻，需要注意的是點火時千萬注意，把洞口清理乾淨，一旦引起火災可不是玩的。這個時代可沒有119。

眾人聽的眼睛亮亮的，那還磨蹭什麼？趕緊吃飯抓兔子去。吳大摸摸丁蔓腦袋“你這小腦袋瓜怎麼長的？”

被摸頭的丁蔓想起來自己的頭自穿來就沒洗過，路上走了將近三個多月，開始水都不夠喝的，進了翼州地帶水多了又不敢洗，在野外那麼冷的天，洗頭絕對會感冒。

現在安定下來了，丁蔓突然忍受不了了，感覺哪哪都刺撓。她返回窩棚對李氏說“娘，您能幫我燒些熱水嗎？我想洗澡，太癢了”。

“癢？有蝨子了？”

丁蔓一個激靈，不會吧？她忘了還有這個物種了。她想起前世的奶奶常說窮招蝨子富招賊。她現在可不就窮嘛！

丁蔓越想越感覺到刺撓，感覺到身上頭上有東西在動，丁蔓忍不住抖抖衣服，跳了起來“娘，您快去給我燒水。”

王氏田氏看到丁蔓少見的露出孩子氣，都笑起來。丁樹也跟著學，扭著身子“水，水”。

被丁蔓揪著耳朵老實了。窩棚裡又響起笑聲。笑聲傳到趙騰家，趙騰看看沉著臉的妻子，又看了眼沉默不語的兒子，嘆了口氣。

李氏給丁蔓燒了一鍋水，用盆端著進了窩棚。他們的木桶被扔在雲州老家，現在打水喝也用盆，吳大說了過幾天他就打桶，這裡木頭隨便用，材料有的是。

丁蔓把一鍋水都用光了，才覺得身上洗清爽了。王氏拘著她直到頭髮全乾透才放她出門。

男人們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山抓兔子去了。方法丁蔓已經說了，怎麼實施她就不管了，好幾個大男人，怎麼的也比她一個小女娃強。他們只是缺指導方向。

丁蔓本打算悄悄的撿回來，做了給大家吃，大家認可了再去撿。可她後來又想，快到十月中旬了，翼州就像前世的東北，冷的早下雪早，如果真下雪了就糟了，她實在是沒時間慢慢的來了。哪怕被人發現異樣也不怕，不是有曾祖母嗎。

丁蔓拿起布袋，和田氏一起去後山撿栗子，又喊上吳大妮和吳二妮。兩人聽說她們要去撿栗子，雖然說不知道栗子是什麼東西，但妞妞打算撿，那肯定是能吃的。

吳大妮趕緊回窩棚拿了一個布袋，和二妮跟著妞妞往山上趕去。到了後山，爬上山腰，丁蔓覺得自己失策了，布袋拿少了，在一棵樹下她和吳大妮的布袋裝滿了，地上還有很多。

田氏聽妞妞說這個東西能吃，看地上那麼多沒撿的很著急。丁蔓看田氏著人，忽的覺得自己真傻了，難道裝在這個六歲孩子軀殼裡靈魂也變小了？

兔子隨時都可以，下雪了栗子可就沒法撿了。免子下雪也可以捉。她真是丟西瓜撿芝麻了。

丁蔓對田氏說“二嬸，你真幫大忙了，你提醒我了，等咱家掙錢了給您記一大功！走，先回去”。

“我提醒你什麼了？”

丁蔓笑笑不語，和田氏抬起布袋，可真沉，得有五六十斤。吳大妮吳二妮力氣小，抬不動，只能忍痛倒出一些來。

上山容易下下難，田氏吳大妮吳二妮像趙銳一樣，戰戰兢兢的往下走。田氏摔倒還沒爬起來的吳大妮也摔倒了，還把吳二妮也拽倒了。

幸虧地上樹葉多，摔不疼。丁蔓忍笑扶這個又扶那個，硬是忙的出了汗。

好容易到了山腳下，她仨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田氏摔的沒了脾氣，自己也笑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