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龍墓（2）
採集草藥在植被豐富和龍脈匯聚之地並不難，即便是有什麼特殊的品種生長在懸崖峭壁上，也不可能難倒世上唯一的修道之人莫忘塵，以及當世最強混血種之一繪梨衣。
從開始採集到結束，他們大約花費了兩三個小時，採集了包括車前草、蒲公英、蒼耳、蘭花參、麥冬等四十多種草藥和材料。
兩人各自背了一籮筐。
這些足夠暫時用上一陣子了。
然後，莫忘塵就打算去那道截斷此處龍脈的山崖處一探究竟。
“我帶你去個地方，”他帶著繪梨衣沿著河谷繼續前行，“那裡說不定會存在稀奇古怪的東西。”
“會是什麼？”繪梨衣仰頭看向莫忘塵。
“很難說，也許是龍也說不定。”莫忘塵笑了笑，其實他自已都不信的。
“龍麼？這東西不稀奇吧！”繪梨衣還以為會是什麼呢！她對龍並不陌生，甚至覺得自已說不定就是一條白龍！
“不是你認知裡的龍，是……”莫忘塵沉吟了一下，還真不好解釋，混血種對龍的理解和常人是不一樣的，“是……十二生肖裡的那種龍，你應該見過的。”
“有什麼不一樣麼？”繪梨衣微皺眉頭。
“當然不一樣，”莫忘塵給他解釋，“蛇岐八家一直認定龍是邪惡的象徵，他們生性狡詐，嗜血殘忍，代表著罪惡，但我說的這種龍是代表著祥瑞，也是天子的代名詞……”
兩人肩並肩在河谷邊緣行走，一個滔滔不絕的解釋龍與龍的區別，一個一心一意的聆聽。
他們從龍切入歷史，又從歷史切入到龍。
關於王莽代漢那段時間的歷史不可避免的就要談到公孫述，公孫述這個割據四川一隅之地的諸侯之所以稱帝，又要從他的部屬李熊說起。
“時任功曹的李熊勸諫公孫述亂世宜改名號，以鎮百姓，素有野心的公孫述便自立為王，定都成都。不過一年時間，李熊再次勸諫公孫述天命所歸，宜即大位，”莫忘塵笑了笑，“你猜怎麼著？當晚竟然就有龍出其府殿中，光耀半城，公孫述隨即稱帝，建元龍興！”
“後來呢？”繪梨衣聽莫忘塵所說的龍代表著祥瑞和天命，那這該就是真命天子了吧！
“後來，劉秀入川，真龍擊潰了他的一切幻想，公孫氏被誅三族，”莫忘塵搖了搖頭，“龍是容不得褻瀆的，否則只會招來禍端，當他對外宣稱龍出其府殿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已經註定，就算是投降也沒了門路。”
劉秀這樣的天子什麼都能容忍，唯獨不可能放過“天命所歸”的對手。
這是古人對龍最樸素的崇拜。
在高位者也必須得敬畏這種崇拜，因為他的權力和正統性某種程度上也來自於這種崇拜。
“啊？”繪梨衣對公孫述的結局很意外，“所以出入其府殿的龍是假的麼？”
“當然，”莫忘塵不知道那條龍是李熊也就是諾頓的龍侍參孫，他是假的，可也是真的，“這種龍在這個世上是否存在都是未知數……”
兩人說話間，一直跟在繪梨衣身邊的白鶴突然振翅而起，飛到半山腰高聲叫個不停。
它像是在畏懼著某種東西。
莫忘塵微皺眉頭看向四周，他們似乎走到了這處河谷的盡頭，那道從高處看突兀的截留這一處龍脈的山崖就在眼前。
“它怎麼了？”
繪梨衣抬頭望向白鶴，招手示意它飛下來。
但並沒有奏效，它依舊在空中盤旋不停，高聲嘹亮的鳴叫，似乎在警示這裡有什麼危險可怕的東西。
“它恐怕還真有些靈性，”莫忘塵本來以為這隻白鶴只是體型稍微大了一些的普通鶴類，但看它現在的表現，明顯改變了那種看法，“這裡似乎是有些古怪。”
他環顧四周後發現這裡不但是河谷的盡頭，突兀出現的山崖和橫亙在前的河水將匯聚來的氣運和龍脈整個環繞和截留。
如果不是自然的造化，那就是有人要留為已用。
排除掉修仙之人的存在，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裡一定有一座大墓。
“大墓？”繪梨衣在跟著莫忘塵讀了道藏之後有了鬼怪的概念，她下意識的躲到莫忘塵的身後，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
“怕鬼？”
莫忘塵對繪梨衣的表現啞然失笑，這個隨手能殺死大片死侍的超級混血種居然會怕鬼。
繪梨衣點了點頭。
“別怕，這世上沒有鬼，就算真有，那我就是捉鬼的祖師爺，就算鬼王來了，也得跪下給我磕三個頭，”莫忘塵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在懷疑有大墓存在之後，他開始探尋其所在的方位。
在風水寶地中通常講究的是背山靠水。
但此地三面環山，一面靠水。
“背山靠水，坐北朝南，”莫忘塵以開始西斜的太陽為方位，判斷大墓所在的方位應該在朝南的一面。
然而，他從上到下將可能存在的溶洞和山頂可以懸棺的地方全部探尋了一遍，除了堅硬的石壁一無所獲。
而且這些石壁渾然天成，均是成型上億年石英岩層，沒有任何人工開鑿的痕跡。
“難道不是人的墓？”
他開始有所懷疑，懂得截斷龍脈和氣運的人，不應該不懂背山靠水、坐北朝南視為絕佳風水之地。
除非這個人不是人！
或者別有目的，比如要供奉什麼東西。
他開始從另一側的石壁開始入手，在風水方位上除了坐北朝南視為向陽，還有種方位是由西向東，意為順應主體龍脈的趨勢。
這種要麼是水神牌位，要麼就是龍本身。
他想到這裡開始有些振奮起來了，這個世界如果真有龍，哪怕曾經存在過龍，那麼他的修行就還有希望。
起碼證明歷史上靈氣並非如此稀薄。
他默唸法訣，右手食指和中指擦過眼簾，開啟天眼，一寸一寸的沿著石壁由西向東開始搜尋。
同時雙手以敏銳的觸感來判斷哪裡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古老天然的岩層和後來填充進去的石壁可能因為年代不同，內部結構是有差異的，觸感上不可能一樣。
終於，在被樹木和藤蔓完全遮掩的山坳處，他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
一座兩千年前的龍墓即將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