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離開前的準備
“退下！”
源稚生喝退了烏鴉，他表現的總是彬彬有禮。
何況這也談不上是什麼冒犯，痛打無辜老人的事他做不出來。
“哎喲，這是什麼架勢？你們以為自個是山口組還是黑龍會？”麵攤老闆一邊煮麵一邊搖頭，渾然沒有把烏鴉放在眼裡，“真以為混個社團就高人一等了？真正的威風不是欺負弱小，真打敗了什麼了不得的對手，再來我這裡耀武揚威也不遲。”
他這是暗戳戳地在嘲諷源稚生大動干戈驚擾了整個夜市的生意。
“很抱歉，我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源稚生站起身向老者鞠躬表達歉意，“您放心，今晚的損失我會負責到底。”
然後，他大手一揮讓所有人找位置坐下吃宵夜。
上百人浩浩蕩蕩的圍追堵截最後好像變成了出來集體吃夜宵，這讓烏鴉又氣憤又無奈。
源稚生從麵攤老闆這裡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索性也就不再開口。
只當自己這次是陪繪梨衣來吃路邊攤。
最後結賬時，那老闆只收了源稚生這一碗麵錢，“小姑娘的賬那個人離開前已經付過了。”
最後他還看似無意的搖頭嘆息，輕聲嘀咕，“中國有句古話，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可惜了啊！有情人終究拗不過這一群群的西裝暴徒啊！”
這句話也許說者無意，但源稚生聽著怎麼都不舒服。
在返回源氏重工的飛機上，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聲地問繪梨衣，“你們應該是剛認識吧！”
繪梨衣點了點頭。
她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被源稚生領回去，所以很平靜
源稚生聞言懸著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
如果只是剛認識談什麼有情人？
事實上，那確實也只是那個麵攤老闆對蛇岐八家的嘲諷罷了。
這幫人橫行無忌的作為讓他很不爽。
但是，除了這些之外，源稚生從繪梨衣口中再也問不出有用的資訊，只要與莫忘塵有關的問題，她都會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這讓他無可奈何。
繪梨衣的這次離家出走也驚動了如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橘政宗，在聽完源稚生的大致彙報後，這個老狐狸有了警惕之心。
莫忘塵的突然出現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維持的局面。
對方看似無意的偶遇繪梨衣，在他看來根本是蓄謀已久的精準出擊，心裡有鬼的人看待任何事都會覺得是別有所圖。
“最近執行局的事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吧！多陪陪繪梨衣，”他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一副慈愛長輩的模樣，“我總覺得那個傢伙將來要陰魂不散。”
他要留下源稚生做繪梨衣保鏢，防止繪梨衣真的被別人拐跑。
源稚生點了點頭，最近他出外勤的頻次確實有些太高了，經常不在源氏重工或許也是繪梨衣要離家出走的原因之一。
他這個妹妹太孤單了。
接下來的幾天，源稚生都留在了源氏重工，除了處理一些本家的內政，推遲了所有的外勤任務。
他把這些時間用在陪繪梨衣打遊戲上面。
但是，繪梨衣的離家出走風波實際上並沒有過去，她的這次離家出走與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她回來之後整個人都有了變化，從情緒來說她的笑容變多了，從性格上來說她變得要比以前開朗了，從生活習慣上來說，除了一貫的穿著巫女服，還會經常要戴著斗笠，哪怕是在室內也是如此。
甚至，以前她的頭髮都是自然下垂，不經過任何的打理的，回來之後也開始留道髻。
一開始她根本不會，怎麼嘗試都不成功，最後還是讓源稚生幫她在網上查詢方法，自己對著鏡子不厭其煩的按步驟一步步去學。
源稚生在一旁看的喜憂參半。
他當然希望繪梨衣能夠快樂，能夠活潑開朗，可是這個變化來的有些突然。
何況怎麼看都應該是受他們到現在也沒有調查清楚的莫忘塵的影響。
他不知道莫忘塵將來會給繪梨衣來幸運還是災厄。
這天，他趁繪梨衣洗澡的功夫，接通烏鴉打來的電話。
“我們按照輝夜姬提供的線索找到了那個傢伙租住的房子，在城郊的爛尾樓附近，不過裡面乾乾淨淨，我們來晚了一步，已經搬走了。”
烏鴉帶來的並不是好訊息。
“能在附近查到有用的線索嗎？”源稚生有些頭疼了，如果輝夜姬都只能查到那，他們似乎也就沒有別的途徑可以找到對方了。
“整棟樓除了他好像已經沒有住戶了，這種地方少主應該也明白，混蛋政府不可能裝監控的，我問了蝸居在爛尾樓裡的流浪漢，沒有人見過他。”
烏鴉跑了附近一公里的範圍，只見到了幾個流浪漢，從社群查到的房東電話根本打不通。
這讓既無力又窩火。
“行了，我知道了。”源稚生結束通話了電話，同時給櫻下達了指令，“把輝夜姬的最高許可權開啟，不管採用什麼手段，起碼要把他的名字和身份給我查出來。”
他就不相信這個世界存在憑空出現的人。
另一邊的莫忘塵此刻正在距離源氏重工不到五公里的黑網咖內。
說起來這裡還是蛇岐八家本家罩著的黑道社團的產業，也是為數不多敢放未成年和無證人員入內的網咖之一。
這裡也不僅僅是網咖，黃賭毒多少都沾點，只要你肯花錢，立刻就會有胸大腿長的網咖小妹來給你提供服務，包括但不限於讓你抱著她打網路遊戲。
莫忘塵來這裡當然不是為了這些。
這時他已經是另一副裝扮，剪去了長髮，換上這個年代風靡亞洲的日韓風潮牌皮衣和牛仔褲，還戴著一副能遮蔽小半張臉的墨鏡。
他知道蛇岐八家在全力搜查他，改頭換面是為了更好的躲避搜查。
當然，一味的躲避不是長久之計。
他需要另一方的協助。
在整個日本，能夠敢於對蛇岐八家說不的只有猛鬼眾。
哪怕內閣首相和日本天皇也沒這個實力。
跟猛鬼眾聯絡他也不敢使用手機，這會給輝夜姬輕鬆查到他的機會，他只能透過獵人網站的郵件和櫻井小暮保持聯絡。
就在兩天前，他看到了櫻井小暮發給他的郵件。
之前他們在極樂館談到的高達一千萬美元的絕密任務居然是偷走蛇岐八家內三家家主之一上杉繪梨衣。
這是一個出乎他的意料，似乎又合情合理的任務。
因為他知道繪梨衣身上應該藏著某種秘密，比如她幾乎不開口講話，理由是講話很危險。
又比如蛇岐八家不允許她出門，理由是她很危險。
站在莫忘塵的角度來看，他當然有理由懷疑，這是猛鬼眾出大價錢讓他帶走一個十分強大的敵人，減少他們對抗蛇岐八家的壓力。
他沒有思考多久就一改之前堅決拒絕的態度，給櫻井小暮回覆郵件答應了下來。
但是有兩個條件。
一是猛鬼眾必須得協助他引開源稚生，第二必須得先支付三百萬的定金。
之所以要答應一方面是他現在確實需要猛鬼眾的協助，他在東京已經很難立足，另一方面當然是他也有帶繪梨衣離開蛇岐八家的想法。
兩人雖只有一面之緣，但現在他必須得離開東京了，放任一個純淨猶如天女的女孩留在滿是“魑魅魍魎”的蛇岐八家，他終究於心不忍。
何況，兩人還有千燈之約。
倘若他離開東京，再返回日本不知何年何月了。
櫻井小暮在收到莫忘塵的郵件後立刻請示風間琉璃。
“為什麼不答應？立刻回覆他，三天之內，我一定給他創造一個完美的機會。”風間琉璃沒有絲毫的猶豫。
“可是，導師他不是說不允許……”
“憑什麼一切都要他指手畫腳？”風間琉璃立刻冷酷地打斷了櫻井小暮，“照我說的去做，別忘了提醒那傢伙記得把所有郵件都刪除，就算是暗網也未必躲得過輝夜姬的入侵。”
“我明白了，”櫻井小暮躬身而退。
莫忘塵等到猛鬼眾的回覆後，立刻刪掉所有的郵件，同時也把自己賞金獵人的賬號登出。
這是他最後一單賞金任務。
然後起身離開黑網咖，趕往約定地點去拿錢，他之所以必須要三百萬美元的定金，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帶走繪梨衣後需要立刻離開，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找猛鬼眾要錢。
也就是說，三百萬是他這次行動能拿到的最多的錢了。
讓猛鬼眾先付錢他再辦事，對方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答應？
事實上，他一開始以為三百萬也是要討價還價的，根本沒想過對方會一口答應。
他的心理預期其實是一百萬。
他並不清楚，風間琉璃不是想讓他帶走一個強大的敵人，只是不希望有人可以取代自己去接受源稚生的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