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溺斃

一個人渾身發抖,是在幹什麼?

‘在當下的場合中,只可能是害怕,因為剛才這個女人已經上過廁所了。’

李自凡悄然放出一股力量,往周心海他們身後繞去。

周心海還不知道身後發生的變化,他在繼續上前一步施加壓力和控制住現在的場面中,糾結著。

其中的重點就是,李自凡的性格和行為方式,他還沒有完全的摸透。

他只知道,李自凡很謹慎,或者說是膽小。但這不代表他沒有殊死一搏的勇氣,如果貿然施加壓力,可能會導致局面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可如果不施加壓力,周心海又怕李自凡會發現端倪。

‘實力終究還是衡量一切的標準和最方便快捷的手段。’周心海在心中感慨了一下。

倘若站在這裡的是醫院的那個感性的周心海,哪裡還用得著這般小心試探。周心海一巴掌打上去,就讓他知道知道,誰才是天王老子。

一時間,場面陷入了靜默。

周心海在等李自凡的下一步動作,李自凡也在等周心海的下一步動作。

白銀川則是滿手是汗的站在了王富花的前面,試圖遮擋住李自凡的視野。

看不見的白色霧氣悄然間,來到了白銀川的身邊,在他的周身繞了幾圈後,又飄向了王富花。

‘發現不了霧氣,且給我的感覺沒威脅,應該是弱的可怕的那種。’李自凡在心中給出對白銀川的評價。

白色霧氣在王富花的周身環繞兩圈,露出了攻擊的慾望。李自凡趕忙控制著白色霧氣遠離王富花,向著周心海飄過去。

‘凡人?哼,周心海,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到底如何吧。’李自凡面上表情不變,但他體內的力量湧動起來。

霧氣停在周心海身前。

李自凡眯起了眼睛。

一直觀察李自凡的周心海發現了他情緒上的變化,由悲轉喜。

周心海握緊了背後的繩子,若無其事的將一隻手抽回到身前,放進了上衣的口袋裡:‘是,哪裡露出破綻了嗎?’

黑氣繞上週心海的指尖,一瞬間蔓延了他的全身,遊走在他被衣服遮住的面板表面。

他的瞳孔也從棕色變得漆黑。

‘這是什麼?’周心海看到,在他的周圍,密密麻麻的全是白色的霧狀生物。

它們的外觀很像是蒼蠅,但又比蒼蠅大的多。

‘溺斃?’

周心海僅用了兩秒就認出了這是小冊子上記載的“第八十一言,溺斃”。

具體的描述他記不得了,只依稀記得,這是一種關於貪吃的傳言,而這個傳言本身,也可以作為其他傳言的一種食物。

周心海快速的掃了一眼李自凡,儘管他隱藏的很好,但李自凡身上那股湧動的力量,在餐刀的感知下,一清二楚。

‘看不見的傳言,食物,隨時準備動手的傢伙……’

一個清楚的計劃展現在周心海的面前:如果他發現了溺斃,李自凡就會說這是送給他的補品,反正溺斃對於傳言本就是一種食物。如果發現不了……

李自凡渾身湧動的氣息,就是最好的回答。

周心海左手抬起,李自凡的身體本能的顫了一下。隨後,他發現周心海沒有攻擊意圖後,又鬆了口氣。

‘能發現嗎?’李自凡看周心海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完全看穿一般。

周心海看似無意的伸手,隨意的捏住一個在空中自由飄動的溺斃,放在眼前打量起來:’溺斃的外形還真像蒼蠅啊,就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和蒼蠅一樣,對了,蒼蠅是什麼味道的?’

盯著正在打量溺斃的周心海,李自凡的瞳孔放大,他的身子不住的往後退了一步。

溺斃這種傳言的隱蔽性,放在整個傳言圈子裡,都是數一數二的。沒有得到陸晨親手提升的他,都無法直接靠眼睛看到溺斃。

但,周心海做到了。

‘他真的,是和陸晨,一樣的存在嗎?’

李自凡望向白銀川背後,不斷髮抖的王富花:’可,他的同伴,真的在害怕。難道,她真的是,想上廁所?’

‘但是,他們之前,也真的是在逃跑啊!’

‘難道,他只是,不想搭理我?是了,一定是這樣的,我去抓他同伴的時候,他一定是看見了的,只是懶得搭理我,才讓他的同伴繞圈子,遠離我。’

‘他一定對追過來的我,很失望吧,畢竟,我浪費了,他很多時間。’

“嘖。”周心海像是玩膩了手中的溺斃,視線轉移到李自凡的身上。

他放走了手中的那隻溺斃後,壓制著心中揭穿李自凡心思後自得,淡然的開口:“如果這是禮物的話,我原諒你的無禮。”

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周心海表達對李自凡的寬容,因為剛才李自凡眼中的失態,周心海看得很清楚。

誰也沒辦法保證,李自凡徹底絕望後,是個什麼樣子。

周心海他們三人的實力,讓他們擔不起一點風險。

周心海嘴上表達著寬容,心裡卻是另一番想法:‘可惜了,謝安迅的後手怎麼還沒到,我還想留下這個傳言的。’

周心海的話,讓李自凡翹起來嘴角。

但是周心海的表情,讓他翹起的嘴角又落了下去。

那種“不能殺你,我真是很抱歉”的表情,狠狠的戳在了李自凡那敏感的心上。

陸晨也露出過這種表情。

這讓他感受到了羞辱,他的心中不斷有個聲音告訴他:’殺了他,哪怕殺不了,也要讓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把他吊起來!抽筋!扒皮!剔骨!’

心中的他叫的再兇狠,現實中的他也只是老老實實的低頭在周心海的面前,輕聲的回了一句:“是送給大人的禮物,自凡給大人開了一個小玩笑,大人不喜歡的話,就懲罰自凡吧。”

“自凡?”周心海呢喃一聲。

一個在他記憶角落,被醫院各種事情埋沒的身影緩緩地來到了他的面前。

“冬城特異局,四局,第二特備小組,李自凡?”

李自凡猛地抬頭,眼中燃起了光:“大人,您認得我!”

“認得,但不是你。”周心海的聲音冷冷的,打滅了他眼中的光.“我記憶中的那個李自凡,是人類,不是滿身血腥味的傳言。”

周心海的身後,王富花焦急的拍著白銀川的肩膀。

“嗚嗚!”

白銀川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王富花指著遠處的加油站的廁所,臉紅的快滴出水來。

“快去吧,這邊有心海,沒問題的。”白銀川把對講機遞給她一個。

王富花拿起對講機,一溜煙的鑽進了廁所。

李自凡看著奔向廁所的王富花,心中僅存的懷疑,也消散了:’她真的,是想上廁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