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看到四姐小蘭正在指揮著下麵條端面條,麵館裡忙而有序。四姐小蘭看到孔玉回來了,驚喜地喊到:“老公,你回來了。”

看到蘭兒,孔玉的壞情緒統統拋掉。接過四姐小蘭手頭的工作,讓她休息一會兒。

四姐看到孔玉強裝出來的笑容說:“孔玉,沒事吧?”

孔玉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他說:“沒事!沒事!”

孔玉雖然嘴上說著沒事,腦子裡不停地轉:從山谷的家裡背起包裹著生產要用的東西的包袱,把他娘偷回來的包袱重新放好,鎖上門離開了。他沒有拿包袱裡的錢,他現在不需要了。

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那個捱餓的日子,那個拉著一隻瘸腿尋找包袱的日子,那個缺少開面館啟動資金的日子,統統過去了!

辦證工作人員尚且可憐他殘疾,破例給他辦理了營業執照;小旅館老闆娘在他們沒交住宿費的情況下放過他們,請問哪家旅館可以賒賬;一個老奶奶可憐一個瘸子和一個孕婦,無償地讓自已兩口子住進她的院子,無償地讓自已在她院子裡做生意,把自已的棺材本拿出來當自已的啟動資金。可是自已的親孃,血脈相連的親孃,竟然把自已的安身立命的本錢偷回來,這還是他的親人嗎!

自已哭著離開了生他養他的地方,如果有可能,他再也不想回來。他當時傷心地想。

天漸漸冷了,四姐小蘭從孔玉拿來的包袱裡翻找自已的棉衣棉褲。找到了趕緊去換,可是,棉褲卡到大腿根,棉襖系不上釦子,氣得四姐小蘭要拿皮錘錘肚子,嚇得孔玉趕緊抓住:“唉!唉!唉!老婆,蘭兒,孩子他娘,你可不能錘,把孩子們錘哭嘍!”

四姐白了孔玉一眼說:“你以為呢?我真下得去手。我們得趕快做棉衣服,別凍著我們的孩子。”

說幹就幹,一刻不能遲緩。湊個客人少的空檔,四姐小蘭讓大舅媽去買來棉布和棉花,奶奶、舅媽、四姐小蘭和另外一個幫工一起動手,一下午的時間,四姐小蘭就穿上了新棉衣。

看來孔月的計劃落空了,你的霜打的棉花留著自已用吧!四姐小蘭穿上了暖和的新棉衣,整個人像個特大號雪球,真快滾著走了。

孔玉回來沒有把包袱被娘偷走的事告訴四姐小蘭,他怕引起四姐小蘭的情緒波動,對孩子不好。

孔月這幾天往孃家送今年秋天的收穫。每天天黑到,第二天天不亮就走。她哥哥給她留了一間房,專門放她的東西。

她今天剛到,她大嫂就找到她:“孔月,你心怎麼這麼狠?”

“嫂子,你別怨我心狠,他們的心就不狠嗎?我不看他們,他們去看我了嗎?”

“孔月,你還嘴硬,你知道你兒子和媳婦是怎麼過來的嗎?”

“怎麼過來的?還能怎麼過來的?能耐唄。”

“孔月,我都聽奶奶說了,你兒子餓了好幾天。奶奶可憐他們,為他們提供住的地方,還讓他們在自已院子裡做生意。老人家認下你兒子當孫子,你兒子媳婦要給人家養老送終呢!”

“這個白眼狼,給人家養老送終,把親孃拋在腦後了,都是這個兒媳婦挑唆的!”

四姐小蘭莫名地又背了黑鍋。

孔月不想自已做的膈應人的醜事,找到給一個素不相識的老奶奶養老送終這個點記恨,不想想素不相識的老奶奶給予他兒子無私的幫助。

偏執的想法,孔月只想著孔玉兩口子離開了她,拋棄了她,她恨四姐小蘭,一切都是她挑唆的,挑唆她乖兒子離開了自已。

四姐小蘭感覺不到孔月背後磨牙,她現在懷孕快九個月了。每天散步的時間比原來短了,她的腿好像支撐不住身體,隨時就骨碌倒下。

孔玉抽空過去看看四姐小蘭,看到四姐小蘭又躺床上了,把她拉起來,陪著她走兩步:“蘭兒,大夫說了,你得活動,不然生孩子的時候不好生。”

“老公,我走不動。”

“好,老公扶著你走。”孔玉扶著四姐小蘭在院子裡走,走不到幾分鐘,吃麵的客人到了,孔玉放開四姐小蘭去煮麵。孔玉忙忙碌碌兩頭跑,初冬的天氣,孔玉臉上卻冒著汗。

這一天,孔玉正扶著四姐小蘭散步,忽然從外面走來了幾個人,領頭的約摸二十五六歲,白淨面皮。後面跟著五六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他們個個稚氣未脫,站在領頭人旁邊。

領頭人進來也不說話,自顧自抽菸,手指彈掉菸灰,嘴裡往上吐出一圈圈煙。他們不點面,領頭的就這麼坐著抽菸。

來吃麵的食客一看情況不對,扭頭就走,害怕惹上麻煩。

孔玉把四姐小蘭扶到裡屋,服侍她躺下,叮囑四姐小蘭:“蘭兒,你安心躺著,什麼情況你都別出來,別讓老公分心。好不?”

“好,孔玉,那幫子人肯定是來找事的,你別跟他們硬碰硬,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多說好話多作揖,打發走他們為原則。”

“好,你放心,我沒有鐵拳,不敢拿雞蛋碰石頭。”

四姐小蘭目送孔玉走出去,怎麼有送親人上刑場的感覺,四姐小蘭心提到嗓子眼了。

孔玉安排好四姐小蘭後走到南屋,問領頭的:“請問,你們吃什麼面?我們這裡有各種滷肉面,豬肉軟糯,牛肉勁道,羊肉補腎,雞肉利膽,不願意吃肉,我可以現做雞蛋滷,熱湯陽春麵,養胃又清口。”

孔玉一口氣說完,領頭的連眼皮都沒抬,從鼻孔裡哼一句:“我不吃麵,我吃人!”

一句話,孔玉脊背發涼,額頭上冷汗涔涔,他不能不接話,說一句:“我們小本經營勉強混口飯吃,做各種滷肉面,不做人肉面。”

孔玉一句話不軟不硬,回懟了那人。

那人一看孔玉並沒有像別人那樣軟蛋慫包嚇尿褲子,直接說:“你們的麵館開了快兩個月了,聽說生意不錯,沒想著孝敬孝敬我,今後還想不想繼續做下去了,如果不想,小的們,給他砸了!”

後面一幫跟班做出了砸攤子的準備。

這時候,四姐小蘭和奶奶相互攙扶走了過來:“我看誰敢?”奶奶漏風的嘴還有點說不太清楚。

“奶奶說了,看你們誰敢!砸一個碗試試!”四姐補充解釋。

領頭的一臉疑惑,誰這麼大口氣:“怎麼了,我砸一個碗你們還能把我吃了?”

奶奶厲聲說道:“還有沒有王法!”

“我就是王法!”

“光天化日,你們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當年日本鬼子的飛機大炮我都沒怕過,害怕你們幾個小嘍囉,來,我看著你們砸,孔玉,拿筆來,給他們計數!”

“啊,您是?傳說中的老英雄?失敬失敬!”

那幫子人屁滾尿流地跑了。四姐小蘭手撫摸著肚子,安慰著肚子裡不安分的孩子。

從此,這條街上,還有哪個人膽敢來收保護費?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麵館剛消停了幾天,忽然幾個戴紅袖標穿綠軍裝的人走進麵館。其中一個說:“有人舉報你搞投機倒把。”

孔玉聽到後馬上走出來說:“同志,我們是合法經營,有營業執照。是鎮政府扶持的麵館,方便來鎮上辦事的人用餐。”

另外一個人說:“別說這麼多,跟我們到革委會走一趟。”

這時候,奶奶和四姐互相攙扶走了出來,奶奶說:“什麼叫投機倒把,投機倒把是非法牟利,我們麵館薄利多銷,方便大家用餐掙點小錢,養家餬口,我們如果坑害大家暴利經營,還會有這麼多人來吃嗎?”

鎮上誰不知道老革命奶奶,上級部門早就打招呼,不準打擾老革命的生活。他們這些革委會的工作人員見了奶奶非常尊敬,一個頭頭模樣的說:“那好,你們守法經營就好。”說完,領著幾人就往外走。

四姐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塞給孔玉,朝往外走的革委會同志努了努嘴。孔玉立馬明白,快步追上頭頭模樣的人,趁他不注意把錢塞到那人口袋裡。

其實那人故意放慢腳步等著孔玉,看看他會不會辦事,看到孔玉把錢塞到他口袋裡,裝作沒事一樣繼續往外走。

孔玉看到那一夥人走遠,低聲問道:“蘭兒,他們都要走了,幹嘛還塞給他們錢?”

四姐白了孔玉一眼說:“你這回不使上點錢,誰知道哪天又有誰舉報,他們會不會來革資本主義小尾巴。”

孔玉聽了一臉傷感:憑力氣掙口飯吃怎麼這麼難!自已久居山谷,遠離塵囂,這些人情世故他真不明白。

四姐看出孔玉的內心的不平靜,拍了拍他,準備扶著奶奶進屋。

孔玉從沉思中醒來,一邊扶著奶奶進屋歇著,一邊讓大家收了攤子,關了大門,門口貼上:“今天暫停營業”的廣告牌。一家人關門閉戶休息去了。

孔玉安排大家:“今天我們休息,妗子,燒幾個好菜,給我們自已壓壓驚。”

大舅媽親手擀麵,孔玉親自炒菜,不大一會兒,幾盤幾碗上了桌:油汪汪的炒雞蛋,顫巍巍的紅燒肉,清爽的羊肉湯,小雞燉蘑菇,清炒菠菜,涼拌粉絲。每人一大碗麵,面上願意放什麼滷肉就放什麼滷肉。

飯剛上桌,大舅在門外敲門,孔玉把大舅請進來:“大舅,你來的正好,我們爺倆陪奶奶喝一杯!”

“我真有口福,好,我不醉不歸!”

幾個人圍在一起,熱熱乎乎吃一頓飯。孔玉今天破例陪著奶奶和大舅喝了一小杯酒。奶奶不愧是女中豪傑,端起酒杯氣勢全開,就像嚇跑那群地痞流氓一樣說:“來,孔玉!我們幹嘍,祝我們蘭兒的孩子順頭順腦,娘仨平平安安!”

“奶奶,祝您健康長壽,看著你們的小重孫長大成人!”孔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孔玉微醉,他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舅舅,妗子,我娘她不應該,不應該偷了我的包袱,把我們準備做生意的錢偷回去,讓我們差點露宿街頭。”

四姐小蘭睜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說:“孔玉,你說什麼?包袱是你娘偷走的?她為什麼那麼做?她是你親孃嗎?趕不上小旅館老闆,更比不上奶奶!”四姐小蘭說著哭起來。哭著哭著,只聽:“哎呦!我的肚子!”四姐小蘭捂著肚子叫。這下可把大家嚇壞了:“趕緊的,去醫院!他大舅,你跑得快,快去找輛地排車。他妗子,趕快收拾生孩子要用的東西。孔玉,扶著小蘭慢慢走幾步。”

一家人手忙腳亂,奶奶拿出打鬼子的勁頭說:“同志們,不要慌,蘭兒,不要怕。”

大舅從小旅館找來地排車,車上鋪上席子和棉被,大舅拉著車,把四姐小蘭送到了醫院。

四姐小蘭被送到了產房。站在產房大門外,孔玉的酒醒了。他明白了因為他酒後暴露了他娘偷他們包袱的事,致使四姐小蘭早產,他想撞牆。

“蘭兒怎麼樣?蘭兒,我的蘭兒!”孔玉一遍遍輕聲呼喚,像個癲狂的困獸。

“孔玉,你冷靜點,你這個樣子能幫什麼忙?你現在就是把頭割下來也無濟於事。不如冷靜下來等著,說不定哪一會兒大夫叫你呢!”舅媽在一旁半勸半熊。

孔玉一下子冷靜下來,是啊,蘭兒在裡面拼命,自已在外面不能添亂。

四姐小蘭在產床上躺著,陣痛一陣緊似一陣,陣痛到來時,想把五臟六腑全掏出來,疼得四姐小蘭齜牙咧嘴,血液往頭上湧,眼珠子快要凸出來,臉憋得通紅。

陣痛過去,護士給四姐小蘭擦去臉上的汗水說:“骨縫開了兩指了,還沒開全,得會兒生,陣痛間隙學會休息,等下次陣痛時再使勁,不要提前把力氣消耗完了,陣痛時使勁,就像排大便。”

下一次陣痛來了,又是一頭大汗。三個小時過去,孩子還沒見面。外面的孔玉、大舅、大舅媽急得吃不下,坐不住。孔玉後悔,後悔自已不該喝酒,自已從來沒喝過酒,不知道自已酒品這麼差,一杯醉,一杯倒,早知道自已酒品酒量,打死他也不敢喝。

大舅媽開始埋怨小姑子孔月,怎麼這麼狠心,害得孩子們捱餓不說,現在又害孫子早產,要有個三長兩短,你能獨活於世?

孔月這時候好像有心靈感應,在家裡坐臥不寧,他收拾東西準備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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