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小蘭一張嘴養活三個人,胃口格外好。好在有面館,不用單做就能滿足四姐小蘭的胃。

孔玉一天四頓往衛生院跑,頓頓麵條,滷子不重樣。早晨雞蛋滷,中午牛肉滷,下午豬肉滷,晚上十點還得送一次夜宵,一碗陽春麵墊墊肚子。滷子都是大碗單盛,想吃多少吃多少。

四姐小蘭的生活在當時當地可算是頭一份,直饞得孔月心裡罵:“奶奶個頭,娘了個拽,吃這麼多,吃窮老公,吃壞肚子,吃成個大胖子,醜死你,累死你,早早生病病死你!”

惡毒的婆婆,你不想想你兒媳婦不吃多點,奶水不夠,你是買奶牛啊還是養奶羊啊?那都不花錢嗎?(奶粉十幾年以後才生產出來呢。)

四姐小蘭沒虧嘴,可是看見老婆婆那張臉心裡就堵得慌。孔玉來了,她總想讓孔玉多呆一會兒,孔玉走的時候能看出四姐小蘭眼裡的不捨,可是沒辦法,生意離不了他。

有一次,四姐小蘭實在憋得慌,盯著孔玉的眼睛看了好久,孔玉被看得直發毛:“蘭兒,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我來的時候洗臉了。”

“孔玉,要不你再找個洗碗工吧,舅媽擀麵,原來那個洗碗工下面,新招的工人端面、收拾桌子洗碗。你光做滷子。”四姐小蘭沒看婆婆,盯著孔玉說的。

孔月在一旁直撇嘴,這是嫌棄我,想讓孔玉寸步不離守著她,狐狸精,這才生產不到一週,就耐不住寂寞,勾搭男人在身邊。

四姐小蘭和老婆婆不說話,吃的都是孔玉送,刷碗孔玉拿回去刷。四姐換下尿布,孔月拿到洗刷間去洗,兩個人默契地配合,但就是誰也不理誰。

孔玉瞭解四姐小蘭心裡想什麼,不想讓娘在身邊,娘在身邊,蘭兒發怵,緊張。他說:“好,不過你再過兩天就出院了,出了院,你在家裡坐月子,我有空就在你身邊陪著你,好不?”

“好!”四姐小蘭看孔玉不想找幫工,不再說什麼了。四姐小蘭在孃家夾縫裡求生存,學會了順從別人,把自已的想法藏到心裡。現在結了婚,依然改不了從小養成的性格。沒想到她這個性格給自已招來了幾乎是滅頂之災。

四姐小蘭出院頭一天,下面的傷口拆了線。

拆了線的傷口並沒有完全長好,還是疼。四姐小蘭走路走不快,兩條腿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像個重刑犯戴著腳鐐手銬挪到床邊躺下不想起來。

孩子餓了哭了,她想讓婆婆把嬰兒車推過來,不想下床,可是不願意跟婆婆說話,多彆扭,兩個人就這麼擰著。

孔月較上勁了,她想:你不叫我,你不理我,我不往前湊,隨便孩子哭,孩子哭得這麼兇,看你心疼不心疼孩子,你如果心疼孩子,低個頭喊聲娘,我自然把孩子給你抱過去。反正孔玉不在這裡,你不用我用誰?

孩子哇哇地哭,一個哭,另一個被傳染,另一個哭得更大聲。兩個孩子一較高下。

四姐心想: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想讓我低頭,讓我原諒你,沒門,連窗戶也不給你留。你害了我害孔玉,害完大人害孩子,是個沒人性的老變態。我今天低頭原諒你,你心裡得意,還不知道想個什麼花招害我們呢!

病房裡兩個孩子較著勁哭,四姐小蘭和婆婆較著勁誰也不理誰。急得護士跑過來批評她們:“孩子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看著孩子哭不管他們?孩子哭是有原因的,要麼餓了,要麼尿了拉了。”

護士說完就走了。四姐小蘭艱難地撐起身子,她不想下床,伸伸胳膊想把嬰兒床拉過來,一個不注意摔下了床。下身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砰的一聲,驚動了護士:“怎麼了,怎麼了,哎呦,流血了,大夫,快,這個產婦流血了。”

大夫和護士七手八腳把四姐小蘭抬回了手術室。大夫一看,剛拆線的地方被硌裂了。大夫又重新給四姐小蘭縫傷口。怎麼這麼倒黴!偏偏硌傷那個地方。

孔玉來送飯,聽說四姐小蘭又進了手術室,詫異地問:“娘,蘭兒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了,我哪裡知道!”這是孔月來到這裡娘倆第一次說話。孔月篤定病房裡沒人看到怎麼回事,四姐小蘭不會告訴孔玉,天知地知孔月知,四姐小蘭知。沒人告訴孔玉,孔玉不會知道,孔玉不知道,他就不會恨自已,孔玉不恨自已,其他人算老幾!

孔月想到這裡,心安理得地坐在病床的凳子上看著孩子。孔玉在手術室門口等四姐小蘭出來。

四姐小蘭被推出手術室,麻藥勁沒過去,她跟沒事人一樣。孔玉上去問護士:“護士,我媳婦怎麼又進手術室了。”

護士沒好氣地說:“你們家屬怎麼陪護的,產婦剛拆了線,需要靜養兩天,你們倒好,不好好照顧,產婦下面的刀口又裂開了,這下暫時不能出院了。一定要注意了,再不注意,留下後遺症你終生遺憾。”

四姐小蘭這個時候沒聽懂護士說的話什麼意思,等到幾個月以後明白了,真是悔恨終生。

“蘭兒,我剛出去給你拿飯,你怎麼摔倒了呢?”

四姐小蘭滿眼都是淚,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講。不知道應該講出來還是不講出來,嗚嗚嗚,哭聲止不住地發出來。

孔玉想起四姐小蘭的請求,要求麵館裡再招個工人,那是讓自已守著她和孩子們?不想讓娘在跟前?四姐小蘭沒說清楚,當著孃的面,他不好問。娘做了什麼,兩個人互相不搭理,確實挺難受的,想到這裡,孔玉回家真的招了個洗碗工,自已也不回去拿飯了,直接讓新招工人送到醫院。

孔玉悔不當初,早早招個洗碗工,蘭兒不會再受傷,蘭兒月子裡哭壞了眼怎麼辦?

“蘭兒,別哭了,人家說月子裡哭對眼睛不好,你早早瞎了我可不當你的眼睛。”孔玉撫摸著四姐小蘭的手,分散注意力,減輕四姐小蘭的疼痛感。可是在孔月眼裡則是大逆不道,恬不知恥,公共場合拉拉扯扯好意思啊!

麻藥過去,四姐小蘭疼得直咬牙:“孔玉,疼!”

“蘭兒,忍忍,一天過去疼痛就減輕了。你當娘了,要為兒子女兒做榜樣,來,你要實在受不了,咬我的胳膊。我腿瘸一條,胳膊殘一隻,省得偏沉。”

四姐小蘭笑了,笑得特別難看。孔玉連忙說:“別笑了,再笑傷口又裂開了。”

四姐小蘭憋著笑更難受。

孔月這個看客可真難受,看著那兩口子握著小手有說有笑,真難以承受,她坐在角落裡看孩子,乾脆不看他們。

第三天,大夫過來對四姐小蘭說:“你沒有別的情況,可以出院回家養傷,七天過後,自已到醫院來拆線,現在這裡床位緊張,你們騰出床位給那個馬上要生的產婦,請您配合。”

四姐小蘭感覺下面的傷口不疼了,同意出院。

孔玉找來了地排車,拉著四姐小蘭。大舅媽和孔玉他娘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孔月抱著孩子想:從孩子出生到現在都十天了,還讓孔玉用車子拉著,孔玉一個瘸子,拉車多費勁啊!

孔月憤憤地想:自已生完孩子當天就下地,第二天就做飯、洗尿布。唉,怪自已命不好,身邊沒人照顧,孔玉那個天殺的爹,播種積極,看到生下孩子,躲得遠遠的,今天有事,明天出差,三天五天夜裡來一趟,帶點吃的用的。

孔玉他爹的老婆說拜託她遠房表姊妹照顧,什麼照顧,監視吧!怕自已跑出山谷。自已坐月子的時候一天忙沒幫,她和那女人是親戚,恨自已還來不及還幫自已?自已真是太天真了,被她們當成小狗小貓,趕到籠子裡關著,別放出來咬人就算了,管你死活!

自已生個孩子真像野生小動物,任自已自生自滅。特別是生女兒的時候,孔玉那個天殺的爹去了大西北,自已一個人更是沒了依靠,把所有用的東西準備好,生孔玉有了經驗,自已剪下臍帶,那種心痛比生孩子還痛苦。

所有的痛苦疊加在一起,讓她恨女人,恨孔玉爹的老婆,恨孔玉爹老婆的表姊妹,恨女人為什麼有生孩子這個功能,不生孩子不就沒自已所有的遭遇!她恨四姐小蘭,拿自已閨女換你過來,是給孔玉留個後,沒成想你把孔玉所有的愛,所有目光都吸引過去。

孔玉這個痴情種,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見了媳婦眼睛不帶眨的,早把老孃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孔月沒了別的依靠,很依賴孔玉。孔玉三歲多不到四歲的時候生下他妹妹,孔玉瘸著腿照顧孔月,給自已燒點開水,煮個雞蛋,在自已指揮下下個麵條。

小小的孔玉臉上抹滿了灰,像個小花貓,手上燙傷了也不哭,自已心疼得抱著兒子,娘兩個抱著哭。從此,這個小小男子漢成了家裡的頂樑柱,自已心中的依靠。

怪不得孔玉擀麵做面的技術這麼好,是從小鍛煉出來的。自已栽樹讓狐狸精乘涼,憑什麼?自已也要在大樹下涼快涼快,哼!

孔月想著,心安理得跟著進了奶奶的院子。奶奶一見孔玉拉著地排車把四姐小蘭接回來了,馬上上去拉住四姐小蘭的手問東問西,從懷裡掏出兩個紅包放到孩子的包袱裡。

奶奶的行動又刺激了孔月:你個非親非故的老婆子,這不是出我的醜嗎,我沒來得及準備紅包,讓你捷足先登,真是胭脂和粉都擦到腚溝子裡去了!唉!早晚還不是他們的,早拿出來不至於落在老婆子後面丟臉。

奶奶和四姐小蘭膩歪半天,又逗弄兩個小孩,安排好兩個孩子躺下,才抬眼看了看孔月說:“那個,你是孔玉他娘吧?你是準備留下呢還是回去呢?這裡沒有你的住處。”

孔月做的好事奶奶一清二楚。她偷去孔玉的包袱,讓孔玉捱餓,讓兩個孩子早產,這麼小心眼的人留下是個禍害,她一輩子槍林彈雨,去過不少地方,接觸過不少人,叛徒她見過,俘虜她審過。面前的人撅屁股拉什麼屎她都能看出來。

小小的孔月在她面前就是個渣渣,她一看就知道這娘們心術不正,斜眼瞅四姐小蘭,眼睛盯著孔玉,這是怕兒媳婦搶走她兒子。

奶奶直接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其他人不好說話,孔玉本意想讓娘留下照顧孩子們,他看著四姐小蘭,希望她拿主意。

四姐小蘭躲開孔玉的眼神看向別處,她的想法再明白不過。孔玉只好不作聲。

孔月在山谷裡呆孤僻了可沒傻,她聽出奶奶不希望她留下,不如自已講出來免得別人下了逐客令自已尷尬,她說:“我不住這裡,我要麼住孃家,要麼住山谷,不遠的,天天過來照顧孩子很方便。“

“好吧,就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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