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見自己暴露,趁著士兵反應不及時,便再一次跳入河中。
胡參將則抄起旁邊士兵的長槍,往河裡甩去,但水流湍急,早已將人吞沒,長槍也被捲走。
手下副官大驚道:“將軍,那人是誰?”
“不知道,但那人明顯是練家子,想來並非良民。”
胡參將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私鹽販子,心下一熱,若是能把私鹽佔為己有,不比劫殺貨船更好嘛,還沒人報官。
“追!”
且說猴子水性確性極好,當下便泅渡到岸邊,他眼睜睜看著衛所的軍船往前駛去,很擔心幫眾的安危。
猴子本打算沿岸追上去,可找了一圈,附近除了船,卻並無車馬,且受限於河岸地勢,想追都追不上。
不得已,他找了一艘櫓船,飛快地搖著櫓也跟著追了上去。
輕櫓快過馬,猴子竟真的超過了巡檢船,拼命去追青鹽幫的船。
夜深人靜時分,人極易睏倦,船老大早已安排了船工值夜,自己則倒頭睡去。
這一帶河面寬闊,並無暗流、漩渦,除非倒黴催地遇到官兵,但今晚天公作美,想來巡檢船根本不會冒險出來,他放心地陷入沉睡。
“老大,快醒醒!”
船老大正夢見自己抱著一條大鯉魚呢,笑得暢快呢,就被手下船工搖醒了。
他睜著惺紅的雙眼,急問,“出什麼事了?”
“老大,咱船邊有條小櫓。”
船老大實在沒想明白,小櫓出現在河中央,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與己何干?
船工扶著他坐起來,“他一直在大喊大叫的,好像在說幫主。”
幫主?船老大倒是知道這批貨正是青鹽幫的,想來是有急事,遂披上衣服,出去找人。
搖櫓上的猴子雙手攏在嘴邊,“快讓我上去找幫主,有要事稟報!”
雨下得嘩嘩,船老大隱約聽出來是這句話,便吩咐船工扔下繩子,猴子又緊搖了一陣,抓住了繩結,只是身下的小櫓被貨船捲到船底,碎成了渣渣。
猴子身輕如燕地登上了船,急急對船老大喊道:“後面有官兵快追來了,叫大夥先準備著。”
哈?官兵又來了?這種天氣也出門?真是見了鬼。
船工自去搖人,猴子也去拍了柳幫主的艙門,“幫主,快起來,官兵來了!”
官兵兩個字簡直有魔力,柳幫主一下就醒了,推開門一看竟是猴子,腦子懵懵的,“你怎麼回來的?”
不是跳河了嗎?能逃出生天,已非易事,更別說又追了回來,這裡可是河面,又不是騎馬乘車的官道,這麼勇的嗎?真是人才啊。
猴子三言兩語便將事情經過說了。
船老大一聽又是那個麻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抄傢伙,這次非得給他點顏色瞧瞧不可。”
跟柳幫主睡在同一艙室的吳軍師,聽完猴子所述,便道:“有備而無患,小心應對。”
柳幫主點點頭,“猴子,你若能納下投名狀,便可重新入幫,要不要考慮下?”
其他幫眾紛紛看向猴子,本來他們的關係就不錯,只是因猴子觸犯幫規,大夥沒辦法替他開脫,如今機會擺在面前,就看他能不能抓住。
猴子狠狠點頭,“謝幫主,你就瞧好吧。”
全船人都已行動起來,為了麻痺巡檢船,都是摸黑行動。
晉王聽到常小小正在翻找東西,便問道:“你在幹什麼?”
“磨刀不誤砍柴工,”她回道:“找磨刀石呢,你要不要用?”
“……要!”
不多時,船尾後方果然有一巨大黑影悄悄追了上來,正是沒有點燈的巡檢船。
胡參將對手下士兵道:“動作輕點,萬不可驚動賊人。”
一時間,無數鷹爪鉤便勾住了船尾,巡檢船適時拋錨,待兩船停下後,一群身形靈巧的水軍士兵咬著大刀,爬了過去。
“撲通~”不知是誰沒抓牢繩索掉到河裡去了。
此時視線不良,胡參將只能隱隱看到貨船的輪廓,細節卻看不清楚。
按他原定計劃,士兵趁著夜黑無人時殺過去,將人砍殺,待船已被控制後,再以嘯聲通知眾人。
可這些士兵過去後,除了一開始有些動靜後,便再無聲音傳來。
胡參將隱隱感覺有些不妥,正欲揮手再安排下一批人登船時,卻聽到手下士兵急慌慌而來,“將軍不好了~”
“急什麼?”胡參將怒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又怎麼啦?”
士兵指向甲板,“船漏了!”
衛所巡檢的船都是木製船,時間一長就會朽爛,按照以前的規定,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撥銀子重修、改造。
但最近連士兵餉銀都有拖欠,更別說維修的銀子,船隻不漏水才奇怪呢。
“漏水就補上啊!”
士兵伸手比了一個好大的圈,“補不了,爛了這麼大。”船底的水冒得跟噴泉似的,根本就補無可補。
“不好!中計了!”胡參將立馬意識到,剛才的撲通聲,肯定是有識水性的人跳河鑿船,這艘船要不了多久就會沉下去。
為今之計,只能先行搶下對面的貨船。
“點燈!”胡參將大刀向前一揮,“殺!”
立時又一批人小心翼翼地爬上繩纜,可待他們爬到一半時,船老大已經命人砍斷了繩索,所有人都慘叫著掉落河中。
胡參將狠狠下令,“起錨!”若不是看上了對方貨船,他都想下令將船撞沉。
巡檢船雖然大量進水,但還是追上了貨船,與之並行在一起,“全體都有,殺!”
可還沒等己方士兵殺過去,對方卻跳過來一群殺神,雙方很快混戰成一團。
晉王將火箭射過來,巡檢船很快燃燒起來,船老大見狀,將船移開一些,避免被火勢波及。
官兵的紅色軍衣,在火焰的照射下格外奪目,青鹽幫的人沒少跟官兵幹仗,下手穩準狠。
胡參將也知自己遇上了硬茬子,奮力反抗,就在他左揮右砍間,他竟然又看到那撇風騷的小鬍子。
沒錯,常小小就是故意的,畢竟山不轉水轉,萬一被人認出真面目,她還怎麼在外行動。
“是你!”胡參將兇性大發,上回自己兄弟死在他手裡,連撫卹銀子都沒收到,新仇又添舊恨,他恨不得砍了這臭小子,割了他的腦袋瓜子當夜壺。
常小小當然也早已看見了他,兩人再也顧不得別人,向對方拔腿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