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已不復再成為人的“人”
世良千奇顧不得太多，立刻把地圖放在桌面上，掏出手機，藉著微弱的光芒一再確認。
沒錯，就是麻生圭二的故居！
而此時，監視面板上的畫面卻讓世良千奇恨不能破口大罵。
那個人居然把衣服脫了下來，掛在了屋子外面的衣架上，然後才開啟門走進去！
該死的！這也要謹慎一下？
世良千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操控機器人飛進去。
一個原因是，這間房子處處透著詭異。幾乎所有的玻璃都被人用不透光的材料給擋住了；門外修了一個高臺，似乎是用來眺望四周的；大門處也能很明顯地看到有人守著。
這般天羅地網的佈置，實在是讓他無法不吐槽。
這他孃的是什麼紅警2狐狸與獵犬的霓虹復刻關卡嗎？你不如再建幾個光稜塔好了！
世良千奇不敢讓機器人隨意地飛進去。在這種四周不透光的情況下，房間裡必然點著燈，而燈光是自上而下散射的，如果機器人進去飛行，但凡燈光稍微亮一點，都很容易被發現。
雖說這個東西用了奈米科技，但是並不代表蒼蠅拍就打不動它。
一旦讓裡面的人把這個東西控制住，看清楚它並不是蟲子，而是機器的話，他們就算再笨也該意識到不對勁了。
而第二個原因是緊隨而來的——現在是晚上，他不敢留越水七槻一個人在這裡，所以如果機器人被發現了，他只能乾著急。
至少也要等明天白天再去看看情況。
世良千奇下達了返回的指令，然後輕嘆一聲，揉了揉眼睛，抬起頭時卻發現，越水七槻正趴在床鋪上，腦袋枕著胳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怎麼不睡覺啊。”世良千奇看到她的姿勢，有些好笑。
“我睡不著。”越水七槻搖搖頭，聲音低沉道：“一想到你一夜都不能睡，我也睡不著了。”
世良千奇聞言如遭雷擊。
他有些不知所措，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她這是……她這是……
這算是在撩我嗎？
嘶——又有點不太像！
這到底要怎麼界定啊！
他略微想了想，決定用一種多少沾點抽象的方式來回答：“還是儘早睡吧，不然我明天還得額外給你一份藥，挺貴的呢。”
回答的效果非常好——越水七槻一下子就被他氣精神了。
她騰地一下坐起來，揚起質問的調子喊道：“怎麼？你隨手就買幾百支，給我一支讓你很不捨得嗎？”。
世良千奇反倒是笑了。
看來自已之前的判斷的確沒錯。
他起身走過去，輕輕抱住她道：“睡吧，明天可能會發生很嚴重的事情，我還需要你。”
越水七槻輕輕地掙扎了幾下，之後就默默地順從了世良千奇的動作。
半晌，她忽然抬頭道：“需要我殺人嗎？”
世良千奇沉默一下，緩緩道：“我儘量不需要。”
越水七槻忽然堅定道：“我希望你需要。”
她看著世良千奇的眼睛，聲音很冷靜：“如果你不需要我殺人，你就永遠不會真正地‘需要我’。”
世良千奇無言以對。
他只能抱緊了她，語氣帶著無奈和輕鬆：“不愧是做偵探的，倒是省了我的事情了。”
越水七槻微笑著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難得的時刻。
……
清早的公民館迎來了一位不出意料的新客人。
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警部，目暮十三。
他昨晚就接到了月影島的報案，但是受限於客觀條件，今天才來到島上辦案。
這種案子是他最為頭疼的，兇手資訊一無所知，屍檢結果尚未出來，嫌疑人員數量眾多，辦案線索基本為零。
這幾乎意味著他只有一種選擇——結硬寨打呆仗，也就是逐一詢問。
需要被詢問的人足有三十八人之多，這屬實是費了目暮十三不少的精力。
在此過程中，案件的資訊也變得清晰了一點，但是不太多。
死者川島英夫，是鎮上有名的大財主，但是名聲不怎麼好。
根據受訪民眾反映，這位川島先生在過去將近十年的時間裡，曾經勾結現任村長黑巖辰次手底下的打手，在月影島上橫行無忌。
他們經常受到川島英夫的指使，做出各種盜竊，辱罵，擾民等行為。有些島民選擇報警，但是這樣的事情很難找到證據，就算找到了，有時也很難定罪，而就算定罪了，這種事情也關不了多久，人就會被放出來。
反倒是川島似乎在警視廳有什麼關係，很容易就能得到報警者的資訊，然後就會對他們施加更惡劣的報復。
久而久之，很多的島民不堪忍受，乾脆選擇了搬出月影島。
最近幾年，尤其是從清水正人的事情之後，他似乎收到了誰的警告，從而收斂了一些，但基本也不怎麼幹人事。
比起他為什麼會死，在場的民眾們更加好奇的是，為什麼他今天才死？
這種民眾頻繁詢問何時結案，他們好回家開香檳的狀況，屬實是讓目暮十三流汗黃豆了。
但是，問了一圈之後，案件的偵破還是沒有頭緒。
這時，一直在一旁思考的柯南忽然注意到了一個身影。
他立刻喊道：“小泉姐姐！你好啊！”
“小泉加奈”轉頭看到了他，同樣笑著回應道：“你好啊，小柯南！”
柯南問道：“小泉姐姐，請問工……工藤哥哥怎麼不在你身邊啊？”
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不在她身邊的“工藤紹零”。
儘管心裡覺得不可能，但那種憂慮總是揮之不去。
萬一他真的是世良千奇呢？
“小泉加奈”聲音很是不滿道：“不要提他！我們吵架了！我才不要跟他一起走！”
這時，一旁正在說話的成實醫生和小蘭也走了過來。
“誒？請問你們兩位為什麼會吵架啊？是有什麼誤會嗎？”小蘭關心道。
“哼！怎麼可能有誤會？”“小泉加奈”怒道：“那個傢伙，居然在晚上做夢的時候，不停地喊衝野洋子的名字！他喜歡衝野洋子，那就讓他去找好了！”
這番話不由得讓在場幾人尷尬地流起了汗。
尤其是柯南和小蘭兩人，他們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已身邊好像就有一個這樣的大叔。
他們可太能理解小泉女士了。
淺井成實安慰道：“哎呀，小泉小姐不用生氣，男人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他遲早會意識到，他跟那些明星不會有什麼交集的。”
“小泉加奈”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不要談那些無聊的人！那件案子怎麼樣了？”
柯南無奈道：“現在還是沒有找到兇手，很多人都有犯罪嫌疑。”
“小泉加奈”問道：“我記得昨天不是說有什麼音樂嗎？那個音樂會不會是突破口啊？”
柯南搖了搖頭：“只有一些沒有根據的說法。這首月光是當年麻生圭二在火中彈奏的曲子，所以現在都在傳言是麻生圭二的靈魂來複仇了。”
“小泉加奈”有些意外地看了柯南一眼：“小弟弟，你好像對這些事情很關注呢！”
對於這種疑問，柯南已經應付得輕車熟路了，他找回了那種“少年偵探團營業聲線”，高聲道：“因為我要成為像叔叔一樣偉大的偵探哦！”
“小泉加奈”笑著鼓勵了他幾句，忽然聽到了手機傳來的聲音，於是喊了一聲抱歉，離開了公民館。
走了好一段路，越水七槻來到了之前與世良千奇約定好的地方。
剛一靠近，她就看到了世良千奇的臉色非常不對。
仔細一看之後，她有些驚愕。
現在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驚惶！
他居然會露出這個表情？
開什麼玩笑？
這個對人命冷漠到極點的男人，這個曾經在大阪府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了三名警員，從容撤退的男人……居然會有驚恐的時候？
她立刻上前幾步，低聲問道：“怎麼了？”
世良千奇猛一轉頭，語無倫次地道：“快！待會船來了，立刻離開這裡！”
越水七槻嚴肅道：“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世良千奇狠狠地呼吸了幾下，強迫自已冷靜下來道：“我剛才看到了麻生圭二房子裡的狀況……”
“那是一個小型的藥物工廠，製造的是……成癮性藥物！”
“而且，那裡已經成為了那些製造的工人幾乎所有活動進行的場所，我說的是幾乎所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越水七槻臉色一變，沉聲道：“你是不是想說，他們還抓來了……”
世良千奇重重地點了點頭，咬牙道：“沒錯。”
“那裡還有很多被鏈子拴住的，用來……的女性。”
“身上有很多的針孔和淤青。”
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緩緩地說出了他不願面對的結論：“從她們的精神狀態來看，我的判斷是，至少在意識層面上，她們已經死亡了。”
“她們……很可能已經再也無法成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