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水七槻慢慢轉過了身子。

她的臉上忽然揚起了笑容。

“世良千奇先生,原來這就是你的真實目的嗎?”

世良千奇坦誠地點了點頭:“沒錯。”

“可是……”越水七槻的語氣中帶上了自信——就像她以前破案時那樣:“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世良千奇微笑著等她的後文。

“我的所有仇恨,都在他身上。”

越水七槻慢慢地踱著步子:“只要他死在這裡,一切都結束了。”

“甚至,他不死也沒關係。”

“我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就算你現在把他放掉,我也能完成剩下的事情。”

“而且,你對我的朋友毫無瞭解。”

她譏諷地看著世良千奇。

“她可不會允許我以自己的生命和前途為代價,來為她復仇。”

現在,她停住了腳步。

“所以,世良千奇先生,你似乎高估你自己的表演功底了呢!”

“至少到現在,你的表演還不至於令我失去理智。”

“你總不會以為,以這種拙劣的技巧,這種可笑的條件,就能令我為你工作吧?”

越水七槻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世良千奇似乎陷入了思考,不多時,他便一臉懊惱地道:“啊呀,我似乎真的沒想到這一點啊!怎麼辦怎麼辦?”

越水七槻皺起了眉頭,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看看我,越水偵探,我竟然忘了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只需要對他完成復仇就足夠了!我現在才想起來,你只要報警,不就能完成復仇了嗎?”

這一瞬間,越水七槻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誒?對啊!”世良千奇彷彿剛剛想起了什麼事情:“說起來,你為什麼不報警呢?”

全然不理會越水七槻的目光,世良千奇繼續“思考”:“哦!我知道了,之前不知道兇手。那現在你一定可以報警了吧!”

“讓咱們一起設想一下,假如我直接把這個時津潤哉放走,然後你報警抓住他,會怎麼樣呢?”

越水七槻覺得,自己周圍的空氣正在變得稀薄。

自己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困難了。

而這個時候,世良千奇也開始踱起了步子。

他在圍著越水七槻慢慢地走,並且模仿了一個非常唐氏,一聽就感覺腦子有點問題的聲音:

“我冤枉啊!我時津潤哉只不過是個偵探罷了!我只是說出我的推測,我可沒給她定罪啊!你們應該去找那些警員!他們才是給那個女僕施壓的人,女僕自殺了,他們肯定才是罪魁禍首啊!”

“嗯,想想好像蠻有道理的。那就把警員抓過來吧?”

“我也冤枉啊!我只不過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而已嘛!我們那裡的警員一直都是那樣的風格啊!誰知道她的心裡居然那麼脆弱啊!要我說,就應該找那個小偷,要是沒有他,怎麼可能有後面這麼多事?”

“好像也對,那就抓來槌尾廣生吧?”

“我冤枉啊!我承認我想偷東西,可我真沒想過陷害別人啊!你們就算審判我,也只能按照盜竊罪吧?再說了,那個管家明明什麼都知道,就是不說出來,那個女僕的死,應該算在他的頭上才對!”

“甲谷廉三也有話說了:開什麼玩笑!我這是保護自己家小姐的名聲,放在古代的日本,我高低得是個千古忠臣!你們得誇我才對啊!我做錯了什麼嗎?你們怎麼總是找我們,為什麼不去找找那些無良媒體?”

“媒體又要說了:我們可是把懷疑之類的字眼都寫上了,從來沒說過她就是兇手,完全是按照那個偵探的看法寫的!要找找他去!”

說到這,世良千奇停住了。

越水七槻已經閉上了眼睛,彷彿認命一般,一言不發。

漸深的夜空下,她的身影背對著世良千奇,搖搖欲墜,但又倔強地站在那裡。

“所以說啊,究竟是什麼,讓一個人不再相信法律呢?”

世良千奇走到了她的身邊,遠眺著海灣的景象,聲音恢復了正常,彷彿只是在跟一個相識已久的朋友聊天。

“因為現代的法律的大部分條款都建立在一個基礎認知上。”

“生命很重要,生命很寶貴,生命的價值不可估量,所以法律應該保護生命權和健康權。任何人想要在法律的框架內奪取別人的生命來完成復仇,都要受到其他保護生命的條款的牽制。”

“可是,這其實是很有問題的。”

世良千奇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在法律的框架之外,人們有一萬種方法來估量生命的價值。”

“而且,絕大部分的估量方法中,生命的價值都不高。”

“在時津潤哉的眼裡,水口香奈生命的價值比不上他的名氣。”

“在那些警察的眼裡,比不上他們揹負的壓力。”

“在甲谷廉三的眼裡,比不上大小姐的名節。”

“在槌尾廣生的眼裡……好吧,他的確有點倒黴,他甚至不認識水口香奈。”

“你看,生命至高無上這樣的觀點已經宣傳了這麼久,可是到了這些人抉擇的時候,他們依然會跟其他東西地價值進行比較,並且拋棄了他們認為沒有價值的那一部分。他們做出抉擇的時候甚至根本不用顧及法律。”

“他們在傷害別人的時候,別人的生命就是有價的,甚至是低廉的。”

“可是到了你要對他們復仇的時候,你卻驚訝地發現,你想要動用法律時,他們的生命又變得無價起來了。”

“真奇怪!法律為什麼會阻止別人追求正義呢?”

越水七槻沉默著聽完了世良千奇的暴論,一言不發。

世良千奇走近說道:“附近有座位,要不要坐一會?”

“不必了。”

越水七槻的聲音很輕,就像是一個在沙漠中滴水未沾,瀕臨死亡的行人。

這時,一隻手伸到了她的身前,手中握著一個酒瓶。

“來點吧!梅子酒,不太烈,適合大口喝。”

越水七槻沒有理會世良千奇究竟是哪裡來的酒,她伸手搶過了酒。

不是眼前的,而是世良千奇另一隻手裡的。

“喂!那是……”

眼睜睜看著越水七槻把酒猛灌了一大口,他本來想說的“白酒”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有時候,為時已晚的事情,其實可以乾脆不做。

“咳!咳!”

從沒有喝過10度以上的酒的越水七槻不由得被嗆得狠狠咳嗽起來。

但很快,她就停止了咳嗽,恢復了平靜,抬頭看著世良千奇,微笑道:

“你贏了,世良先生。”

“今後,我將任你驅使。”

“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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