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已逝者般逝去
有水！
鼻腔進水了！
有人把我的腦袋按進了水裡！
時津潤哉在昏沉中被冰涼的液體驚醒。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完全被水包住了，水正在順著鼻腔流進體內！
“唔！唔——咕嚕咕嚕……”
這時，按住他腦袋的手忽然拽著他的頭髮，把他拉出了水面。
“噗！咳咳咳……”
時津潤哉在瀕臨死亡的恐懼和劫後餘生的慶幸中不斷地吐著水。
“謝……謝謝……”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綁著，臉上的水讓他睜不開眼睛，他只能憑著自己的感覺道謝。
“感覺怎麼樣？”
問他話的是一個好聽的女聲。
“還好……有點難受，但是好多了……”時津潤哉下意識地回答道。
“害不害怕？”
“的確，剛剛我有點……嗯？”
時津潤哉終於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
自己真的是被救下的嗎？不然為什麼會問自己害不害怕？
等等……
我怎麼會在水邊？
我怎麼來的？
我之前……對了，我之前被人打暈了！
時津潤哉努力甩了甩眼睛附近的水分，費勁地睜開來。
然後驚恐地發現，這裡是自己完全陌生的環境！
自己正趴在地上，身邊一個女生半蹲著。
她的胳膊，正抓在自己的頭髮上。
“你……你是誰？這裡是哪……你要對我做什麼？”
越水七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眼前這個北海道的名偵探，把他的表現看在眼裡，神情之中流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失望。
就是這麼一個人？
就是眼前這個驚慌失措，惶恐卑微的人？
就是這個人，自詡為北部的名偵探？
“認識我嗎？”越水七槻語氣溫和地問道。
時津潤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搖搖頭道：“我……我沒印象。”
“沒關係，那水口香奈這個名字呢？”越水七槻語氣依舊平和。
“我……我好像聽過……”時津潤哉皺起了眉頭，他有了一絲熟悉感，但依然不知道究竟是誰。
“需要我提醒得再多一點嗎？”越水七槻嘆了口氣：“薰衣草別墅。”
“啊？你……你是什麼人？”
時津潤哉不由得臉色大變，現在，他完全想起來了。
是那個自己連名字都沒敢留下的案子！
那時，自己聲稱那個女僕是兇手，可是後來越想越覺得站不住腳，於是就匆匆走了。沒想到後來在報紙上看到她居然自殺了！
“等……等一下，這跟我沒有關係的！她是自殺的！”時津潤哉趕緊撇清關係。
越水七槻的表情越發和善起來：“你很害怕嗎？為什麼？”
“我……我……”時津潤哉已經緊張得語無倫次。
“她那個時候也很害怕，你知道嗎？”越水七槻凝視著他的雙眸。
“我……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求求你饒了我好不好？”
時津潤哉已經痛哭流涕起來，他現在完全不想顧及什麼風度和名譽，只想活下來。
“不行啊……”
越水七槻閉上了眼睛。
兩行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慢慢滑下面龐。
“她那麼害怕，那麼無助，我簡直不敢想，她在最後一段時間都在想些什麼……”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時津潤哉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只想拼盡全力，求越水七槻饒過自己。
“她跳進了水裡，感受著海水淹沒了她的臉，她的口鼻，她的胸腔。”
越水七槻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夢囈。
“她在無限的恐懼和痛苦之中，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
在時津潤哉的痛哭聲中，越水七槻彎腰靠近他的耳邊，輕輕說道：
“現在該你了。”
“不要！不要！不……咕嚕咕嚕……”
又一次，時津潤哉被按回了水裡。
不到一分鐘，他就又被拽出來。
然後，在等待自己本能地大口呼吸幾次之後，越水七槻又把他按了回去。
然後是第三次……
第四次……
最終，在不知道多少次被按進水裡之後，時津潤哉徹底沒有了動作。
不再掙扎，也不再哀求。
更沒有了生息。
越水七槻使出全身力氣，把他丟進了水裡。
看著他的屍體順利地沉入水中，越水七槻彷彿力氣被抽空一樣，徹底癱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世良千奇圍觀了整個過程，眼神平靜，毫無變化。
“香奈……香奈……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被這種人……”
越水七槻慢慢抱住腿，把臉埋在兩腿中間，低聲地啜泣起來。
悲痛而孤寂的哭聲逐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無人在意一條生命的逝去。
就像在薰衣草別墅那樣。
…………
“昨日，北海道著名高中生偵探時津潤哉失蹤。據悉其在中午放學之後便不知去向，家人已報警併發布尋人懸賞，知情者可與之聯絡。”
世良千奇一遍刷著牙，一邊刷著手機。
對於這個自己親自做下的“失蹤事件”，他沒有多加一絲一毫的關注。
因為他平時玩遊戲也不會關注自己殺死了哪個NPC。
除非那個NPC夠大。
“今天可一定要把強化藥劑賣出去了。”
世良千奇自言自語道：“老銀啊，不要怪我卑鄙啊。”
“實在是哥們用錢著急啊，沒法等到下一次交易了。”
“但是哥們又不好意思對你耍這些手段。”
“就只能在你的同事身上用嘍。”
“至於他會不會跟你產生競爭關係……”
“那可就不歸我管了。”
攏了一下發型，世良千奇滿意地點了點頭。
今天的自己，依舊是像那些小說讀者一樣帥氣呢！
走！出門！
去見見那個安室透！
……
一家咖啡廳裡，冷冷清清地坐了幾桌子的人。
安室透坐在靠近角落的一桌，靜靜地等待著世良千奇的到來。
今天的會面，其實是爭得了朗姆的同意，才把世良千奇約出來的。
說起來很奇怪，自從不久前琴酒行色匆匆地回到基地，跟Boss秘密會面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琴酒居然開始對朗姆發號施令！
Boss居然還默許了！
甚至後來，琴酒直接強行拉走了朗姆的一個情報小組去給自己幹活！
安室透有時候都有些懷疑，到底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好在，Boss並不是任由琴酒隨便做事的，他把世良千奇這個名字和聯絡方式都告訴了朗姆。
但同樣的，Boss還警告朗姆絕對不允許用魯莽的態度對待這個人。
這實在是讓朗姆沒法不好奇，世良千奇究竟是何方神聖？
所以，安室透這次其實也算是被朗姆推到前臺來試探世良千奇的一個工具。
安室透知道這一點，但是他並不在意。
他加入了組織有一段時間了，剛剛得到稱號不久，想要在這個時候擺脫朗姆的控制，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看看隔壁那個叫諸星大的，得到了“黑麥威士忌”的稱號之後，不還是跟著新人混跡在一起？他連被琴酒利用的資格都沒有！
這時，他耳機裡傳來了好友綠川光的聲音：“他來了！”
安室透心中一凜，正欲問問有沒有人跟著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綠川光的聲音變得有些微妙：
“他手裡拿著的那是什麼？我看看……”
“嗯？”
“一個……那是飯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