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上級國民”
“小……小百合……你不能相信他！他說的不是真的！”
高杉俊彥真的慌了。
他很清楚，世良千奇說的很對。
他就是這麼想的！
他在私生活上，的確不檢點。
因為，他被收養為高杉家的養子之後，就接觸了很多特殊的人。
他之前的人生裡都在學習察言觀色，謹小慎微地行動，可忽然時來運轉，被多年無後的高杉家的家主收養，突兀的變化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他很希望在這個有錢有勢的人聚集的圈子裡，找到自已的存在感。
再加上，進入了圈子裡後，他結識了一些“上級國民”。
所謂的“上級國民”，其實就是指那些有錢有勢的，在日本的各個圈子裡有重要影響力的人家。
跟著這些“上級國民”一起往來久了，他的心態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
他逐漸意識到了財富與地位可以給自已帶來的……“非凡感”。
比如他在一家會員制酒吧認識的一個“朋友”，曾經給他介紹了一種“龍舌蘭酒挑戰”。
這個挑戰的內容就是，他找來幾個酒吧裡工作的女孩，倒出五十杯龍舌蘭酒，隨機地選擇女孩，被選到的人必須立刻喝掉一杯，時間基本不可以超過二十秒，並宣稱勝利者可以獲得十萬日元。一旦違背了他的規則，或者拒絕喝下，都會遭到他的辱罵和毆打。
此外，他還會找來服務者的負責人，言辭惡劣地指責那些女孩不懂禮數，讓自已很惱火，藉機批評整個酒吧，還會威脅說要把他們酒吧服務差這件事宣揚出去。
這種情況下，不管是為了安撫貴賓，還是為了維護店裡的名聲，又或者只是為了給自已剛剛挨的這頓罵出氣，負責人都會命令服務者立刻向客人道歉，並且按照客人的要求做事。
然後，他就可以慢慢欣賞原本拼命反抗自已的女孩，在上級的壓力下，在金錢的誘惑下，在自已的暴力毆打帶來的恐懼下，跪在地上，乞求自已原諒，乞求自已可以用高貴的眼睛再多看她們一眼。
像一條卑賤的狗。
他也在這種踩斷別人脊樑的過程中，收穫了無可比擬的成就感！
而且，他的行為絕大部分不會有任何後果。
在這裡工作的女性，很多都是模特或者小藝人，對於她們來說，想要翻身，最為便捷的方法就是得到某個大人物的賞識，然後一夜之間獲得原本想都不敢想的資源。
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你不幹有的是人願意幹”。
如果有服務者膽敢反抗賓客，那她得到的絕不會是同病相憐的聲援，而是鋪天蓋地的謾罵和嘲諷。
“這點事情算什麼？我做夢都想讓藤田先生這麼對我呢！”
“做不了就快滾！不要讓整個酒吧裡的姐妹們因你一個人而遭受差評！”
“你這番表演是在給誰看？沒有服務客人的品質，那別來這裡不就好了？”
……
從他被收養之後，高杉俊彥在這些人的帶領下，真正地體驗了“人上人”的快感。
然後再也忘不掉那種感覺了。
所以，他在知道松本小百合的父親，就是當年那個沒有理會自已求救的警官時候，他就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對於那些大家族的聯姻來說，透過相互協商，夫妻雙方各自養著自已的男寵女寵，互不干擾對方私生活，都是常有的事。
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婚後不斷“打游擊”的準備，可現在他想試一試松本小百合是否真的是對自已一片痴情。
所以他故意選擇了氫氧化鈉，還刻意控制了用量，不管是哪一種後果，他都留好了退路。
但他唯獨沒想到，自已的想法被一個人揭穿了。
而為今之計，他只能抓住一個重點。
“小百合！不要相信他！他在汙衊我，我沒有這麼想！”高杉俊彥乞求道：“他根本證明不了他說的是真的！相信我，好不好？”
松本小百合的眼睛慢慢地看向他，眼神之中充滿了悲涼。
原本，她的確是像柯南所說的那樣，深愛著高杉俊彥，明知檸檬茶有問題，依然喝了下去。
可自從她被世良千奇救醒後，她的腦海中不知怎的，突然閃出了一個早就該有的疑問：
自已這麼愛他，可他愛過自已嗎？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猛然間意識到，自已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為什麼會這樣？
自已的腦子之前都在想些什麼？
這個疑問從她剛醒時就出現了，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盤旋，一直盤旋到了現在。
她忽然鬼使神差地問了出來：“俊彥，你愛過我嗎？”
“愛過……不！我一直愛著你啊！我現在也在愛著你！”
高杉俊彥似乎發現了轉機，他不由得大喜過望，趕忙開始了自已的表演：“我一直在深愛著你，小百合！你忘了我們曾經相處的時光了嗎？”
快了！就快了！
高杉俊彥很激動。他相信，只要把自已和她的回憶一點點說出來，就一定能讓她動搖！
自已很快就能安全了！
如果……沒有人打斷施法的話。
一個散漫中帶著嘲弄的聲音傳來：“你甚至愛她愛到了一直想殺死她的地步？”
高杉俊彥大怒：“胡說八道！我才沒有想殺她！”
“那就是說你今天本來就沒想殺死她咯？”世良千奇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我……我……”高杉俊彥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只能驚慌失措地隨便選擇一個說法：“對！我一直愛著她，我本來就沒想殺死她！”
“那就是說……”世良千奇拉長了音調，冷笑道：“你今天給她下毒，只是想毀掉她的嗓子，讓她徹底告別自已喜歡的學生和事業？”
高杉俊彥已經變得語無倫次：“我……我沒有……我沒這麼想……”
世良千奇打斷了他，同時徹底終結了他辯解的餘地：“那你為什麼到最後也沒有阻止她？”
高杉俊彥臉色慘白地張了張嘴，難出一言。
世良千奇幾句話，徹底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也讓他所有的辯解，都變得可笑起來。
“我……我……”
高杉俊彥渾身顫抖地指著世良千奇，卻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突然間，他有了動作。
他撲通一下，又一次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面地抱著松本小百合的大腿，哀求道：“小百合，小百合！求求你相信我！”
“高杉先生，我如果是您，我的選擇只有一個。”世良千奇誠懇地提出了建議：“那就是立刻暈過去，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閉嘴！你在汙衊我！你胡說！”高杉俊彥近乎癲狂了。
世良千奇根本沒有理他，轉而對松本小百合說了一句話：
“順便一提，松本小姐，你可以問一問在場的各位賓客，在發現你吐血倒下的時候，這位高杉先生是什麼表情，而你的父親又是什麼表情？”
高杉俊彥徹底陷入了絕望。
松本小百合聞言，原本空洞的眼神莫名一顫，急忙轉頭看向了自已的父親。
松本清長對上了女兒的微微顫動的眼神，作為一個見慣了大場面的東京警視廳高官，他此時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但一個父親的本能讓他做出了行動。
他一向充滿了威嚴的臉上，慢慢擠出了一個自認為溫柔的笑容，對松本小百合勸解道。
“別聽那個人胡說，孩子，我沒什麼事的。”
無聲之間，松本小百合的面龐之上，兩行清淚緩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