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清頭腦的海瑞思索一下,忍不住開口問道:“既然陳道長知曉時局不穩,為何還要冒險來此一趟?”

陳加吉一怔,旋即無奈嘆了口氣,並未直接應答。

他自然知曉進入這棋盤之中後,那便是兇險萬分。

甚至哪怕是能夠平安而歸,但未必能夠甩脫這黨派爭鬥的干係。

可誰讓陳靖韜倔呢?非要過來一趟,陳加吉自已也沒辦法。

當然,來到這裡見到這些災民受苦受難的模樣後,說實話,陳加吉也沒法忍心就這麼離開。

自已雖然不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但多多少少能夠救治一些人。

如果自已就這麼一走了之,對他們完全不管不顧的話,日後心裡說不定會內疚萬分。

畢竟眼睜睜看著別人慘死,自已有能力卻不出手,必定會感到違心。

如今能救一個,心底也能多一分不枉此行的心安。

就在陳加吉不知如何作答時,海瑞又開口道:“本官雖是裕王派遣而來,但一向不受黨爭所擾,所行之事,盡憑本心,道一聲問心無愧也不為過。”

海瑞說話同時,臉上的表情十分堅毅,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樣。

只不過這表情持續沒多久,便又變得有些落寞,嘆息道:“只可惜,官場之中的許多同仁,早已將本官視為裕王黨屬,其中更是有不少自稱裕王一黨之人,常與本官結交關係。”

“哪怕本官出言解釋,卻也少有人相信,實屬無奈。”

“今日,無論陳道長相信與否,本官也可以明著說,我從不歸屬裕王殿下,並未站邊任何派別,但問題就是,我無法自證,哪怕明說了,外界也無人相信。”

“倘若日後嚴黨成功,裕王一派被掃落,本官估計也得摘掉官袍,拷上枷鎖,淪落為階下囚。”

“如此,不知陳道長可還願意幫我?”

說完,海瑞直勾勾的看向陳加吉,等待他的回應。

此時他已經懶得拐彎抹角了,完全就是將所有話都搬到了檯面上。

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要跟陳加吉開誠佈公,坦然相見。

也就是說,陳靖韜如今幫了自已,那麼今後也就會自然而然的被別人認為,陳靖韜已經站邊裕王了。

倘若嚴黨成功,那麼他高低得喝上一壺。

但如果是裕王成功了,可裕王那一派的人也清楚,自已這邊完全沒有陳靖韜這個黨眾,所以就算有天大的好處也不會輪到他。

海瑞清楚,自已這樣說了之後,這個陳靖韜或許會退縮,不會停留幫忙,自已對疫病的處理恐怕也要多幾分頭疼。

不過相比自已頭疼,他並不願意讓陳靖韜不明不白的捲入這場混戰裡,所以還是給了他退縮的機會。

陳加吉看著知縣,並未直接回答,而是開口詢問道:“敢問知縣名諱?”

海瑞一怔,瞬間明悟了,頓時忍不住一笑。

陳靖韜這話看似是在問自已的姓名,可實際上是在說,他過來之前,其實不清楚自已是誰,更不清楚自已站的哪邊,完全就是因為率先抵達了這個縣,想要在這裡幫忙,所以就過來了,無關黨派!

同時也是在告訴自已,無論自已是不是裕王的人,他都會幫忙治理疫病!

明白這些,海瑞臉上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回應道:“本官姓海名瑞,字汝賢。”

此話一出,陳加吉雙眼猛的一縮,忍不住上下打量著海瑞的模樣。

海瑞在後世的名號實在太大了,甚至是不少人心目之中的榜樣,沒想到,竟然能讓自已碰到了?

陳加吉一臉震愕的打量著海瑞,心底甚至還有些激動。

再怎麼說,自已這也是見到了名人了啊,而且還是一個一心為民的大名人!

而面對陳加吉突然的震愕,海瑞有些不解,但並未在意,而是又開口問道:“可否請陳道長告知,因為何故而來幫忙?”

此話一出,將陳加吉心底的錯愕徹底消磨乾淨,臉色也有些犯難。

說實話,雖然跟陳靖韜共用一具身體,但陳靖韜具體的想法如何,他其實並不知道。

唯一知曉的是,陳靖韜是為了天下蒼生而已,至於深處還有沒有其他的思慮,陳加吉就不清楚了。

他的動機是什麼,陳加吉也無法判斷。

而自已如果說,自已是為了天下蒼生,是為了濟世救人之類的空話。

別說這位海知縣了,陳加吉都覺得自已說得實在太誇張,完全不可靠。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已是海知縣,面對大災大難正發愁時,忽然一個完全事不關已的外人,冒著無比巨大的危險,頂著隨時可能都要被關入大牢擇日問斬的風險,過來跟自已說,為了受苦受難的人,我要來幫你一下,死不足惜的那種,陳加吉自已也鐵定不能相信。

如果這麼說,恐怕海知縣也不敢配合落實,不會給自已什麼幫助,甚至還可能會驅趕自已。

畢竟這未知的目的,反而令人害怕。

如今這個節骨眼,他自已就已經形同走鋼絲了,不可能再多添其他風險。

想到這些,陳加吉一時間有些錯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就在陳加吉犯難時,忽然靈光一現,有了思緒。

並非是有了回答的對策,而想到了可以請教的人,那就是陰師何廷仁!

何廷仁見多識廣,面對這樣的問題,或許可以回答得滴水不漏。

而且臨行前,陳靖韜也想到了自已如果再度消失,陳加吉一個人會有危險,於是就帶上了陰師的信物,只要拿著信物在心底召喚,無需符紙也能將其召出來。

想著,陳加吉暗暗掏出信物,在心中默唸何廷仁。

很快,何廷仁便現身而出,陳加吉趕忙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告知了一下,同時詢問他,對於海知縣的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

何廷仁稍稍思索一下後,在陳加吉腦海中回應道:“你就這麼說‘在下本是遵循王陽明教誨,本是心學人,遵照本心而光照,是本心驅使過來的’”

陳加吉聽著這些話,只覺得雲裡霧裡的,並不是很懂。

不過眼下他也沒什麼辦法,便如實將這些話講出口。

令他沒想到的是,海瑞聽完這一番話,眼神之中竟然浮現出惺惺相惜的感覺。

更是噌的一下站起來,徑直走到陳加吉身前,握住他的手。

滿臉感嘆的看著陳加吉,開口道:“道長原來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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