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童走到男孩身後,對著小孩身後的位置恭敬作揖。

這一幕把小男孩和他母親看得一愣。

陳加吉趕緊安撫道:“別怕,小孩身後跟著東西,我們需要跟他交流一下。”

小孩和母親同時一愣,一同朝著身後看去,但也跟陳加吉他們一樣,什麼也沒看見。

陳加吉指著三小童,解釋道:“我們都看不到,只有這個小孩能看見。”

此話一出,名叫農澤的小孩,眼裡閃爍著新奇,一個勁的在看向身後。

雖然精神不太好,可好奇畢竟是小孩的天性,聽到這種靈異的事情,總會有所好奇。

而他母親卻是一臉惶恐,小心的看著小孩身後,不安的握緊小孩的手掌。

如果是以前,她是肯定不會相信這種玄乎又玄的說辭的。

可經歷了這麼多怪誕的事情後,也由不得她信不信了。

陳加吉也不理會他們,示意三小童繼續。

三小童作揖完畢後,抬起頭看向老人。

在他的視野之中,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靜靜地站在小孩身後,身穿一身白色麻衣,手裡撐著一根柺杖,年邁的身子看起來有些佝僂,臉上遍佈滄桑的皺痕。

頭髮和鬍子以及眉頭的眉毛,全都白亮如雪,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晶瑩透亮。

那一雙渾濁的目光,自顧盯著小男孩,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猶如發呆一般。

三小童對著老人輕聲道:“老人家。”

稚嫩的聲音入耳,年邁老人突然一愣,慢慢轉頭,詫異的看著三小童,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能看見我?”

自從死後多少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被陽人所看見,蒼老的臉上掛起驚訝。

三小童緩緩點頭,又說道:“老人家既然已經身殞,為何還留戀世間?順應自然進得輪迴,再來一世不好麼?何苦幹擾陽間,殘害他人?”

老人家一愣神,趕忙搖頭否認,“我可沒有害人!”

三小童蹙眉,指著精神頭十分差勁的小孩,說道:“此子一入夜便焦躁不安,行為詭異,難道不是老人家的手筆?”

老人篤定道:“不是,我是他祖爺爺,怎麼會害他?!”

此話一出,三小童一愣,眼裡閃著迷茫,回頭看了陳加吉和閭師兄一眼,說道:“老人說,他是這個孩子的祖爺爺,小孩的症狀,好像也不是他引起的。”

聲音落下,陳加吉和閭師兄不禁互相對視一眼,眼裡不約而同的閃過迷茫。

事情似乎越來越詭異了。

陳加吉趕緊示意三小童,“繼續。”

三小童再度看向老人。

老人似乎也知曉,三小童他們誤會了,趕忙說道:“我叫農成文,是這小孩家中曾經的長輩,自小便拜師研學醫術,學成後不忘師訓,大開醫館治病救人,日日行善。”

“每每有大疫災禍,也是分文不取,衝在最前邊救治傷痛,積攢了許多功德。”

“死後功德匯聚,成就地仙身份,守護此間安寧。”

“自那之後,老朽也常常保佑家中安寧,雖不能給予他們大富大貴,卻也能讓他們無病無災,香火延綿。”

“而如今這孫子,也是我一直保佑著的,因為孩子身上有靈性,是個學醫術的好苗子,我便想尋個機緣,讓他踏上行醫一道,研學醫術,繼承老朽的使命。”

三小童一邊聽著老人家說的話,一邊實時的轉述給陳加吉等人聽。

陳加吉聽完,朝著小孩的母親看了一眼,想要求證老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鄧翠也是完全聽到了三小童的轉述,見到陳加吉看來,便也知曉了他的用意。

皺了皺眉頭,回憶了一下,回應道:“我好像聽我家男人說過,他們家祖上的確出過一個醫術高強的祖輩,靈位還一直掛在祠堂裡呢,只不過後人沒能接上他的醫術,家裡這才逐漸落魄……”

聽著鄧翠的話,陳加吉不由的陷入沉思。

既然不是這個老人殘害小孩,那小孩的症狀又是個什麼情況?

“問問,他清不清楚小孩的情況?”陳加吉對著三小童吩咐一聲。

三小童轉頭看向老人,也不用他開口,老人自顧說道:“清楚,是有人殘害我家孫兒!”

“七八天前,有個人對我孫兒暗中施了法術,這法術十分兇險,會損耗孫兒的陽氣。”

“老朽雖成了地仙,可類似法術卻從來沒學過,只能靠著絲絲地仙之氣,護著孫兒全身,儘量挽住陽氣,這才不至於讓他生出什麼大病。”

“但即便如此,那法術的勁道實在強大,老朽實在不敵,孫兒陽氣外洩的情況,實在沒有辦法終止,若是長久下去,我家孫兒必定染上惡疾而亡。”

“仙家既能看見老朽,想必本事不俗,萬望仙家能夠救老朽孫兒一命,老朽願磕頭謝恩!”

說著,老人家就要跪地拜服。

三小童趕忙上前攔住,轉頭將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了陳加吉。

陳加吉聽著這些訊息,臉色有些難辦。

沒想到暗處那個人竟然這麼強,一位地仙都沒辦法解決。

雖然地仙的本領不高,就是一些因為生前做過好事,死後功德加身的神靈,論實力甚至比不上那些受人祭拜的土地、城隍,可一般的邪祟還是可以輕易解決的。

但如今地仙都搞不定,那就說明,那個人的實力的確不俗了。

“問問他,知不知道下手的是誰?”陳加吉再度開口吩咐。

老人趕忙回應道:“ 這個人,名叫陰老五,乃是陰山派的人。”

“可我家世代,跟陰山派實在沒有仇怨,自我之後,家裡的世世輩輩,全都是耕地的農民,不可能跟他們沾上因果。”

“老朽估計,這陰老五是受了誰的委託,這才做出這種不當人的事!”

“至於我們家究竟惹了誰,老朽實在是想不出來。”

“家族組訓便是與人為善,不可得罪他人,我家世世輩輩守著組訓,甚至都少有跟人對罵,怎麼會有人無端的殘害我們呢?”

老人家說著,蒼老的面色更是滋生起陣陣怒意。

畢竟家裡人一生為善,卻被人無端謀害,實在讓人窩火。

想著,老人看著小孫兒的模樣,深深嘆息,又自責自己的無力。

聽著三小童的轉述,陳加吉也陷入沉默之中,在心中暗暗問道:“老陳,有眉目嗎?”

與此同時,體內的陳靖韜也陷入沉思之中,嘴裡嘟囔著:“陰山派……”

喃喃幾聲後,他有些莊嚴的說道:“若是惹上那個門派,這便是有些難了,在下本以為這個本派已被正道討伐殆盡,至少近幾十年已經沒了有關它們的訊息,可沒想到,竟然還殘存於世!”

陳靖韜的聲音之中,有著十分明顯的怒氣,“陰山派在江湖之中,風評極差,它本是茅山派的一處分支,可繼承的卻全都是茅山派的害人之術,正道之法則是一個不學。”

“自現世以來,便是以邪術聞名,害人之法更是讓江湖中人聞風喪膽。”

“更是因為種種惡行,惹得當時群起而伐之,可謂是天怨人恨!”

聽著陳靖韜少有的怒意,陳加吉趕忙問道:“那你對這個門派瞭解多少?”

如果知道這個門派的作風,知道他們的成員有誰,大致實力是多少,那就好辦得多了。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自己這邊對陰山派沒有任何瞭解,貿然出手,那可是相當危險的。

陳靖韜沉默一會,無奈嘆息道:“在下知曉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們善用降頭術害人。”

陰山派在江湖之中匿名已久,他知道的訊息,也都是由自己的師傅提及的。

他甚至一度認為,陰山派已經徹底泯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更不可能去關注了。

知道的資訊,也就只有淺薄的一點點而已。

陳加吉聽著陳靖韜的聲音,失望的嘆息一聲,嘴裡頭忍不住的唸叨著陰山派三個字。

他總覺得這三個字實在熟悉,似乎曾經在現代的書籍或者網路上看見過。

回想了許久,忽然想起來曾經在論壇上的一件記錄!

“如果我沒記錯,近現代有一個人,跑去了泰國,開啟了他們降頭術的門派!”

陳加吉在心中暗暗道:“之後降頭術在泰國和東南亞地帶迅速聞名,更是成為了那邊的一大流派,擅長使用降頭的,都是黑阿贊,也就是常說的黑巫師!”

降頭,又分降術和蠱毒兩個部分,整體的法術都趨近於陰性。

使用降頭法術時,更是常用人骨、血液、指甲、頭髮等等人體之物,作為法器。

一旦施法成功,那便是兇險無比。

不僅法術極為強橫,對受法者產生難以磨滅的傷害。

甚至施法時候有所差錯,還會反噬施法者自身,弄得人不認,鬼不鬼的。

總而言之,兇惡至極!

甚至因為這法術在東南亞一代十分火熱,更是有不少影視作品將這法術作為反派原型來演繹。

與之有關的影視作品,可以說是十分繁雜。

但每部作品,無一不在述說著降頭術的兇險。

聽著陳加吉的話,陳靖韜在心中有所肯定,“想來,那所謂的泰國黑巫師,源頭便是來自於這陰山派了!”

陳加吉忍不住看向小孩一眼,心中暗暗道:“也就是說,我們遇到的,是降頭術的祖宗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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