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真的去死一死

越溪：……

短暫的無語過後，越溪唇角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代表你快死了，如今你脈相雖然強筋，但全然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反而像一個40多歲身強體壯的健婦。”

花燦瞪圓了眼睛，該說不愧是她有名有姓的崽崽嗎？誰都沒看出來就他看出來了，而且聽起來很可信的樣子，這算是金手指了吧？

越溪繼續說著他診斷的結果，“你每日裡睡不醒，偶爾還會流鼻血，也是身體運轉的過快，你承受不住的緣由。”

花燦一把拉住他的手，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真誠，“神醫啊！我現在還有救嗎？”

越溪還是木著一張臉，但花燦莫名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幾分哀傷，“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越溪將一碗濃褐色的湯藥遞到她面前。

花燦面容扭曲的往後躲，“俗話說的好，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舜亡。生命有長短，價值無大小，我覺得有時候我們應該順應自然。”

越溪冷哼一聲，“要不要我把你這句話往青黛面前重複一遍？”

花燦啞然毫不猶豫地捏著鼻子將褐色的湯藥一飲而盡，而後趴在床邊乾嘔。

倒不是花燦怕她，畢竟小青黛絕對不是什麼熊孩子，但是她會睜著那雙卡哇伊大眼睛，像瓊瑤劇女主一樣無聲落淚，任誰看了良心都會受到譴責的。

越溪滿意地收回視線，背上自已的醫箱走到門外又停下腳步，“東海有一味藥材或許能治好你的病，你若不想早死可以和我一同去找。”

花燦有些猶豫，前些日子朔漠侵擾邊境，朝堂上位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以丞相為首的文臣以皇甫朔在朔漠人手中為由，堅決不肯和朔漠開戰。

但青黛和諸葛云為首的一部分朝臣卻認為被敵人打到了家門口，不能忍氣吞聲，這是青黛正式踏入朝堂面對的第一件政事。

若是這一次不能爭取到話語權，往後只會更加舉步維艱，朝堂針鋒相對邊關卻是等不了的。

青黛已經派了小部分人馬增援，花燦也和貴妃商量著出糧出錢，若是這個關口走了……

越溪逐漸冷了眸色，“不願意就算了，東海來回半月，但願你能活著等我回來……”

“我沒說不願意。”越溪停下腳步，眼睛裡的冰雪逐漸消融。

花燦張張嘴，上湧的藥草味兒讓她忍不住乾嘔，“過兩天，過兩天我就和你一起走。”

宮裡的事情那麼多她總要交代清楚，更何況現在屬於青黛的創業初期，她勉勉強強也算一個公司骨幹，臨時跑路實在是有點兒不地道，也放心不下。

誰知還沒等到她奔向詩和遠方，邊關便傳來了一則新訊息，皇甫朔從豫州調兵帶人反攻朔漠，一直打到了朔漠王庭。

再過幾日便可班師回朝了，此訊息一出滿朝震驚。

花燦對此倒是並不意外，像皇甫朔那麼驕傲的人，絕不肯等著別人來救，就算真的被救出來他也不會形容狼狽的回來。

現在這樣很符合，非常符合他的人設。

根據花燦對皇甫朔的瞭解，他大概還要多搞出幾件事才肯乖乖回來，這個時間去治病剛剛好。

花燦愉快地收拾包袱，留下一封信悄咪咪的走了。

幽州城

戰事過後，空氣中還瀰漫著未散的硝煙。

蘇小小費力的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皇甫朔帶領軍隊奇襲朔漠，而朔漠的主力卻並不在朔漠王帳，得知草原出事的訊息更是直奔幽州城。

幽州城往後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沒了天險他們可以直達京都。

便是去不了京都，幽州城地廣人稀他們也可以占城為王。

只要再堅持一下，等到皇甫朔的軍隊趕來，朔漠軍隊呈前後包圍之勢，他們就逃不掉了。

這一點，蘇小小清楚，朔漠的軍隊也清楚，所以他們的攻擊格外猛烈。

只要打下幽州城，不但可以休養生息，還能將皇甫朔的軍隊拒之門外，到時候他們就成了京都的心腹大患，被動的就是皇甫朔和京都了。

蘇小小踉踉蹌蹌地走過去，中途喚醒了幾個沒死透的，招呼城裡的人將他們帶下去包紮、止血。

第三天了，算算腳程最多還有兩天，皇甫朔就能趕到這兒，前提是他們不要在草原上迷路。

蘇小小和人一起架著傷員走進臨時搭建好的帳篷，李二孃一邊忍著包紮的劇痛一邊神色淡漠的擦劍。

當初從龍虎山走到這裡的人，只剩下二孃了，算算軍功她如今已經是千戶了，可惜幽州城沒有那麼多兵給她帶。

李二孃見她進來問道：“外面怎麼樣了？”

蘇小小搖搖頭，“昨天打到後半夜，現在還沒動靜兒，但看他們這幾天那股鬣狗聞見血腥氣的勁兒，估計今日也消停不了。”

話音才落，城外便傳來鳴金聲。

帳子裡的人來不及思考，凡是能動的都拿起手邊的武器衝了出去。

這一仗又打到了深夜，幽州城的將士們憑藉花燦暗中送來的盔甲和精良的武器開始時勉強佔據上風，但架不住朔漠人打仗太過不要命。

而且還專門挑吃飯睡覺的點兒來打，這幾天下來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了。

守城的將士換了幾輪，但最好的也有一天沒睡過覺了，身心俱疲之下連站都站不穩了。

以往的朔漠人都會在天亮時回營，可今天卻遲遲沒有收兵。

皇甫朔突襲朔漠時，帶走了大半精銳，留下來的只有3000老弱，這幾日下來所剩不足一千，再打下去幽州城會破。

一旦幽州城破，身後的百姓都會遭殃。

蘇小小握緊了手中的長矛槍，雙手已經被震得沒了知覺，可她依舊站在城牆上。

朔漠還未和大鄴正式開戰時，便不斷的有小股人馬騷擾邊境，那時蘇小小就站在城牆上公佈了自已的身份嗎，直到戰爭結束。

這一次也同樣如此，只有她站在城牆上，幽州城的人才會在面對城下的幾十萬大軍時，懷揣著一縷希望。

黎明時，蘇小小眼神朦朧搖搖欲墜，一根羽箭擦著她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道血痕，而她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恍惚間，蘇小小聽見了朔漠人肆意的笑，緊接著是城門開啟的聲音。

她想她大概要死了，可是她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力氣，恍惚間還有鐵馬冰河兵刃相交的嘈雜。

是……來援軍了？

蘇小小猛的睜開眼，環視周遭卻發現自已正躺在醫帳的床上。

李二孃：“你醒了？大夫說你太累，身體受不住昏過去了，多吃點兒飯，喝點兒水，休息一下就沒事兒了。”

蘇小小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我昏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辰？朔漠人退兵了嗎？城牆上留了多少人？”

李二孃單手挽了個劍花，“安心躺著吧，沒事了。昨天夜裡皇帝老兒的援兵到了，打的朔漠人丟盔棄甲，短時間以內他們都不會再回來了。”

“仗，打完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李二孃笑的格外明媚，是蘇小小從未見過的明媚。

她踉蹌地走到帳外，看著碧色的藍天，只覺得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

李二孃：“我以為你會問一問皇帝。”

蘇小小笑笑：“沒什麼好問的。”

皇甫朔的事蹟天下皆知，例如他砍了朔漠小可汗哥舒篡的頭，例如他揪出了京城中和燕王一起叛亂的餘孽。

而後轟轟烈烈的進行了一場血洗，十分乾綱獨斷的進行新政改革，惹得保守派天天跪在門前死諫。

然後……就真的去死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