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兵剿匪天經地義
趴在門邊的花燦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興許是這口氣實在有點大，一下子吸引了蘇小小的目光。
她急忙從阿越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只是這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像是羞澀。
蘇小小走到花燦面前，“阿越公子已經打探到青玉一族土司的下落了，我們正打算去找人。”
花燦看著她就像看一隻即將被猛虎吞吃入腹的小白兔，“那你想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蘇小小搖搖頭，“青禾還在龍虎山上，我從未離開過他那麼久，我希望你能幫我看著他。”
花燦點點頭，目送兩人的身影遠去，然後開始任勞任怨的回去看娃。
阿荼竄到她面前，討好地笑道：“那我要幹什麼？”
花燦拍拍她的肩膀，“你現在就回悅已軒準備重新開業，現在胭脂閣的幾個核心人物走的走散的散，正是搶奪市場的好機會。”
阿荼扭捏道：“那琉璃盒該怎麼辦？你先前都把牛皮吹出去了，肯定有很多人衝著琉璃盒來，先說好我可沒那麼多錢買琉璃盒。”
花燦：“悅已軒分店的琉璃盒向來是由京城統一供給的，年末京中會根據各分店交上去的賬本扣除利潤，再給出相應的琉璃盒。”
“你這都不知道，悅已軒是怎麼開起來的？”
阿荼撓撓頭，“我不記得了。”
花燦拍拍她的肩，“沒關係，本公主算無遺策，三日前已經給京中去了一封信，這幾天你想要的琉璃盒便該到了。”
“好，我這就回去等著。”
三人從胭脂閣前分道揚鑣，花燦還在惦記著自家女鵝和兒砸的感情發展，所以一路上走的並不著急。
走到了龍虎山腳下，天已經黑了，花燦突然被一聲虎嘯驚回神。
沒等她做出下一步的反應，阿香便已將她撲倒在身下，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示意她噤聲。
一隊人馬在花燦面前呼嘯而過，兩人趕忙壓低了腦袋生怕被人看見。
等人走了以後，花燦才往最初傳來虎嘯聲的地方走去。
還未走近，花燦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這讓她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連滾帶爬的跑過去，只見虎妞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中，前腿處還直直的插著一個箭矢。
花燦眼淚撲朔撲朔的往下流，她捂住嘴生怕自已哭出聲。
虎妞聽見了腳步聲耳朵動了動，看清楚了來人把兇狠的獠牙一收，緩緩扯出一個笑。
花燦將身上帶的金瘡藥掏出來，顫著手往它身上塗。
虎妞伸出爪子制止了花燦的動作，而後用眼神示意花燦看自已的身下。
花燦哭得戰慄不止、手腳發麻，還是阿香緩緩爬向虎妞的腹部，然後從裡面抱出一個全身染血的孩子。
花燦擦乾淨眼淚，定睛一看卻發現他正是青禾。
青禾呆呆的任由阿香抱著，問什麼也不答話，只是呆呆的指著前方，就像丟了魂一樣。
花燦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大猛倒在地上沒了氣息，脖頸間插著一柄鋼刀。
花燦作為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新時代青年，這是她第一次直面血腥。
即使已經穿到這個封建社會將近四年，甚至也曾有人因她間接的丟掉性命，可聽見的再多也不如眼前這一幕來的直觀。
聞到血腥氣的蟲蠅老鼠從地裡鑽出來，貪婪的吸食他的血肉。
花燦忍不住開始作嘔，阿香走到她身後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花燦卻將他的手拿下來，一步步靠近尚有餘溫的身體，顫抖著撫過他睜著的雙眼，“我會把青禾帶回去的。”
大猛閉上雙眼，花燦握住刀柄一用力，溫熱的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此刻，她終於看清了這把刀的全貌。
阿香出聲道：“這是軍中的刀。”
花燦：“你說什麼？”
阿香接過她手裡的刀，仔細打量過肯定道：“這是軍中的刀，去服役的苗人有做到百夫長的，他曾向我炫耀過軍中的鋼刀。”
“這幾年，兵部經費充盈，加上許多匠人學習了化學，工部在鍛刀上精進了許多，這樣的刀尋常百姓家是鍛不出來的。”
花燦抱住失魂的青禾，腦中思緒紛飛。
阿香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勸慰道：“他們是兵，龍虎山的人是匪。兵剿匪天經地義，你的虎只是遭受了無妄之災，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花燦心中不服，可她知道阿香說的沒錯。
從大猛的身份上看，甚至那些兵做的也沒錯。
沒有人在乎，這些土匪是否真的只是劫富濟貧，是否當真沒有傷過人命。
甚至在越溪接手龍虎山之前，山上的人是否全部清清白白，這一點怕是越溪也不敢擔保。
可人的心從來都是偏的，人有遠近親疏，比起那些素不相識的人，自然是日日陪伴她的老虎和前些日子出現在面前鮮活的生命，對她更有衝擊力。
花燦抱緊了懷裡的青禾，又猛地將她放開，“你帶她回龍虎山吧，我在這兒守著花妞。”
“不行！”阿香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不容拒絕，“那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回來，你一個人在這裡太危險了。”
花燦抬起頭，半乾的鮮血和眼淚襯的她整個人髒汙不堪，她嗚咽道：：“你說的沒錯，大猛是匪，官剿匪天經地義，我連怪罪別人的理由都沒有，他死了也是白死。可花妞不一樣，至少…我要陪在它身邊。”
阿香還要再說什麼，可花燦不知哪句話刺激到了青禾的神經，她整個人劇烈的掙扎起來，然後悶頭朝遠處跑去。
阿香進退兩難。
花燦勸道：“快追，把她送回龍虎山，讓越溪親自下來救它。”
阿香無奈點頭，朝著青禾的方向追去。
花燦抱住花妞的虎頭，讓它枕在她的大腿上躺的舒服些。
花妞吐出的鼻息越來越短，越來越重，溼熱的眼淚，不斷地打在它毛茸茸的臉上。
花燦泣不成聲，“系統，求求你救救它，我不想讓它死，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