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篡退出去,王帳內只剩三個人相顧無言。

阿香眼含熱淚不住的搖頭,“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從苗疆開始跟在花燦身邊,親眼看著懶散的花燦為大鄴的江山勞心勞力,他不能接受公主一直在守護的東西,它真正的主人卻一直想毀了它。

皇甫朔捂住胸口剋制住心裡翻湧的情緒,想做什麼?他也不知道,大概是不想再做提線木偶了吧。

從被抓到朔漠的那一刻開始,皇甫朔便有一種命運使然的感覺,當花燦來到朔漠的時候,他感覺到似乎掙脫了什麼,像是脫離了原本被書寫好的命運。

可是下一刻,他彷彿又看到了之後的命運。

那種感覺就像是人生的每一種選擇、每一個決定,都被人牢牢的攥在了手裡,他的人生看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一點可能性。

皇甫朔不甘心,所以他選擇留在了這裡,除了放羊,但凡涉及政務的一概不理,可就算這樣他依舊覺得整個人被慢慢收緊。

就彷彿他早已陷進了蜘蛛網,除了等待被人吞噬殆盡別無他法,那怎麼行?

他是天子,普天之下不該有人能掌控他的命運。

他敏銳的意識到花燦是一個變數,她讓他擺脫了原本的命運,卻又將他帶進新的泥沼,既然想掙脫開那就試試反其道而行。

可每當他有某種癲狂的想法時,花燦都能非常敏銳的察覺到,雖然她認為那是因為蘇小小。

一次兩次是意外,可次數多了不由得他不懷疑,世上竟有人能完全監控另一個人的情緒,這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

可既然她誤會了,皇甫朔也願意讓她一直誤會下去。

“皇甫朔,還活著嗎?”帳外傳來輕快的女聲。

下一刻,哥舒漓鮮活的面龐出現在眾人面前。

阿香瞬間急了,“你怎麼來了?快走!”

哥舒漓摘下頭上的帽子,在眾人眼前轉了一圈,“我怕換上這身僕從裝扮,絕對沒人能認出我,你們別擔心。”

隨後又走到皇甫朔身邊,“你現在當真是階下囚了,本公主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點頭本公主就帶你走。”

皇甫朔瞬間斂去鋒芒,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剋制自已的情緒,無論是臉上還是心裡。

連繫統都檢測不到,在草原上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更是看不出他隱藏在溫良面孔下的癲狂。

“多謝公主好意,我如今在這裡很好。”

“哦,那算了。”哥舒漓難得沒有對著皇甫朔輸出,反而十分平靜地接受了。

只是下一秒又賣起了關子,“我原本想著若是你讓本公主高興,就帶一位故人來見你的。”

皇甫朔淡漠道:“什麼故人?”

哥舒漓對著帳外道:“進來吧。”

那張曾經無數次在午夜夢迴時出現在他腦海中的臉,就這樣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眼前。

皇甫朔放大了瞳孔,一時間沒有說話。

蘇小小定定的看著他,半晌沒說一句話。

還是哥舒漓率先打破沉默,“你們怎麼不說話?皇甫朔,她不是你的妃子嗎?”

皇甫朔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來救你!”

皇甫朔別過頭,“從你拋下朕的那一刻起,你我二人之間便再沒有瓜葛,朕用不著你救。”

阿香陰陽怪氣的插了一句,“是啊!堂堂皇帝當然不用人來救,畢竟某些人雖然表面上看是階下囚,但實際上卻是……”

阿香話沒說完,背上便狠狠捱了一腳。

阿香瞪著他,“怎麼?剛剛不是很神氣嗎?怎麼這會兒敢做不敢認了?”

皇甫朔眼神冰冷地像是在看一個死人,阿香害怕的縮了縮脖子,但嘴上仍舊不肯認輸,就在他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哥舒篡用力將他壓在身下。

“你們聊,你們聊,不用管我們,他胡說的。”

阿香瞪他,他也毫不猶豫地瞪回去,他實在不想讓自已的小嬌妻變成小嬌屍。

皇甫朔精神狀態這麼不穩定,眼看著就要瘋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何必在這個關口上招惹他。

阿香被迫閉嘴,可蘇小小卻沒打算讓這件事含糊過去,“她這是什麼意思?”

皇甫朔冷淡地掃了一眼跌在地上的人,“瘋言瘋語罷了,你打算怎麼救朕回去?”

蘇小小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跟我來!”

皇甫朔瞥了一眼她的手,只見掌心處還有點點血痕,這讓他不自覺的蹙起眉頭。

目送兩人遠去的背影,哥舒瓚艱難地爬起來,“妹子,打個商量先把你哥放了怎麼樣?”

哥舒漓輕佻地勾起哥舒瓚的下巴,嚇得哥舒瓚艱難的往後挪了兩屁股。

最近他這是什麼運氣,怎麼弟弟妹妹全都怪怪的。

哥舒漓輕笑出聲,“怕是要讓兄長失望了,兄長若是走了,阿篡兄長會發瘋的,他不會殺你,我就不一定了。”

說罷,哥舒漓拍了下他的肩膀,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王帳外是茫茫的草地,皇甫朔任由蘇小小拉著他的四處行走,目光始終聚焦在她的臉上。

蘇小小強裝鎮定,“草原四處都是一樣,很容易迷路,但我在來的路上做了標記,順利的話後天就能回大鄴了。”

皇甫朔:“不是在恨我嗎?三年來不聞不問,現在為什麼又要來救我?”

蘇小小低頭看地圖,“京中出事了,太后被囚禁於中宮,各個大臣被迫閉門不出,青黛也在那裡,只有你回去才能名正言順的征討逆賊。”

皇甫朔捏著她的下巴,逼迫她對上自已的目光,“你做這些事,沒有一絲一毫是為了朕嗎?”

蘇小小拍開他的手,“早點兒離開這裡才是正事。”

“哈哈哈哈哈——,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呢?”一道邪肆的笑從二人身後傳來。

哥舒篡好整以暇的坐在馬上,不知看了二人多久。

蘇小小擋在皇甫朔身前低聲道:“一會兒我想辦法攔住他,你找機會跑,一定要回到京都。”

……

三個時辰後,天光大亮,蘇小小躺在王帳裡昏迷不醒。

王帳外,哥舒篡對著皇甫朔輕笑,“我還以為你會趁此機會和她回去呢?堂堂一國之主,竟然真的甘心龜縮在朔漠做階下囚?還幫著我一起攻打你的故土。”

皇甫朔冷冰冰地斜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已的事。”

先前,蘇小小擋在皇甫朔面前,等哥舒篡逼近到面前時,撒了一把越溪給她的迷藥。

哥舒篡一時不慎,還真中了招。

皇甫朔跟在蘇小小身後,由她帶著逃出草原,他全程不言不語,親眼看著蘇小小為了救他吃盡苦頭。

被韁繩磨破的雙手,跌下馬扭傷的腳,無不在訴說著她的痛苦,可皇甫朔始終沒有心軟。

他只是看著眼前的人為他奉獻一切,卻又在即將踏進幽州時,用早已準備好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兩人一道淪為朔漠的階下囚。

皇甫朔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忍不住靠近她,用粗糲的手描摹她的唇瓣,她的眼睛、鼻子、額角。

一千個日日夜夜的思念,在此刻凝聚成實體。

可他卻面無表情,不近不遠的看著,他分不清對她的情誼到底是命運使然還是心之所向。

從已至的故事裡,他彷彿命中註定要愛上她的,為她做盡天底下的荒唐事,史書成冊、惡名永傳。

皇甫朔拿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匕首,上面滿是朔漠風情,這是哥舒篡和他聯手的誠意,只要輕輕用力,刀刃便能割破面前之人的喉嚨。

鮮血會像泉水一樣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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