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桃華山頂,一片空曠的草地上趴著一隻全身焦黑的狐狸。 黑色捲曲的毛冒著煙,散發出毛髮燒焦的難聞氣味。

她叫念知,是桃華山上一隻修煉了五千年的野狐狸,今夜她迎來了她妖生中最重要的一刻——渡天劫。

八道天雷下來,她已經被打回原形,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不遠處,一棵桃樹下,一隻黃鼠狼和一條小白蛇正焦急地看著她,若不是她還微微起伏的身體,他們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念知動了動兩條前腿,顫顫巍巍想要爬起來,她感受到內丹已然殘裂,一股血氣上湧,喉頭微甜,“噗”地一口鮮血噴出,身體重重地砸回地面。

她一隻野狐,不是什麼天生仙胎,也無仙人指導授教。全靠自已開悟修煉,吸日月山川精華,吐納導引結內丹,千年如一日。

難道最後一道天雷下來,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已經沒有退路了,她閉上眼,聚起最後一絲靈力,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第九道天雷轟然而至。

帶著無盡的威嚴和力量,朝她的天靈蓋劈來。伴隨著滾滾雷鳴,整個桃華山瞬間如白晝一般,不遠處桃樹下傳來陣陣哀嚎。

要灰飛煙滅了吧?呵,五千年?什麼也不是!

然而,雷鳴過後,天雷並未如期落到念知身上。她心中疑惑,使勁睜開疲憊的雙眼。

天雷已過,桃華山又恢復了深夜的寧靜,遮天的黑雲也悄然退去,一輪銀月高掛。

一位白衣老者,白髮白鬚,在月光下週身泛著銀光。

白衣老者背手來到念知身前,“妖孽,這天劫豈是你可以受得起的?今日我替你受下這一劫,你替我做件事。”

念知抬眼努力想看清白衣老者的樣子,她張了張嘴,卻虛弱到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問問,她現在算怎麼回事?她飛昇成功了嗎?她會灰飛煙滅嗎?她現在是妖還是仙?

“二皇子長煜,正在凡塵歷劫,”老者一手捋著鬍鬚,一手背在身後:“凡塵之事,神仙不可插手,但你不同。”

念知抖動著前腿,神仙不可插手?她不同?所以她現在還不是仙。五千年,終究還是失敗了。

她垂著頭,在這桃華山上,她是最美最有本事最有威望的妖。雖然是妖,但這五千年來她一直潛心修煉,不曾做過半點傷天害理的事,對歪門邪道嗤之以鼻。

現如今看來,她連天劫都過不了,簡直像個話笑。如果重來一次,她還會選擇這條艱難的路嗎?天劫不會再來一次了,屬於每個修仙者的天劫只有一次,要麼飛昇成仙,要麼灰飛煙滅。

想到這裡,念知吃力的調整著呼吸,眼皮顫抖起來,不對!她還在!她沒有灰飛煙滅!

面前的這個白衣老者要她做什麼?護皇子凡塵歷劫?仙二代就是好啊,歷劫還能作弊。

不過,她現在別無選擇了不是嗎?她長長地撥出一口氣,起碼她還有機會。

“記住!只有助長煜皇子歷劫成功,你才能魂回本身,飛昇上仙。”老者說完衣袖一揮,念知只覺一陣暈眩,而後失去了知覺。

桃樹下,那一鼠一蛇本以為念知這次再劫難逃了。誰知千鈞一髮之際,從天而降一白衣老者,替念知接下了最後一道天雷。然後,念知和老者就雙雙消失在月光之下。

盛國,華都城。

零點的鐘聲敲響,伴隨著一聲聲雷鳴般的轟響,一朵朵五彩斑斕、璀璨奪目的煙花在華都城的夜空中綻放開來。

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煙花秀,聽說是華都城首富林氏斥資一個億特意為今年的跨年海上盛宴準備的。

近海區域一艘豪華遊輪上,穿著晚禮服珠光寶氣的女人和西裝革履紳士的男人,手持著酒杯,他們偶爾酒杯相碰,偶爾低聲交談。目光無一不被夜空中那特別的煙花所吸引。

絢爛的煙花以各種姿態在夜空中綻放,好似有一支神筆以夜空為畫布,在給人們展現著各種美畫,一會是盛開的花朵,一會是秀麗的江山,一會又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這場煙花秀從零點開始,預計持續一個小時。伴隨著煙花的圖案越來越複雜,整個煙花秀逐漸進入了高潮。

“啊!”

“有人落水啦!”

“快來人啊!有人落水啦!”

一個女人的驚叫聲引來了一陣騷動,人們紛紛把目光從煙花上收回,朝女人手指的方向望去。

暗夜中,就在離遊輪不遠的海面上,似乎是有人影晃動。隨著煙花在天空炸開,人們藉著煙花五彩的亮光看清楚了,沒錯,那裡就是有個人。

“快!海里有個人!”人群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來人吶,救人啊!”

“哪裡有人啊?”莫希冉提著晚禮服的裙襬擠到圈攔的最前面,“你們是不是看錯了?不是我們遊輪上的人吧?”

“不是遊輪上的人就不救了嗎?”方才說話的男人沒好氣的反問。“保安!保安!”男人伸長著脖子見保安已經行動了起來,瞪了一眼莫希冉,停住了呼喊。

又是接連好幾個煙花連續在夜空中綻開,照得整個海面上更亮了,“那……那不是林家的二少奶奶嗎?”有眼尖的人看清楚了,正是林家那個痴痴傻傻的二少奶奶。

“啊?她怎麼傻里傻氣的掉海里去了啊?”人們藉著忽閃忽閃的光亮,注視著海上的那個人,此時她正揮舞著雙手,也不像是在呼救,因為她正朝著天空招手,反倒像是在像煙花打招呼。

“林家還有二少奶奶?怎麼沒有聽說過啊?”

“好幾年前了,你不知道?”人群裡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那年林家二少爺眼看就要不行了,四處求醫都沒辦法。”

“後來找了個懂門道的,說是娶妻沖喜可以多活幾年。”

“是啊,後來娶了莫家那個痴痴傻傻的大小姐。”

“不過,她怎麼掉海里去了?”

“哎呀,真的是念知,”一個滿身珠光寶氣身材臃腫的婦人拍著欄杆,“救人啊,救人啊,是莫念知,莫念知掉海里去了。”

莫希冉扯了扯叫喊的婦人,“媽!你別喊了。不是莫念知,不是。”

“怎麼不是?你看!”她指著海上的人,“莫念知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的嗎?怎麼掉海里了?”

“我……”莫希冉抓著欄杆的手指泛起了白,鼻尖冒出了細小的汗珠,“煙花開始後,她自己……跑開了。”

婦人責備道:“我就說你不要帶她來,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向林家交待!”

“交待什麼呀交待,”莫希冉小聲嘟囔著,見救生艇已經開到了莫念知身邊。她皺起眉頭,回頭在人群中尋找。

林長燁完全沒有被這邊的騷亂所打擾,他正舉起酒杯和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女碰杯,色彩斑斕的煙花映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更顯得俊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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