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善宜看了一眼丫鬟手裡的東西道:“這是什麼?”

隨春生得意道:“我特意和我小廚房的師傅學了兩道菜,待會做給你嚐嚐。”

看著她跟在自已家似的招呼丫鬟把東西放到廚房去,南善宜雙手搭在窗沿上無奈搖頭:“你這樣,待會吃飯的時候伯父又要說你了。”

隨春生滿不在乎,頗有幾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罵就罵吧。”

“翻來覆去就那幾句,一點新意也沒有。”

“我閉著眼睛都能背下來了!”

說著還惟妙惟肖的模仿起來了:“上輩子餓死鬼投胎嗎,只知道吃,還是老子虧待你了!”

“看見吃的就走不動道!別人鑽進錢眼裡,你鑽進飯碗裡!”

“以後要真上了戰場你怎麼辦?”

南府對下人們向來隨和,並不苛刻。

此刻院子裡的下人都被隨春生逗的捧腹大笑,廊下的銀燕更是笑的不行,嘴角都咧到耳後根了。

她想逗一下隨春生,於是忽然一臉嚴肅的看向隨春生身後,恭敬道:“將軍和夫人來了。”

院子裡的下人也都憋著笑配合著她,像模像樣的朝著院子門口行禮:“見過將軍,夫人。”

聞言,隨春生眉飛色舞的神色一瞬間僵硬,腦袋轉的飛快,下意識看向趴在窗沿上的南善宜,一臉正色道:“我覺得我爹說的對!”

“我這習性不好,得改!”

然後如同提線木偶一樣緩緩轉身,一臉討好:“爹……

結果身後空無一人,很快反應過來自已被戲弄了,她看向廊下的銀燕道:“好你個丫頭片子!”

“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兩人在院子裡追逐,鬧作一團,南善宜被逗的眉眼帶笑,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柔和歡喜。

隨春生追著銀燕跑,繞著院子跑了好幾圈後,銀燕跑進了屋子裡面反手把門一關,隨春生在門口站了一會,視線瞥過趴在窗沿上的南善宜,急中生智,一邊對著門內道:”有本事你出來!”

銀燕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得意忘形:“我就不,小姐當我傻呢?”

“你有本事就一直躲裡面,我就在門口等著!”隨春生故意揚聲喊道

說完輕手輕腳的朝窗邊走去,見南善宜好奇的看著自已,她豎起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她別出聲。

然後戳了戳她放在窗沿上的手臂,示意她往旁邊讓一讓。

南善宜眸中寵溺,配合著往旁邊讓開,然後,隨春生就抬腳從窗戶外面翻了進去。

銀燕原本耳朵緊緊貼著門縫,還奇怪她怎麼沒動靜了,下一秒聽見聲音猛然側頭就看見了從窗戶翻進來的隨春生。

嚇的一個激靈,手忙腳亂的就要開門往外跑,可是門剛開啟就被人從後面用手臂勒住了脖子,一個鎖喉,動彈不得。

銀燕一個勁的拍著勒著自已脖子的手臂,衝窗邊笑著的南善宜道:“小姐,你怎麼幫她欺負我呢?”

她身後的隨春生騰出一隻手捏住她一側圓潤的臉頰,隨意捏扯,一邊道:“你之前還說格將打不過回家告狀。”

“你現在是怎麼個事?”

“不講武德?”

臉被她揪的通紅,秉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生存法則,銀燕能屈能伸:“我錯了。”

隨春生這才放開她,笑著警告道:“再有下次,我把你臉給扯大一圈。”

銀燕站在門口,癟著嘴抬手揉了揉被揪的又紅又疼的臉頰,她感覺都被她給揪不對稱了,心裡吐槽,真不是白吃的,這手勁真大!

見她一臉哀怨,隨春生笑的幸災樂禍,還十分親切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說完轉身走回屋內,一屁股坐在了南善宜身邊,先拿起矮桌上的茶壺倒茶,接連喝了好幾杯,才往羅漢床上一躺:“累死我了!”

“小丫頭片子真能跑啊!”

“追的我嗓子疼!”

南善宜重新把胳膊搭在窗沿上,側頭看她,無奈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知道還追。”

隨春生躺夠了從羅漢床上坐起來,挪著屁股坐到南善宜身邊,學著她的動作趴在窗沿上:“不收拾她不長記性,沒大沒小的!”

南善宜笑道:“你十四五歲的時候,可比她狂多了。”

“一天不闖禍就渾身難受,隔三差五就捲鋪蓋到我這躲禍。”

隨春生嘴硬道:“我哪有?”

“好,沒有,是我記錯了,行吧?”南善宜順著她的心意道

隨春生趴在窗沿上高興的晃了晃腦袋:“就是你記錯了。”

過了一會,她忽然側頭看著南善宜,巴掌大的小臉因為枕在手臂上被擠壓著,眉眼間永遠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婉。

好像一轉眼她們都長大了,可她依舊記得她小時候的模樣,漂亮的像年畫裡的娃娃,安靜乖巧。

察覺到她的視線,南善宜看著她,柔聲問:“怎麼了?”

隨春生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向來古靈精怪的眼睛裡是真誠的喜愛:“我們儒珍十七歲了呢。”

南善宜一愣,沉默了一會,如瀉春之潭的眼眸盛滿星海,彎如明月:“我們春生越來越像姐姐了。”

隨春生不滿意的嘀咕:“我本來就是姐姐,大幾個月也是大。”

她感慨道:“我們認識十三年了。”

“嗯。”南善宜笑著點頭:“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你正趴在將軍府的院子裡刨螞蟻窩,一臉的泥。”

隨春生不樂意道:“你就不能記些好的!”

她也不知道她娘會忽然帶一個這麼幹淨漂亮的小粉糰子來見她呀。

她認認真真的看著南善宜,不知道怎麼的,忽然難過起來:“你說的對。”

“什麼?”南善宜笑著詢問

隨春生認真道:“從小到大我隔三差五就見你。”

“導致我現在幾天不見你我就渾身難受。”

她湊過去挽著南善宜的胳膊撒嬌:“善宜,你可不能離開我,我難受。”

說著還伸出一隻手捂著心口:“光想想,我心肝都疼。”

雖然隨春生比南善宜大幾個月,是姐姐,其實有些時候她更像妹妹,就像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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