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銀燕著急忙慌的從外面跑進來,

還沒表明來意,就被玉佛姑姑出聲訓斥:“怎麼又冒冒失失的。”

銀燕立馬站好,見玉佛姑姑滿意了才激動道:“長安來官員了。”

南善宜聞言,把懷裡的玉獅遞給玉佛姑姑。

玉佛姑姑接過後把它交給外面的下人,讓她們幫它把爪子清洗乾淨。

待書房裡沒旁人,南善宜喝了口清茶才問:“來的什麼人?”

銀燕早已經打聽的清清楚楚:“是寧國公府的世子,謝洛書。”

南善宜看向玉佛姑姑:“你可聽過此人?”

玉佛姑姑道:“寧國公府乃當今太后的孃家,現在的寧國公是太后一母同胞的兄長。”

銀燕咋呼道:“如此說來,這謝世子便是當今陛下的表兄?”

南善宜看向銀燕:“可打聽到,這謝世子此行為何?”

銀燕馬上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聽聞是太后壽誕在即,特意南下為其挑選生辰賀禮。”

玉佛姑姑看向沉默的人,道:“小姐覺得,是為賑災一事而來的嗎?”

南善宜重新提筆在剛剛按下的爪印旁邊寫上了玉獅的名字,聲音溫和平緩:“我未曾聽過此人,但你說起寧國公府,我倒是想起來。”

“寧國公世子,不僅僅是當今陛下的表兄,還是亡晟之亂後,攝政王親自為陛下挑選的伴讀。”

放下筆,她看向窗外,淺笑道:“看來蘇小姐得償所願了。”

玉佛姑姑道:“願她蘇家滅門一案能沉冤得雪,金陵百姓不再疾苦。”

南善宜看向窗外道:“今兒太陽不錯。”

銀燕還再興致沖沖描述著碼頭的盛況:“你們是沒瞧見,平日裡那些趾高氣揚的黑心肝玩意,在碼頭上站成一排。”

“跟迎客似的,極盡諂媚,要是有尾巴,怕是早就搖起來了。”

南善宜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落在窗外的視線收了回來,笑道:“適合曬書。”

銀燕的話戛然而止。

腦海裡自動把她前後的話連了起來

“今兒太陽不錯。”

“適合曬書。”

銀燕委屈跺腳:“小姐,你在沒在聽我說話!”

玉佛姑姑敲了敲她的腦袋:“沒聽到小姐的吩咐嗎?曬書!”

銀燕捂著腦袋抱怨道:“咱們藏書閣裡有千卷藏書,得曬到猴年馬月。”

玉佛姑姑直接揪著她的耳朵,耳提面命:“又不是讓你今日曬完。”

“上次曬到哪了,你接著曬便是。”

“小姐說一句,你有十句等著。”

“又不長記性了!”

銀燕被揪著嗷嗷直叫,院子裡玩耍的玉獅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藏書閣裡,南善宜熟練的爬上了高處的架子,翻看著上次標記過的書籍。

千卷藏書,都是從小舅母給她從天南海北蒐集來的,好多孤本。

她在上面看書,玉佛姑姑帶著丫鬟小廝,搬一部分書出去曬。

另一邊,金陵的官員們在碼頭翹首以盼。

文官以知州杜廣升為首,武將則以龍鱗水師統帥隨錫滿為首,雙方各站一邊。

比起杜廣升等人的翹首以盼,竊竊私語,隨將軍腰間佩劍,從容而立,面容冷硬。

杜廣升看了一眼隨將軍,被肥肉堆的只有細縫的眼裡折射出精光,臉上堆著虛假的笑意。

“將軍平日公務繁忙,我等多次邀約都不曾赴宴,今日終於有空了。”

隨將軍不屑於和他虛與委蛇:“水師事多,不像諸位這樣清閒。”

杜廣升細眼裡閃過厭惡,隨錫滿此人向來死板,從不屑於與他們為伍。

奈何他掌管著大晟最強大的龍鱗水師,又是先帝爺親封的金陵大將軍,官職比他們都大,故不能撕破臉。

心裡再厭惡,面上卻不顯:“既然如此繁忙,今日又何必跑這一趟?”

“您大可回去處理公務,我等定會向世子言明。”

隨將軍面色一沉,歷聲道:“本將軍怎不知,何時杜大人都能篡改國法了!”

“謝世子曾任大理寺卿,官至從三品,哪怕如今不在大理寺任職。”

“陛下也未收回他的官職。”

“本將軍在此迎接,遵的是國法!”

杜廣升臉上虛偽的笑意終究是掛不住了:“是下官多言了。”

氣氛尷尬間,官船靠岸了。

船板上,眾多侍衛下人擁簇著一人。

墨髮金冠半束,黑金長袍在風中咧咧作響,劍眉星目,沉穩肅穆。

鳳眼內窄外擴,帶著審視居高臨下的掃過每一個人。

待侍衛兩邊開路,謝洛書才從船上下來,腳下的踏板步步悶響,像是踩在眾人的心上。

隨將軍看清來人面容時,眸光明顯一愣。

杜廣升一行人立馬上前行禮:“下官杜廣升,攜金陵官員迎接世子。”

謝洛書視線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隨將軍身上。

隨將軍早已經斂了神色,不卑不亢抱拳行禮:“見過世子。”

見謝洛書的注意力落在了隨將軍身上,杜廣升立馬上前高聲道:“我等在霞光閣為世子辦了接風宴。”

說著抬手示意:“世子請。”

謝洛書視線落在了杜廣升身上,嘴角一扯,語氣玩味:“杜大人這是替本世子安排上行程了?”

杜廣升顯然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意味深長,還繼續諂媚道:“都是下官該做的。”

“放肆!”一旁的格將適時出聲呵斥,聲音極大,嚇的杜廣升一群人頓時軟了腿

恐懼又茫然無措的看向謝洛書。

謝洛書眉眼含笑,隨意的撫了撫寬大的衣袖:“本世子舟車勞頓這麼多日到了金陵,熱茶都還未喝一口,就得先去捧杜大人的場?”

慢慢道:“長安可沒這說法。”

略微停頓,眼神凌厲看向杜廣升:“還是說這是金陵的規矩?”

他聲音不大,卻將居高位者的威壓體現的淋漓盡致。

杜廣升膝蓋一軟,跪了下去,額頭冷汗淋漓,拱手行禮:“是下官考慮不周,世子贖罪。”

謝洛書垂眸看著跪伏在自己腳邊的人,睫毛掩蓋下的神色如看死物。

語氣卻玩世不恭:“起來吧。”彷彿剛剛外露的壓迫感只是別人的錯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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