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學習機器小崽崽 （七）
小崽崽第二天照常去上學，書包裡照常是冰涼的煮雞蛋，耳邊也依舊是何父不停的洗腦。
小崽崽一個人進了學校，似乎連空氣都是灰暗的。
直到眼前出現程十鳶，彷彿世界都變得歡樂。
“小俠來了啊，早上好啊！今天老媽做了南瓜包，特甜，還讓我給你帶一份，吃不吃？”
程十鳶很愛笑，笑起來會露出兩個小虎牙。
小崽崽抿了抿嘴，忍不住跟著笑。
“嗯！”
兩個小崽崽坐在前排偷偷往嘴裡塞小包子，小崽崽的眼睛都眯起來了，程母很會做飯，南瓜包的甜度剛剛好，糯糯的，裡面還包了紅豆，甜絲絲的，是小孩會喜歡的味道。
“喏，給你牛奶，老媽說你太瘦了，要多吃點，別噎著。”
小崽崽乖乖點頭，接過牛奶抱著吸吸吸，牛奶是小孩子愛喝的甜牛奶，程十鳶在吃食上把小崽崽拿捏的死死的。
都是些小崽崽沒吃過的，因為奶粉很貴，所以小崽崽很小的時候就停了奶，好久沒有喝過了，最近倒是天天喝。
因為程十鳶的投餵。
也因為程十鳶的陪伴讓小崽崽在學校好過了許多，至少在學校的時光是快樂的，程十鳶有時候還會偷偷帶遊戲機和漫畫書來。
不過為了小崽崽的成績著想，只有在下課的時候才允許小崽崽玩，曾經的小崽崽下課的時候也只能窩在座位上做題，而如今多了很多有趣的事。
程十鳶就像是個無微不至的哥哥，把小崽崽照顧的很好。
雖然晚上回到家還是會很難熬，可至少校園的時光是美妙的，那本經常寫著陰暗心情的日記也多了很多色彩，都是關於程十鳶的。
可小崽崽在家裡還是沒辦法動筆，焦慮的心情一直伴隨著他，甚至有些窒息，而何父打小崽崽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有時候動靜大了甚至會驚動周圍的鄰居，可鄰居找上門的時候何父卻只是道歉，說自家孩子脾氣不好。
小崽崽每天都會頂著傷去學校，尤其是今天，何父一氣之下打在了小崽崽臉上，雖然收了力道，但是小崽崽的面板嫩，臉上還是腫了起來。
第二天何父去送小崽崽上學的時候難得沒有嘮叨，只是到了學校門口才對崽崽輕聲說了“抱歉”。
可明明是對著小崽崽道歉，眼神卻看向道路，似乎這已經是他放下尊嚴的態度了，說完後沒得到小崽崽的回應就直接轉身走了。
寬厚的背影卻無法給小崽崽帶來任何安全感，父親的肩膀，不是他的庇護所。
小崽崽低著頭，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被程十鳶看到。
“哎？小俠你在這站著幹嘛？啊！你這臉怎麼回事？”
小崽崽下意識的遮擋住臉上的傷口，支支吾吾的出聲：“沒，沒事……”
程十鳶看著大大咧咧的朋友很多，可心思卻極其細膩，沒有再提起傷口，只是拍了拍小崽崽的肩，嚴肅的道：“有事一定要跟我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
小崽崽張了張嘴，迷茫的看向程十鳶：“你……你的家裡人會因為成績好很愛你嗎？”
程十鳶和小崽崽一樣大，雖然心思細膩，卻也沒有到懂得太多哲理的年紀，撓了撓臉頰。
“會吧？我爸爸媽媽看到我的成績還挺開心的，還會獎勵我！”
可其實不管程十鳶成績好壞，他的家人都會愛他，因為愛他，才會驕傲於他的成績。
小崽崽垂下頭，輕聲道：“我知道了。”
他會考一個好成績，這是他本來的打算，只是最近動搖了，沒有小崽崽不想被爸爸媽媽喜歡，他會努力的，努力讓爸爸媽媽喜歡上他。
“好了，快早讀了，再不進去要被班主任說了，快走快走！”
程十鳶拉著小崽崽進了學校。
小崽崽臉上的傷口實在太顯眼了，班主任掃了一眼忍不住皺起眉頭，別人興許不知道，但是班主任還是有所瞭解的。
這個在班級沉默寡言的孩子，爸爸媽媽卻是個不稱職的，經常性打不通電話，只有出成績的時候他們才會接電話。
因為這個學校沒有那麼多老師，很多班主任都是把小崽崽們從一年級帶到五六年級的，所以班主任跟了小崽崽三年。
二年級的時候小崽崽在運動會上磕破了腿，班主任給家長打了六個電話才接，知道了原因也只是以忙為藉口，根本不關心小崽崽。
如今小崽崽又帶著臉上的傷口到學校。
下了課班主任就忍不住把小崽崽叫到辦公室，程十鳶這小子還一臉擔憂的囑咐他一定要好好說話不能兇小崽崽。
班主任差點氣笑了，他又不是什麼凶神惡煞的人。
小崽崽惴惴不安的跟著班主任到了辦公室。
班主任語氣很溫和，給了小崽崽一瓶牛奶，委婉的問道：“何棄同學，你是不是需要幫助？”
小崽崽茫然的搖搖頭，班主任只能直接問了。
“臉上的傷是誰弄的？”
小崽崽更沉默了，明顯不願意說。
他想袒護自己的爸爸，那個家暴的爸爸，因為他是他的爸爸，沒有原因。
班主任輕嘆一口氣讓小崽崽回教室上課。
而自己則給小崽崽的父母打了電話，剛開始給何母打了四個電話沒接，最後打給何父，打了兩個才接。
接電話的第一句就是：“怎麼了老師？我們家孩子成績又下降了？還是上課不認真聽講了？”
班主任忍不住一哽，這是一個父親該首要問的嗎？
想著小崽崽臉上的紅腫班主任也忍不住來了點火氣，說話也沒那麼委婉了。
“何先生，您的孩子今天臉上帶著傷口來的，您就沒注意嗎？”
手機對面一陣沉默，隨後何父有些尷尬的解釋：“那啥，那孩子晚上老是不寫作業，我一生氣就不小心……”
“不小心也不應該，我希望您知道成績再重要也沒有孩子的健康重要。”
何父憋著火，畢竟小孩的成績還得靠老師，所以敷衍的表示自己下次肯定不會了，隨後以自己工作忙的理由直接掛了電話。
班主任氣的差點摔了手機，媽的，什麼奇葩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