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柳雲裳去城外看具體情況,而她,則迅速召集城中所有大夫連夜商討對策。

城門有她在關不了,但也確實不能讓染病之人亂走,她在城外建了一個臨時居住地,將感染人員全部遷入臨時居住地。

此舉,得到了城中百姓的讚揚,襄陽城中有些有血性的官員也紛紛站到她的身邊,幫忙。

自然也有那個一直堅持要救人的沈知溪。

陳清親自坐鎮指揮,城中百姓安心不少。

很快,柳雲裳帶回來最新訊息,第一個村子的人全死了,屍體遍佈在地上,每個人身上都有被撕咬的痕跡,現場慘不忍睹。

其餘幾個村子還有些村民活著,有些已經失去理智,柳雲裳不確定那些村民有沒有感染,只能全部帶回來。

那些失去理智的,也被看管起來。

陳清調動襄陽守軍,將臨時居住地分為不同顏色的區域,居住感染程度不同的百姓。

王陽從未來過一次,反而不願意公主回府,深怕她將瘟疫帶回去。

陳清為了百姓,在臨時居住地附近搭建了一個帳篷,作為臨時居住地,她與柳雲裳、沈知溪,還有城中的大夫基本都住在這裡。

襄陽的官員如同他們的長官,雖然沒有做下什麼惡行,但都有個懶政的毛病。

陳清雖然貴為公主,但他們清楚自已的老大是城主,只要城主不發話,他們頂多配合,要多出力絕不可能。

唯有一人例外,沈知溪不僅出力,還出錢。

第二次聽見這個名字,陳清記住了。

夜間,他們能聽見不少發狂的人在大叫。

聲音聽著十分恐怖。

病人們將柵欄拍的“啪啪”作響,讓人聽得心驚。

襄陽守軍心生退意。

城中大夫從未見過這樣的病症,只能熬煮些常規藥物來給病人。

萬幸的是,他們發現,這次的瘟疫,必須要靠人咬人來傳播,傳播的速度不算快。

將一批與病患接觸過,但沒有被咬的人放走,剩下的再次分別關押。

又到了夜晚,襄陽劉守備扛不住,堅持要離開。

柳雲裳奪過他的劍抵著他的咽喉,陳清厲聲說:“我命令你,不能退,否則死。”

劉守備硬著脖子大聲說:“你又不是城主,憑什麼命令我,那些人明顯救不活了,你清高,你想陪葬你自已去,為什麼要拉著我們大夥兒一起。”

劉守備的聲音不小,大部分的襄陽守軍都叫囂著要離開,氣氛一時間十分凝重。

陳清冷冷的看著他們說:“你們是軍人,天職是護衛百姓,如今,百姓有難,你們要袖手旁觀嗎?”

“我們也是人,我們要活著。”

“憑什麼要我們陪葬。”

眼看要壓不住場面。

陳清轉頭看著劉守備沉聲道:“留不留。”

劉守備以為她怕了,仰著頭得意的說:“我們要撤。”

陳清朗聲說:“好。雲裳。”

柳雲裳手起刀落,劉守備人頭落地。

接著拿著劍指著眾人,一副殺神的模樣。

這樣一來,眾人不敢再多說一句。

不僅僅是守軍,還有大夫,工人,看陳清和柳雲裳的眼神都有些害怕。

唯獨一人,看陳清的眼神有些熱烈。

但很快,他就低下頭,帶著人繼續做事。

陳清看著眾人說:“我說過,退則死,還有誰想走。”

那些守軍們相互看了看,沒有一人敢提出要走。

“既然沒有人要離開,我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蕭家明日要派人前來,協助我們,救人,他們是醫藥世家,大家都會有救。”

聽見這話,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

“我在這裡陪著你們,怕什麼,你們一群男兒,難道還不如女子。從此刻起,柳雲裳暫代守備之職,做好這裡的防護工作。”

“是”

處理完這些,這裡又恢復了平靜。

陳清回到居所,看見一個詳細的病情記錄冊,還以為是某個大夫做的,翻看到最後,見著落款,竟然是沈知溪。

這是她第三次見著這個名字。

“沈知溪,城中大戶沈家的小兒子,從小喜歡讀書,但祖母不喜他遠行,給他安排了個直史的職位,一做就是三年。為人正直、古板、不通人情世故。”

柳雲裳瞧見她好奇,直接將沈知溪的情況告訴她。

陳清果然來了興致,拉著柳雲裳說:“這樣的人,定然不會同王陽那般無所作為。”

柳雲裳看著病人的情況,在冊子上做批示,頭也不抬的說:“殿下,您定然沒有聽清,我說他是個古板的人,您認為他會覺得女人主政很好嗎?”

陳清手指輕點桌面,沉聲道:“你遲早要離開,我得找個人幫我,他很合適。”

柳雲裳放下筆,抬頭說:“殿下,雖然陳國女子可以做官,可以立戶,但實際上,男女平等,道阻且長。”

“來人,傳沈知溪。”

陳清對柳雲裳挑挑眉,那模樣似乎在說:我就不信,不可以。

柳雲裳笑著搖搖頭,將名冊整理好,正好可以一併交給沈知溪,讓他記錄的時候多加幾個專案。

“參見夫人。”沈知溪不知為何會傳召他,恭敬的跪下行禮,眼睛看著地面,不敢抬頭。

“免禮,聽聞沈大人在此次瘟疫治療中出了很大的力,本宮好奇,叫你來瞧瞧。”

柳雲裳在旁邊聽著,不由好笑,這個陳清,是想給自已立個霸道的人設嗎?

沈知溪起身後,依舊不敢抬頭,低聲說:“臣只是做應做之事。”

“你不怕死嗎?”

陳清語調上揚,沈知溪聽在耳朵裡,竟然心生盪漾。

沈知溪按下心中不該有的妄念,拼命冷靜下來,冷冷地說:“君子,應該死得其所,若今日我冷眼旁觀,他日何人為我搖旗吶喊。”

陳清點點頭,這人有些意思。

“聽聞,你十分不得城主的喜歡,得不到城主的重用,可惜了你的本事。”

沈知溪一半的心思都在公主說話的聲音上,對於她的問題,反而沒有仔細聽。

他想,如果他繼續與公主說話,他一定會忍不住抬眼,他不想讓公主看見他看她的眼神,於是僵直著身子,輕聲說:“並未,臣還有事,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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