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殺豬（朱）奪糧（一）
孫大勇和龍金武兩人到了營部。
龍金武徑直走向營部作戰地圖處，饒有興趣地端詳，
“大勇，你先給我介紹一下你們營防區內鬼子偽軍的情況。”
“是！營長，跟我們營對峙的是日軍鳩山旅團的第三聯隊第一大隊。大隊長是山田歸西大佐。此人四十歲左右，性格兇殘，多次組織日軍到根據地掃蕩，並在根據地實行寂滅政策，所過之處，見人就殺，見房就燒，糧食搶光，水井投毒，見山就焚。根據地很多百姓都死在他的屠刀下。”
“另外，我營防區邊緣還有一股偽軍，為首的是一個國民黨潰兵，叫朱四發。這人臉上長了很多麻子，大家就給他取個外號叫‘朱麻子’。他原先是中央軍，南京失守後，潰逃到蘇中地區，沿途收攏散兵遊勇，到這裡後，拉起了一支近千人的隊伍，佔據餘慶鎮。”
餘慶鎮地處蘇皖交界處，戰略位置重要。這裡北起乾城，南抵陽登湖，東到淮河，西臨長江邊。山勢險要，地形複雜，日偽勢力也鞭長莫及。
因此，日偽為了拉攏朱四發，封朱四發為曲線救國軍少將旅長，並送給朱四發一批武器彈藥。朱四發接受日偽的收編後，為表忠心，頻繁襲擊我根據地地方政 權，槍殺我地方幹部 和傷員達200多人。被抓到傷員和地方幹 部，往往都會被朱四發先虐待後再殘殺，刺眼，挖心，剝皮……手段殘忍堪比日寇，有過之而無不及。因山田大隊的牽制，我營一直騰不出手來打擊朱四發，使得朱四發越發囂張。
龍金武濃眉蹙起，陷入了沉思。
“朱四發的武器裝備怎麼樣？糧食儲備多不多。”
“據說，朱四發在餘慶鎮佔領了一個國軍倉庫，裡面有大量的武器裝備和彈藥，但這只是傳言，真實性有待考究。朱四發在其轄區內橫徵暴斂，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深受其害。朱四發的老婆開了一家名為‘四季發財’的公司，專門從事鴉片、糧食、軍用物資的販賣。只要價格合適，他什麼都能賣給你。我看，他的四發公司倉庫裡物資豐厚，應該有很多糧食。”
龍金武心裡暗暗下了決心，只要剷除朱四發這個禍害，三營的糧食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就拿這個朱世發開刀，就用老子的這把虎頭刀殺了這頭‘豬’，給根據地籌集糧食，繳獲彈藥物資。”
“大勇，你挑幾個機靈的戰士跟我去一趟餘慶鎮偵查情況。”
孫大勇聞言，有些擔憂。
“不行啊，團長，政委早就交代過我了，只允許你在三營防區內活動，絕不允許你私自出去，尤其是到敵佔區。”
“哦？”龍金武濃眉揚起，牛脾氣又犯了。
“你小子就知道聽政委的話，老子的話你都不聽啦？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揍你，行啦，別廢話，快點去挑選幾個機靈點的戰士跟我去一趟。”
“團長，你現在就是揍我一頓，我也不准你去。你這麼快就忘了嗎？上次你私自行動，差點被上級槍斃。這一次，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再犯同樣的錯誤。再說了，現在你是炊事班長，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應該你聽我的才對。”孫大勇也有自己的原則，還斗膽堅持了一回。
可龍金武又豈會那麼容易妥協呢？
“就沒有我龍金武去不了的地方，你不挑就不挑，老子我自己去挑。”
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為三營做件實事。
在灶前天天燒火煮那麼些淡如水的稀飯，又有誰能飽腹？戰士們哪來的力氣？天上掉餡餅的事從來不會發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個困難，他必須為三營解決。
他的嘴抿成一條線，他邁出的每一步都愈加堅定。
孫大勇急得跳腳，只得大喊，“快來人，把大門給我堵住！”
臨近的六名戰士聞聲，匆匆趕來堵在門口。
孫大勇急忙交代，
“你們幾個一定要把團長看好，讓他待在營部，哪都不能去。”
龍金武急了，雙眼迸射出怒意。
“孫大勇！你想反了天？老子是團長，我看誰敢攔我出去。”
大門口的戰士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孫大勇走近，耐心勸阻。
“團長，對不起了，這是政委的命令，我必須執行，這也是為你好。”
“孫大勇，你混蛋！還要關著老子。”
“團長，只要你不去餘慶鎮。我立馬讓這些戰士撤走，去餘慶鎮偵察，我可以另派人去。”
“好你個孫大勇，仗著老子在你的地盤，竟敢如此對老子，你等著，老子要好好收拾你。算了，不讓老子去就不去，你快點派人去偵察情況。”
孫大勇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就是嘛，在三營還是我說了算，團長你就不要折騰，有什麼想做的，你讓我做就行了，但是你要想出去，那門都沒有。”
說完，不忘囑咐大門口的戰士，
“你們幾個人，這段時間要跟團長形影不離，堅決不允許團長出去，如果出現團長溜出去，我就扒了你們這身軍裝。”
戰士們大聲回應，“是！堅決完成任務。”
隨後，孫大勇把三營偵察排長叫來安排偵察任務。
龍金武這兩天可過得不算自在。
不論走到哪兒，身後總跟著六個“小尾巴”。這六人也算是狠人，但凡龍金武稍微靠近三營外，他們準會立刻把路給堵上。即便夜裡睡覺也是三班倒，床頭兩名戰士站崗，其他四人則在龍金武的屋內打地鋪休息。
最讓人懊惱的是，連上廁所也跟著。他們不嫌臭，反倒龍金武尷尬不已。為此喋喋不休，罵了孫大勇和趙磊兩天。
虎子這兩天是最清閒的，跟這些戰士打成一片，龍金武看著心生憤懣，連帶著虎子也一起罵了兩天。
兩天後，偵察排長完成任務，順利返回。
龍金武一得到訊息，連忙大踏步往營部走去。
才到營部外，就大喊，“孫大勇，偵查排長是不是偵查情況回來啦？”
“是的，團長，他們剛剛回來。”
龍金武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情況，長腿一邁，就進了營部。
“快說說，餘慶鎮的偽軍火力配備如何？人數有多少。”
偵察排長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色的紙，並彙報，
“團長，敵人的火力配備我都畫在這張紙上。鎮大門有兩個碉堡，每個碉堡內大概有五到八名偽軍，配備一挺92式重機槍，一挺捷克式輕機槍。這兩個碉堡形成交叉火力，互相掩護，部隊如果正面強攻，傷亡將非常大。”
“還有，鎮內每條街道都有闇火力點，朱四發的主力五百人都佈置在通往其司令部的街道上。這些偽軍的裝備非常好，幾乎每個班都有一挺輕機槍，還有兩門迫擊炮，要想拿下餘慶鎮，只怕單靠我們三營兵力不夠，力不從心。”
聽完偵察排長的彙報，龍金武站在那裡沉默著，想著這糧食怕真是得來不易。
“不過還有個情況，明天，朱四發要給他的六姨太生的兒子辦滿月酒。這是朱四發現在唯一的兒子，所以他相當重視，遍發請帖，並要求鎮子裡的百姓在他兒子滿月那天放鞭炮慶祝，晚上還要唱大戲，到時江鎮的鬼子都會派代表來慶賀。”
龍金武暗自琢磨著，這定是個制勝的好時機。
“朱四發呀朱四發，你姓朱也是頭豬，我正愁怎麼攻進餘慶鎮宰你，你就給我送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孫大勇死腦筋，正納悶，
“團長，你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想到了如何攻進餘慶鎮消滅朱四發的辦法了？”
“是的，要是朱四發嚴防死守，我們還真沒機會。不過，他要所有百姓明天給他兒子放鞭炮，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不正是很好的掩護嗎？我們可以讓一部分人假扮慶賀賓客先溜進鎮子裡，到了晚上，先進去的戰士負責把城門口的兩個碉堡敵軍解決，然後裡應外合，把這個朱四發宰了。”
“大勇，你把三個連長都叫過來，我要佈置戰鬥任務。”
孫大勇還有所顧慮，
“團長，雖然在防區內打鬼子不需要上報，但我們是不是要跟政委說一下。”
“你小子要說就說，但不要說我們要攻打餘慶鎮，就說三營糧食不夠吃，準備找防區內的鬼子偽軍借一點糧食。”